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安心,我在這裏
帳篷裏還有淡淡的血腥味,這個味道是肯定瞞不過那幾條獵犬的,最可怕的是有的人比獵犬還要可怕。
沈南枝當即立斷把帳篷的簾子打開來透氣,夜風灌進來,很快就衝淡了帳篷裏的血腥味。
沈南枝又把自己隨聲帶的一些香料倒了出來,用香料的味道混淆嗅覺。
她的反應很迅速,果決,短短時間內帳篷裏的血腥味已經衝散了很多,唯一令人擔憂的是帳篷裏應該染上了血跡。
如果這些血跡被人發現了很不好解釋。
沈南枝隻盼望對方不會大膽到闖進一個縣主的帳篷,即便他們背後的人再怎麽想對她下手,也還要顧及她的縣主名號。
如今沈南枝能賭的就是對方還不敢這麽光行正大地對她下手。無非是耍一些小手段膈應一些人。
但是今夜會這麽大動幹戈肯定不會是膈應她一下這麽簡單。
沈南枝心裏保持了十二分的警惕。
很快帳篷外就傳來了人聲,
“屬下見過安寧縣主,今夜行宮裏鬧此刻,吾等奉命來抓此刻,方才有人見刺客往這個方向逃了,屬下擔心縣主的安危”
“這裏沒人來過。”
不等對方說完沈南枝首先截住了話頭。
對方顯然是愣了一下,正在想應對之辭,沈南枝又接了一句,“今日我倦了,如果你們實在擔心我的安慰,那便留下一隊人在這裏守著吧。”
沈南枝這一句話直接堵死了對方接下來要說的話。
若是此時他們還強行想要進帳篷那就是冒犯了縣主,畢竟她已經說了自己躺下了。而且也表示了對方如果不放心可以守在這兒,當真有人的話自然是躲不過的。
她這話的語氣把剛剛琴師那淡漠又從容的口氣學了八成,沈南枝自認為效果十分不錯。
外麵的人顯然是在猶豫,沈南枝這話說的太滿了,他們一時也不確定自己接下來的計劃能不能順利進行。
“縣主的話你們沒聽清楚嗎?”
忽而一道清朗的少年音在外頭響起,聽那語氣是在訓斥還舉著火把圍在沈南枝帳篷外的人。
是李覓!
不知道李覓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兒,但是沈南枝原本緊張的心情在聽見李覓的聲音那一刻徹底鬆懈下來,似乎隻要有他在就不會有事情。
那種安心的感覺,沈南枝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無意間已經讀李覓產生了依賴。
這其實是一種很危險的情緒。
李覓的話顯然比沈南枝的話要有震懾力得多,那些人聽見李覓的聲音都發出整齊劃一的行禮的聲音,鐵甲相撞,沈南枝心道他們倒是很瞧得起她,居然派了禁衛軍來。
如今,她對那個倒黴的琴師的身份便越發好奇起來。
這應該是一場臨時起意的策劃。要不然不會有這麽多漏洞。
沈南枝聽見李覓的聲音後蹭蹭蹭從榻上跳下來跑到門邊上,“李覓!他們吵我睡覺!”
或許她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對李覓說這話的語氣像足了在撒嬌,就像是小孩子告狀一樣。
那些人一聽沈南枝這話頓時冷汗直冒。這安寧縣主怎麽還有告狀的毛病呢!
偏偏向來溫文儒雅的李世子這一次把安寧縣主的告狀聽進去了,漆黑的眼眸往他們身上一掃,頓時一股威壓撲麵而來。
誰也說不清楚那個看起來謙遜有禮的少年是怎麽給他們這種感覺的,似乎在他的眼下,任何東西都無所遁形。
沈南枝隻道李覓來的及時,卻不知道李覓在接到密探遞來的消息時有多麽著急。
李覓說不清自己在擔心的到底是沈南枝還是他精心栽培了好幾年的人。
就像此刻,他不知道自己心裏著急的是要是沈南枝被發現了她會不會受到懲罰還是自己的勢力會不會暴露。
這兩者之間他總是分不太清楚。
沈南枝許久沒有聽見聲音,正有些奇怪,李覓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你安心睡吧,我在這兒。”
他這話說的十分溫情,沈南枝一瞬間似乎看見那個舒朗清雋的少年含笑看著她,眸中帶著安撫的意味兒。
李覓這話說的自然,沈南枝似乎也不覺得有多奇怪,但是那群侍衛可不這麽覺得。
他們一個個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掉,世子這話的意思是他要親自在這兒守著安寧縣主?
要不是有那群礙事的人在,沈南枝還是很願意出去和李覓一起看星星的,這裏的星星很亮,簡直就是培養感情的絕佳好時機。
李覓說完之後當真站在了帳篷外,他在,其他人也就不敢再輕舉妄動了,一個個抬頭看天,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沈南枝幹脆也在帳篷裏靠帳簾的位置搬個墩子坐下。
“李覓~”
少女的聲音輕輕軟軟的,突然在耳邊響起,李覓難以自抑地想起今天拉住她手時肌膚相觸的感覺,心中一蕩。
強行壓下心中莫名的悸動,李覓壓低了聲音,輕輕“嗯”了一聲,“怎麽?”
“沒怎麽,就是想跟你說說話~”
沈南枝的心情似乎很好,即便隔著簾帳李覓依舊能聽出少女的聲音裏帶著濃濃的笑意,清亮的尾音輕輕往上揚,讓聽的人也忍不住跟著抿一抿嘴角。
李覓隻道情緒果然是可以感染人的,卻不曾發覺,隻要沈南枝可以對他有這樣的影響。
這樣的機會其實很難得,沈南枝自己沒話找話,“你今天宴席上飲酒了嗎?”
後來他和三皇子敘話的時候好像被敬了幾次酒,沈南枝離得遠,不知道他喝沒喝。
“不曾飲酒。”雖然沈南枝看不見,但是李覓還是輕輕搖了搖頭,聲音是慣常的溫和謙遜,但是在這夜色中又多了些溫情。
他嘴上這樣答,心裏卻暗道:她果然又在看我。
“今天謝謝你啊。”
這件事是兩個人心照不宣的小秘密,此時沈南枝這樣認真的道謝,李覓覺得好像有一些微妙的感覺。
就好像明擺著把她是願意同他親近而疏遠別人這件事攤開來,隻不過,這種感覺並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