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李覓馬車裏的姑娘
這些日子以來從孔府帶出來的書都看的差不多了,沈南枝的傷也已經愈合了,於是她便沒有借口再繼續在家躲懶了。
隻是她沒想到最先來的是李覓的書童,他懷裏抱著個書匣子來的,那個書匣子沈南枝看著有些眼熟,沈南枝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生出來。
果然,對方先是朝她恭敬地行了個禮,然後把懷裏的書匣子一放,恭恭敬敬道,“縣主,我家世子說他明日辰初在將軍府外等你。”
沈南枝想說,那你把書匣子帶過來是什麽意思?
那個書童就像是知道沈南枝心裏所想一樣,繼續恭恭敬敬道,“我家世子還說了,你的傷他比誰都清楚,您就別想趁這個機會逃掉幫他背書匣子的事情了,做人要講信用。但是念在你手臂重傷初愈,幫他寫課業的事情可以再延遲一些時候。”
要不怎麽說李覓這個人裏裏外外切開都是黑的呢?
他居然連她恢複上學的時間都卡得這麽準確,甚至為了防止她耍賴,把書匣子都送上門了!
對此沈南枝隻能說一句:算你狠!
那書童也不知道是看出了沈南枝的不高興還是沒看出來,再次把李覓的原話轉述給沈南枝,“世子說,您不用太感動,以您和他的交情,這是應當的,若是旁人,自然是不可能這麽輕易就還這個人情的。”
或者說,旁人根本不會有機會欠李覓這樣的人情。
沈南枝被這個小鸚鵡氣笑了,和著她還要感謝李覓把書匣子送上門讓她背?
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很不大氣,於是沈南枝故作深沉地點了點頭,也不多說旁的,“盡管讓你家世子放心。”
幫李覓背書匣子還能有專車接送,這對沈南枝來說是一筆不錯的買賣,反正自己是不虧的。而且還能有更多的機會和李覓接觸,隻要有機會接觸,那她就還有機會讓李覓死心塌地的愛上她!
第二日沈南枝起了個大早,辰初時分便背著兩個書匣子出門了,一出門隱隱約約看見拐角處有一輛馬車,通體烏黑,隱在早晨的霧氣裏像一隻沉默的大甲蟲。
沈南枝被自己的這個形容給逗樂了。
一跨出門她告訴守門的小廝,如果看見哥哥就說她已經先去書院了。
沈南枝養傷的這些日子沈柏寒都是自己騎馬去書院,昨日李覓的書童來得晚,所以沈南枝還沒機會跟沈柏寒說以後自己會同李覓一起去書院的事情。
李覓的馬車和他的人一樣黑,明著黑,裏麵更黑。
三步並作兩步走,沈南枝走到馬車前的時候李覓似乎是聽見了響動,良心未泯地掀開簾子朝她伸出一隻手來。
算他還有些兩隻,沈南枝想也不想就把自己的手遞過去。
沒想到李覓卻忽的躲了一下,皺著眉神色古怪,“沈南枝,你想到哪兒去了,我讓你把書匣給我,我怕你摔壞我的書匣。”
聽到這話沈南枝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李覓那金貴的書匣。
先前沒有在意,難得起這麽早,兩隻眼睛還在發懵就直接揣著兩個書匣子出門了,如今仔細一瞧才發現,李覓這書匣居然是用金絲楠木做的。
有錢也不是這麽個揮霍的法子吧?虧她還以為李覓低調,他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國公府很有錢吧!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沈南枝別扭勁上來了,偏不如他的願,手臂一探,把李覓躲開的手牢牢抓在了手心裏。
抓住之後還不忘挑釁似的瞪他一眼,借著李覓的力道上了馬車。李覓這個人表麵上看起來跟個弱美人似的,風一吹就要倒,常常有嫉妒李覓的人諷刺他除了那張臉也就沒別的了。
每當這個時候沈南枝就不敢苟同了,她想說:誰說李覓隻有那張臉的?不信,你打他啊!
當然,這話沈南枝是不敢當著外人的麵說的,畢竟李覓這個壞家夥在外人麵前是有形象包袱的。
沈南枝心思千回百轉,所以沒有注意到李覓在她抓住他的手時嘴角那轉瞬即逝的弧度。
上了馬車之後沈南枝還是沒有放開李覓的手,就那麽理直氣壯地緊緊拽著。
李覓看起來很無奈,語氣也很無奈,“沈南枝,你還放不放開了?”
雖然他看起來很無奈,但是沈南枝察覺他並沒有生氣,所以隻當聽不見,繼續占便宜。
李覓嘴上說著要對方鬆手,但是卻半點兒也不掙紮。
不說別的,雖然李覓也練箭,但是他的手當真就像一塊羊脂玉。沈南枝忍不住摸了幾把,末了沈南枝還不忘感歎一句,“你這手是擦了什麽膏?比女孩子的還要好摸。”
她這句感歎完全是無意識的,但是李覓的臉卻驀地黑了,刷的一聲抽出來,不再讓沈南枝抓著。
以前也有人說過李覓比姑娘家還要漂亮的話,但是李覓向來是不以為意的,沈南枝一說,他卻覺得刺耳。
沈南枝砸吧砸吧嘴,暗道一聲小氣。
接下來兩人一路無話,沈南枝偶爾小心翼翼地瞅瞅李覓的顏色。
到白鷺書院的時候已經不算很早了,書院門口的下馬石處聚集了好一些人。
本來大家準備走了,但是遠遠看見李覓的馬車來了,於是又停在原地裝作相談甚歡的樣子,隻為了和李覓打個照麵。
隻是令人不解的是,從李覓馬車上下先下來的不是李覓,而是一個紅衣小姑娘。那個少女是直接從馬車上跳下來的,動作倒是幹脆利落,隻是她一落地又轉回身去麵對馬車裏的人,所以一時沒人看清她的容貌。
留在原地的大多數是世家小姐們,如今看見居然有姑娘從李覓的馬車上下來,哪裏能淡定。
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沈南枝猜想自己大概已經被她們的目光淩遲了。
即便不轉身都能察覺到身後灼灼的視線。
為了自己能好好活著,沈南枝沒有貿貿然地轉身,而是依然麵對著馬車裏。
因為沈南枝已經大半個月沒來書院了,所以那些世家小姐們早就忘了沈南枝這一茬,也壓根沒有想到此時自己恨得牙癢癢的人是沈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