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不見棺材不落淚
沈柏寒失笑，站起身時順勢將沈南枝扶了起來：“你打算怎麽改？”
“唔……”沈南枝顯然被這個問題難住了，思索了一會兒，“我會勤加練武，這樣就不用擔心我的危險了。”
沈柏寒：……
等兩人分開時，沈南枝才發現——沈柏寒前襟上分明黏著晶亮的糖！
沈南枝頗有些心虛地將手裏的那根糖葫蘆藏在身後，聲音囁嚅：“哥哥，你，你穿這件衣裳不好看！”
沈柏寒順著對方的眼神，低頭看向了自己的前襟，語氣頗有些無奈：“就你嘴貧。我去換一身衣裳，你先等一等，咱們一會兒去用早膳。”
沈南枝舉著那半根糖葫蘆，乖巧點頭。
沈柏寒身形頓了頓，衝著對方伸出的手：“糖葫蘆拿來，一會兒被母親看見，看你怎麽解釋！”
……沈南枝乖巧的將手中的糖葫蘆遞給了他。笑容美滋滋的——自家哥哥可真貼心。
所幸，用早膳時並沒有出什麽幺蛾子。
除了孔婷不停地喊侍女為沈柏寒布菜之外，整桌的人都很安靜。
孔翎嵐用過早膳之後，當著一桌子人的麵，向孔昭辭行。
孔昭麵色一沉：“昨日說好要在這多留兩日的，怎麽……”
孔翎嵐麵色如常：“將軍府剛剛入住，大大小小需要操辦的事宜還有很多，不便留宿。”
孔昭皺緊了眉頭。他昨晚才和柳侍郎商量好，等沈亭長下朝之後要在和他談一談那件事情。
若是孔翎嵐走了，沈亭長勢必不會來孔家一趟。到時候柳侍郎再想見到沈亭長，可就難了。
想到這兒，孔昭語氣有些急切：“這麽多年沒見了……為何不多住兩日？”
沈南枝越發覺得孔家的人態度有些不對勁。若是沒有經曆前世的事情，她大概還會覺得孔家的人這是舍不得孔翎嵐，但沈南枝有前世的記憶，所以她記得很清楚。
但她實在是沒有印象，前世孔家到底是要做什麽事情？
這邊沈南枝還在思考，這邊孔翎嵐卻已經坐不住了：“父親，若得空，我還會過來看望您。”
語氣生硬，顯然是憋著一股氣。
“你聽聽你這話說的！得空才來看望我？你有沒有把孔家當做是你自己的家？我看你這個態度，分明是不把我們當親人！”孔昭用拐杖敲擊著地板，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
孔昭知道，自己這個女兒對於遠去邊疆，還是有些愧疚的。若是能留住她，利用一下她的愧疚之心，也未嚐不可。
不知為何，沈南枝總覺得自家母親是故意這麽做的。
果然，下一秒，沈南枝聽見孔翎嵐的聲音：“我當然把孔家當作是自己的家。我在大漠的這些日子裏，無時無刻不在記掛著您。但是親兄弟也要明算賬！今天既然父親您把話說開了，那我就問一問！我屋子裏的那些東西，哪兒去了？”
孔翎嵐一副氣急的模樣，全然不在意她這句話說出口之後，桌子上的孔家人臉色有多麽難看。
“前些年幾年生意不好，確實拿了你的一些東西去典賣。孔家出事了，你不在家中幫忙，出點錢又怎麽了？”孔昭蹙緊了眉頭，“你難道這麽自私嗎？就惦記著自己的那點東西，全然不顧孔家的死活？”
要不怎麽說孔昭是名商人呢，這圓滑的樣子真令人作嘔。
沈南枝猜到了，這個說辭怕是他們早就準備好了的。要不是自己無意之間發現了孔瑜有冷暖玉簪，恐怕也會被他們給騙過去。
眼見著孔翎嵐神色有些鬆動，沈南枝欲言又止。她不想傷害母親，但是……
莫名想起了李覓對她說的那番話，沈南枝皺緊了眉頭：“外公這是說的哪裏話？弱勢恐將有難，我們當然幫。但是那些沒有典當的東西呢？”
“哪有沒典當的東西？基本上都賣光了！”接話的這個人正是孔虞的母親——葛氏。她語氣又衝又直，斜眼瞟著沈南枝，“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當時孔家的生意不好，自然是能賣的都賣了。”
“舅母的意思是，我母親的東西全賣了？”沈南枝語氣沉沉，低垂下眼眸，不辯喜怒。
孔虞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葛氏率先開了口：“那是自然。”
沈南枝冷哼一聲，一掌擊在了那張木桌上，震的桌上的碗筷一抖：“你們好大的膽子！”
別說孔家的那些小輩，就連孔昭都打了個哆嗦。好一會兒才自知丟人，強撐著氣勢：“南枝！你這是做什麽？”
“我做什麽？這一點你們心知肚明！”沈南枝一麵說著，一麵瞟著孔翎嵐。
孔翎嵐歎了口氣。她並不願意和孔家撕破臉，這畢竟是她的母家。所以，她潛意識裏也隻是覺得，孔昭確實是不知道冷暖玉簪的去向。
於是，孔翎嵐轉頭看向葛氏：“弟妹，你說全都我的那些東西賣了，那我問你，我的……”
沈南枝徑直打斷了孔翎嵐的話，語氣咄咄逼人：“舅母，你可知道，我母親的那些東西裏，有禦賜的寶貝……那種東西也是孔家能賣的東西嗎？誰給你的膽子？！”
麵色如霜，沈南枝向來溫柔的眉眼此刻凜然似寒風，刺得葛氏心頭一顫，完全懵了。
孔昭很快反應過來，瞬間意識到剛剛葛氏那段話被人抓住了多大的話柄，急的跳腳：“……你再好好想想，是否賣了翎嵐的禦賜之物！”
葛氏抓住了話語的機會，急忙改口：“沒有沒有！”
“一會兒有，一會兒沒有。”沈南枝嗤笑，“舅母這個記性還挺不好的。”
顧不上和沈南枝辯駁，葛氏眨巴眨巴眼：“還請姐姐說一說，自己有哪些禦賜之物。”
嗬，她倒是會問！
沈南枝截住孔翎嵐欲說的話頭：“這是怎麽個問法？還是舅母說說，還剩下哪些沒賣吧！”
葛氏眼裏閃過慌亂：“大人說話，你一個孩子家的，插什麽話？”
孔翎嵐冷眼瞟了她一眼：“枝枝向來聰慧，思慮也周到。葛氏，你先說說看，還剩了我的哪些東西？”
“別的都還好說，我記得裏頭最貴重的，就是陛下親賜的冷暖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