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照顧好誰?
往常李覓也會在她醒了之後離開,但是沈南枝覺得李覓今天的腳步格外匆忙,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她開始認真的思考,娘親求著他當了那麽多天的陪護是不是讓他心裏不痛快了,然後他把這不痛快算在了自己頭頂?
這就麻煩了。
沈南枝有點惆悵的歎了好幾口氣。她向來不是個坐得住的人,於是在李覓走了之後就翻身起來穿衣服了。
李覓這裏看著像是已經得罪了,沈柏寒那裏可不能再得罪了,這兩個人可是兩尊大佛!
她臥病在床這麽久,已經很久沒有去哥哥那裏刷存在感了,也已經很久沒有拍哥哥的馬屁了,不知道會不會已經被拋到腦後了,要真是那樣,那她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
這麽一想,沈南枝更是坐不住了,快速的跳下床,忽然一陣眩暈感鋪天蓋地的襲來,沈南枝險些沒站住。
沈南枝眼疾手快的扶住床杆堅強地鼓勵自己,“不!沈南枝,你不暈!”
嗚嗚嗚,可是還是好暈啊
她靠在那裏站了好一會兒,覺得緩過來了之後飛快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又從盤子裏掃了幾塊糕點就跑出去了。
初春的天氣變幻不定,她去的時間很好,沈柏寒恰好醒了,她一進去就對上沈柏寒那雙清亮的眸子。
於是沈南枝被風吹到僵硬的臉上驟然揚起一抹笑,“哥哥你醒了?我給你帶了糕點。”
她高高興興的蹦過去,獻寶似的把懷裏的糕點掏出來,油紙袋打開之後可以看見那些糕點已經微微變形了。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她是來表示心意的。
不出沈柏寒所料,沈南枝說好給他帶的糕點又有一半進了她自己的肚子。
其實沈柏寒自己也不知道沈南枝為什麽會突然對他關心起來了,但是這種感覺並不差。她每次來都會陪他說很久的話,這讓沈柏寒覺得自己的帳篷裏有了點人氣。
兩個人誰也沒有提那天落水的事情,因為那天的一番折騰,沈柏寒需要重新靜養小半個月。
其實從那天之後二人已經很久沒有見麵了,沈南枝病了許久,他又向來不會主動去找她,所以細細算來,大概有小半個月不曾見麵了。
沈南枝照例陪沈柏寒說了會兒話,臨走前她突然沒頭沒腦地問,“哥哥,以後若是我有危險你會救我嗎?”
那樣子,似乎是想要一個承諾。
少女歪著腦袋看他,那雙眼睛誠摯地看著他,對著這樣一雙眼睛,誰也說不出拒絕的話,於是沈柏寒下意識點了點頭。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少女的臉上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眉眼生花,沈柏寒覺得心裏好像突然被這樣的笑容點亮了,先前耿耿於懷的一些事情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沈南枝很高興地回了自己帳篷,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沈南枝就聽見外麵傳來嘈雜的聲音,她大聲地喚在帳篷外的君環。
每天早上君環在伺候了將軍夫人洗漱之後都會在沈南枝的帳篷外候著她起身。
沈南枝一喚她就掀開門簾快步走了進去,“小姐起身了?”
“環姨,外麵發生什麽事情了?怎麽這麽熱鬧?”
“哦,是鎮國公要回京了,大家在送行呢。”
沈南枝一聽是這事頓時就有些急了,那李覓走之前她肯定要去送行啊,這樣才能顯示出她對李覓的一顆赤誠之心啊!更何況人家還盡心盡力在她病榻前照顧了那麽久!
沈南枝覺得不論怎麽說自己是一定要去送行的。
於是沈南枝從床上跳起來,“環姨,快!快幫我把衣裳拿過來!”
君環不知道沈南枝今天怎麽突然這麽急匆匆的,但是小孩都愛熱鬧,估計是為了去湊熱鬧吧。
沈南枝急急忙忙洗漱完了之後外麵的隊伍已經整裝待發了,她遠遠的看見那個玉冠華衣的少年坐在高頭大馬上,眉眼清雋,早晨的太陽打下來的金光描繪著他的輪廓,沈南枝恍恍惚惚的覺得這是她活了兩世見過最好看的人。
怎麽會有人可以長得這麽好看呢?
顯然,李覓也是看見了她的,他悠然一笑,眸子裏流光溢彩。
沈南枝心裏顫了一記,下意識伸手撫在心口處,糟了,是心動的感覺。
太荒謬了,她居然被一個沒長大的毛頭小子撩的心動了!
看見沈南枝的反應,那少年眼裏的笑意更深了,突然朝她招了招手。
沈南枝不知道李覓又在打什麽鬼主意,但是大家都在看著,而且她本來就是為了來展示自己對李覓一顆赤誠之心的。
所以沈南枝很順從的走過去,李覓坐在大馬上不知道比沈南枝高出多少,他低下頭來看著沈南枝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京中有許多葡萄。”
別人聽不到,沈南枝卻聽懂了,這黑心的家夥不會是等著她去給他做葡萄汁吧?
仔細一想,這確實是李覓這廝會做出來的事情。
沈南枝覺得自己實在是個定力非凡的人,因為她居然還可以笑著對李覓點點頭,“往後有機會我還給你做果汁。”
李覓顯然是很滿意這個答案的,握著韁繩的手騰出來拍了拍沈南枝的腦袋,一副逗寵物的樣子。
他拍了沈南枝的頭之後衣襟裏探出來一直灰色的小腦袋,頂著一對長長的耳朵,眼珠子圓溜溜的看著沈南枝。
是那隻跳鼠!
這隻跳鼠居然還在!沈南枝有些驚喜,而且很顯然李覓是打算把這隻跳鼠帶回京都的。
那他以後看見這隻跳鼠勢必要想起自己,沈南枝突然覺得這隻跳鼠是那樣的可愛。
她露出平生最溫柔的表情伸手試圖摸摸跳鼠的腦袋,且不說身高上的差距,那隻跳鼠一見她伸出手來就躲進了李覓的衣襟了。
沈南枝臉色黑了一點,那隻僵在半空中的手若無其事的落在了馬的身上,“長淵你要好好照顧它啊。”
那句長淵喊得極其順口,其實沈南枝自己雞皮疙瘩已經起了一身了,她心裏默默的想還是喊李覓好聽。
她這句話說得模棱兩可,手又落在馬的身上,李覓故作沒聽明白,問她,“照顧好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