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連翹的身份查到了
這裏的世家子弟哪個還沒有見識過這種醜聞，都在興致勃勃地看看熱鬧罷了。
下午放課的時候，沈南枝急匆匆地趕回去拜師，卻被李覓的書童攔了下來：“安寧縣主，我家世子說有要事相商。”
這麽快就把連翹的身份調查清楚了？沈南枝心中又一次領教到了未來首輔大人的厲害之處。
跟著書童一路到了書院自省室，沈南枝看見了李覓。
少年今天穿了一身月牙白的衣裳，背對著軒窗，陽光夕照，慷慨地灑在他身上。明明是個厲害的角色，偏偏此刻懸筆皺眉，認認真真地落筆時候，顯得那樣溫柔。
公子如玉，清風霽月不及少年眉間色。當如是。
沈南枝出神的看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由得上前了幾步，出聲道：“李覓。”
沒有想到的是，這一聲好像驚嚇到了對方。李覓落筆的手一抖，生生將那隻飽蘸濃墨的羊毫按壓在了宣紙上。力道之大，讓沈南枝都有些心疼那枝羊毫。
“幹什麽呢？做賊不成？”沈南枝越發好奇，踮起腳試圖看清李覓寫的字。
對方的速度卻比她還要快，迅速將那張宣紙團成一團：“寫壞了，沒必要看。”
喲，還挺精益求精的。沈南枝撇了撇嘴，也沒有強求。於是也就不知道，被李覓急匆匆藏起來的那張白宣上，少年鐵畫銀鉤，寫了大大小小六遍她的名字——沈南枝。唯獨最後一個“枝”被墨浸染，糊的不成樣子。
“你急匆匆地喊我過來，可是查到了連翹的身份？”沈南枝直奔重點。她知道，李覓敢約她在這兒見麵，就一定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這個地方現在很安全。
李覓頷首，將那張被團成了一團的白宣往袖子裏又塞了塞才道：“連翹是煙芳樓的樂姬。”
沈南枝心裏有了思量。
李覓突然出聲道：“你似乎並不驚訝，難道是知道煙芳樓？”
這家夥心思要不要這麽細密啊？沈南枝忍不住在心裏歎了口氣，麵上一副疑惑：“啊？不就是跟醉香樓一樣的嗎？”
問的自然，麵色如常。
李覓笑了笑：“大概是吧。我們今晚去查看一下。”
什麽叫“大概是”？沈南枝真是沒有想到李覓這家夥心思蔫壞的。
“今晚何時？”沈南枝有些擔心自己可能擠不開時間，“我娘說今天要帶我去田仵作府上。”
李覓隻消一停頓，便明白了對方這樣做的用意。他看向沈南枝的目光有些深：“仵作並不是那麽好當的。你確定日後要做仵作女官？”
“恩。”沈南枝頷首。上一世她被元喬用花言巧語和那份虛偽的“愛”囚禁在了深閨之中，做了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廢物。這一世，她要親手將那些藏在暗處的真相都發掘出來。
“沈南枝，你現在的名號的縣主。”李覓仿佛隻是在單純的談心一般：“我希望你明白，扔下縣主的身份去做仵作女官，很苦的。”
她當然知道。但老皇帝也不可能真的將一塊地給她管。再說了，這個縣主的名號，她實在是不稀罕。
“縣主沒意思。”沈南枝聲音輕快，儼然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說的話。
李覓笑了笑：“恩，當仵作會很有意思。”
沈南枝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李覓。不知道為什麽，她有一種莫名的直覺——李覓這句話，分明還有這更深的含義，似乎是已經做出了某種決定，話中字裏行間帶著篤定和笑意。
但李覓並沒有再談，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便明日去。我正好準備一些東西，穩妥一些。否則，你與我這副打扮，恐怕是進不去。”
沈南枝權當聽不懂，心裏已經有些莫名的感覺了——當然會進不去。他們兩個現在還沒有及笄，那家勾欄院會放兩個小毛孩進去呢？隻不過，這李覓看起來還挺輕車熟路的。
想到這兒，沈南枝聲音都有些衝：“那我先走了。”
李覓還來不及說些什麽，就看見沈南枝邁著大步離開了。不知道為什麽，李覓總覺得沈南枝的背影似乎四，帶著怒氣。
李覓站在原地，難得地鬆怔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吩咐書童進來安排事宜。
一進沈府，孔翎嵐就衝了過來，將她抱在懷裏，上上下下地摸了摸。
實在受不了自家娘親突然的熱情，被抱的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沈南枝揮了揮手，努力向站在一旁的沈柏寒‘求救’。
少女一張臉被憋得漲紅，眼裏盈盈著光澤，滿臉懇求的模樣。
沈柏寒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清了清嗓子：“咳咳，娘親，你先鬆開吧。枝枝似乎有話要說。”
關鍵時刻還得看哥哥。孔翎嵐瞬間鬆開了手。
猛喘了兩口氣，沈南枝拍著胸脯：“娘，我做錯什麽了，你要勒死我？”
聽慣了沈南枝的口無遮攔，除了沈柏寒皺緊了眉頭之外，孔翎嵐倒是沒有在意這句話，隻語氣恨恨：“聽說孔家那個小輩來找你麻煩了？”
沈南枝倒是沒有想到，消息居然傳的這樣快。
她大大方方地點了點頭：“恩。”然後將孔虞的那些話和所作所為都講了一遍。越聽，孔翎嵐的眉頭就皺的越緊。
沈南枝多餘的話也不需要講。她相信以自己母親的才慧，不可能猜不出孔家是退而求其次才來討好沈家的。
沈南枝看著孔翎嵐難看的臉色，心裏也忍不住歎氣。前世母親去的太早了。若是可以，她又怎麽會不想自家母親能與孔家那些人相處融洽呢？隻是，與其為了這表麵的和睦有愛，就容忍那些人的所作所為，沈南枝做不到。更何況她相信，她的母親是多麽有主見的女子，聰慧剛毅如孔翎嵐，也絕對不會願意維持著這表麵的親情。
“母親，我們不是還要去田仵作家嗎？正事要緊，沒有必要為著這些個不重要的人憂思費時。”沈南枝出聲，輕輕打斷了孔翎嵐的沉思。
孔翎嵐頷首：“確實，正事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