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李覓,好巧啊!
見她眉頭舒展開來沈柏寒才長舒了一口氣,托著她腦袋的手也拿開,繼而重新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
看起來似乎和先前沒有任何不同,唯有沈柏寒自己知道,鼻端總是飄來若有似無的專屬於女子的暖香,讓他莫名的有些不自在,耳朵根悄悄地爬上了點點嫣紅。
馬車走了不過三刻鍾,忽然停了下來,沈柏寒疑惑地睜開眼。
車簾被車夫掀開,“公子,是國公府的世子李世子。”
車夫在說話的時候沈柏寒下意識地伸手捂住沈南枝的耳朵,生怕對方的說話聲會驚醒身邊這個少女,但那聲音是直接朝著馬車裏傳來的,沈南枝似乎是被驚動了,有要醒來的跡象。
話音一落,他的視線順著掀開的車簾飄出去,站在正前方的可不就是李覓。
一身白衣勝雪,站在微曦的晨光裏,皮膚泛著玉色的光澤,眉眼如畫,氣質似書。
他看過去的時候對方也正在看他,目光飄過他肩上的少女時臉上神色未動分毫,一雙眸子裏含著溫和的笑意,雙手禮節性地一拱,“沈同學。”
李覓打了個招呼之後讓開身子讓沈柏寒看到他停在路邊的馬車,神色間略有些為難,“我的馬車壞了,已經喊了隨從去喚人來修,但是如今趕著去書院,不知沈同學是否方便稍我一段路。”
是了,李覓和沈柏寒是同窗,隻不過沈柏寒也剛來白鹿書院,所以二人交集並不多,為數不多的交集還全是因為沈南枝。
將軍府的馬車很大,坐六個人都綽綽有餘,加上一個李覓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沈柏寒下意識地不想讓李覓上來,他不想讓李覓和枝枝有過多的接觸。
或許是李覓的聲音對沈南枝來說實在太熟悉了,又或許是剛才車夫就將她吵醒了,所以李覓的話音一落沈南枝就緩緩醒來,揉著腦袋探頭一看,車外的果然是李覓。
剛才李覓的話她在半夢半醒間也聽了個大概,所以沈南枝清醒了大半很快就朝李覓招了招手,“李覓你快上來啊,再不上來我們就該遲到了。”
肩膀上驟然一輕,溫熱的體溫也隨即消失,讓沈柏寒覺得剛剛沈南枝靠過的那個地方有些涼意。
李覓卻是悠然勾起嘴角來綻開了一個笑容,如同冰蓮初綻。
李覓一上馬車,沈南枝的精神都好了許多,兩隻眼睛散發著奕奕的光彩。
“李覓,你好早啊,用早膳了嗎?”
明明剛才和自己在馬車裏的時候還一副困得不行眼睛都睜不開的樣子,現在卻對著李覓這麽殷勤,沈柏寒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
開口的聲音有些僵硬,“枝枝,你……”
“已經用過了……”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意識到之後又同時停下,臉上的表情各異。
沈南枝表情下意識一愣,看了看李覓又看了看沈柏寒,“哥哥,怎麽了?”
李覓這家夥可不像哥哥那麽好應付,於是她選擇了接上沈柏寒的話題。
沈南枝每次麵對李覓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生怕一個疏忽就會被這隻狐狸發現了可疑的地方。
而小心翼翼應對李覓的沈南枝並不知道自己被哥哥誤解了。
發生了這樣的小插曲,沈柏寒喉嚨裏那句想問她還要不要繼續小憩一會兒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了。
於是沈柏寒隻微微搖了搖頭就恢複了慣常的冰塊臉,堅毅的下顎繃得緊緊的。
沈南枝知道沈柏寒在有外人的時候就是這種麵無表情的樣子,所以並不覺得哪裏奇怪。
但是沈南枝總覺得李覓和沈柏寒之間的氣氛有點怪,具體奇怪在哪兒她又說不出來,於是在被李覓堵了話頭,又被自家哥哥拒絕回答問題之後也住了嘴。
好在白鹿書院已經離得不遠了,馬車很快就在白鹿書院的院門外停下來。
沈柏寒照例在沈南枝下馬車的時候伸出手來扶她,兩個人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互動,動作顯得十分自然,沈南枝在馬車上朝沈柏寒露了個笑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彎成月牙兒,讓人忍不住跟著莞爾一笑。
“哥哥最好了!”
其實這樣的話沈南枝常說,但是沈柏寒今天覺得這句話格外順耳,以至於一直冷著的臉上表情柔和了不少。
李覓站在一步遠的位置看著二人,突然老神在在的讚了一句,“沈同學與妹妹真是兄妹情深啊。”
這話聽起來似乎沒什麽不對,甚至像是在羨慕沈南枝與沈柏寒兄妹關係融洽,可是這話到了沈柏寒的耳朵裏莫名的多了些挑釁的意味兒。
他抬起頭來看向對方,隻看見一張溫和謙遜的笑臉,嘴角微微勾起恰到好處的弧度,找不出一絲錯處,完美的就像是在臉上貼了一張畫皮。
枝枝若是與這樣的人靠的太近,怕是會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沈柏寒心裏更加堅定了讓沈南枝離李覓遠一些的念頭。
但是沈柏寒畢竟不是個會主動挑事的人,於是他斂下滿腹的情緒,冷淡的對李覓點了點頭,既不過分親密,也不顯得失禮。
不同於李覓這幅道貌岸然的樣子,沈柏寒在外人麵前向來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上一世半個京都的懷春少女都被沈柏寒迷得神魂顛倒。
一是因為他那讓人見之傾心的容貌,二是因為他這一身鐵骨冷然的氣質。
剩下的一半懷春少女則是被李覓迷得七葷八素。
唯有沈南枝瞎了眼看上了元喬這個人渣。
一直到進了勤學殿,沈南枝還是覺得剛剛哥哥和李覓之間的氣氛很怪異。
她到了學堂看見學堂裏隻有寥寥幾個人坐在位置上讀書,令她驚訝的是蘇煙兒竟然也早就到了,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裝模作樣的讀書,看見她來了眉眼間極快的閃過一抹報複的快意。
沈南枝見她這幅模樣心裏存疑,四處打量了一番,那些同學皆埋頭苦讀,似乎是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又似乎是刻意避開與她視線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