第1161章 我不能喝
楊柳聽了，內心湧出一絲感動，一語雙關地回答。
“選擇牽了你的手，前方的路我們一起走，還怕什麽陷進和坎坷呢？生死我都願意與你一起麵對。”
楊大傻聽了楊柳的話，同樣在心底產生一種莫名的感動，燕子也曾經這樣說過。
那天，他們坐在石頭上，一起看海看夕陽，楊大傻說，“外麵的世界對你來說，是那麽的陌生，你能適應嗎？”
燕子答，“有你牽著我的手，今生已經無悔。”
楊柳是一個，有著燕子一樣性格的女孩，楊大傻對這樣的女孩，發自內心的憐愛。
楊大傻回頭，輕輕地拉住了楊柳的手。
在拉住楊柳手的那一刻，楊大傻覺得這隻手，有燕子一樣的溫度和感覺，可她卻不是燕子。
再往前走一段路，聽到了涓涓流水聲，泉水叮咚聲，在楊大傻聽來成了最動聽的天籟。
有了水，他們就得救了，水不愧是生命的源泉。
“楊柳，聽見了嗎？水，流水聲。”
楊柳甜甜地答道，“我聽見了，看把你高興的。”
楊大傻不光高興，他簡直太開心了，在沙漠中竟然能聽到，宛如江南一般的小溪流水。
“難道你不高興嗎？”
“高興，你高興我就高興。”
楊大傻沒有再說話，並下意識地鬆開了楊柳的手，他忽然感覺和楊柳走得太近了，從她的每一句話語中，都帶著對楊大傻濃濃的愛戀。
他不能再和她有任何親密的動作，這樣下去會誤導楊柳。
在險境中，對她好一點，那是男人的責任，是對女人的保護，最艱難的時刻已經過去，他們應該回到正常的狀態中。
患難見真情，在險境中也能培養出感情，但楊大傻沒有，他對楊柳隻是關心，不存在那種感情。
兩人循著水聲而去，很快發現了一條地下河，確切地說算不上河，小河都不是，隻是一條很小的小溪流。
小溪的水非常的清澈，涓涓而流的小溪水，拍打在石頭上，“叮叮咚咚”在洞裏發出悅耳的聲音。
已經三天沒有喝水了，楊大傻這三天來，就吃了幾個葡萄一般大的蜘蛛，還有幾隻蠍子，從他們的身體裏吸收了一點水分。
楊柳則喝了楊大傻的一點血。
楊大傻等不及了，一下跪在溪水邊，彎腰低頭準備暢飲一番。
“等一下！”
楊柳的聲音似乎很急，楊大傻回頭問，“又怎麽了？有什麽事喝了水再說。”
“楊，你身邊有塊石碑，你看一下上麵寫的什麽？”
在楊大傻身邊不遠的地方，豎立著一塊石碑，楊大傻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溪水上，對其他的東西都視而不見了。
古人有個習慣，會在每個地方立一塊石碑，寫上名字，並加以說明。
比如說，什麽“清風寨”，什麽“史家村”什麽“流沙河”等等。
楊大傻用手電筒一照，石碑上出現醒目的三個字“輪回溪”。
楊大傻一下被這奇怪的三個字吸引住了，輪回溪？啥意思？
這三個字不是好名字，楊大傻站起身，和楊柳一起走進那塊石碑。
上麵還有一些小文字說明，“此乃輪回溪，流入忘川河，孟婆采此水為湯，望謹慎飲用！”
說明文字下麵，還附上一段文字。
“據傳，為了來生再見今生最愛，拒喝孟婆湯者，必須跳入忘川河中，等待千年才能投胎。
千年之中，你或許看到橋上，走過今生最愛的人，你看得見她，她看不見你……
千年之中，你看見，她走過一次又一次奈何橋，喝下一碗又一碗孟婆湯……
你盼她不喝，又怕她受不了，忘川河中的千年煎熬之苦，受不得千年等待的寂寞；你又盼她喝下，讓她忘掉一切，得到解脫……
你會在忘川河中，煎熬千年，等待千年……”
“這是什麽意思啊？這水到底能不能喝啊？”
“楊，你還不明白嗎？這是一條輪回溪，喝了這裏的水，我們將失去以往所有的記憶。”
“啊？”
楊大傻大驚，以前他也聽說過，有些到西域大漠探險的人，回去之後都變成傻子一樣，什麽都不記得了。
難道他們也是喝了一樣的輪回溪水嗎？
在楊大傻的心中，有一個堅定的信念，和抹不掉的永恒記憶……
“楊，為了保命，喝下這裏的水吧，我們重新開始吧！”
楊大傻這時真的想罵娘，都快渴死了，好不容易找到一條溪水，喝了還要以失去所有記憶為代價。
楊大傻的內心掙紮了一下。
“我不能喝！”
“不喝你會死的，你願意做那個跳入忘川河中，等候千年的那個人嗎？”
“我死也不喝，我就是跳下忘川河的那個人，情願受千年萬年的煎熬，也要苦苦守候心中的希望。”
楊柳眼中淚水充溢，滴落到地上的塵埃中，喉嚨在哽咽，她用手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不知道她是為楊大傻的話所感動，還是她在楊大傻身上看到了絕望，這個男人的愛，她永遠都無法得到。
也許，楊柳流淚，還有其他的一種原因，除了感動和絕望之外，還有什麽原因呢？
這隻有楊柳一個人知道。
“楊柳，你喝一點吧，你和我不一樣，你可以忘掉一切，而我不能。”
楊大傻雙手合並，從溪裏捧著一手心的水，來到楊柳麵前叫她喝。
溪水不斷地從楊大傻的十指中往下滲，一滴滴，一絲絲，宛如藕斷絲連。
楊柳淡淡地搖搖頭，“不，我也不喝。”
楊大傻和楊柳，望著清澈的涓涓流水，卻不敢喝，楊大傻怕一口喝下去，他將抹去所有的記憶。
兩人都情願做跳下忘川河中，守望千年的那個人。
楊大傻對楊柳說，人的容顏，可以隨著歲月的流失而衰老，記憶卻永遠年輕，背駝了，頭白了，而心底深處的記憶不會老去。
喝了輪回溪，就像走過奈何橋，身後的一切都忘記了。
楊柳對楊大傻說，在她內心深處，駐守一份美好的愛情，迷戀一場花開，一旦忘懷，彼此將泯滅於茫茫人海間，不複再尋，不可再得。
倘若注定要守望，她將用一輩子的時間，哪怕守望在沒有盡頭的盡頭。
於是，兩人攙扶著，離開了那條輪回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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