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奇怪的傷痕
見對方似乎有想繼續這樣打招呼的意思，沈南枝先開口了：“孔表姐，這裏人多眼雜，你可注意些。”
孔虞親昵的舉動微微有些僵硬，站定了身子，麵色上是掩不住的擔憂：“妹妹的身子沒事吧？我聽說妹妹昨日沒有參加騎射課，很是擔心呢。”
“無恙。隻是若是孔表姐剛剛那樣衝上來，南枝還能否無恙，就未可知了。”沈南枝語氣淡淡，心裏是掩不住的冷笑，話鋒一轉，“沒想到昨日還惦念著孔表姐，孔表姐也這般惦念著我。不知道是聽誰說的？”
孔虞笑了笑，毫不避諱地指了指蘇煙兒的方向：“昨個兒聽蘇姑娘說的。”
她當時說那番話的時候，蘇煙兒確實也在。
沈南枝微斂神色，不辨喜怒，隻幽幽地笑了一聲：“我倒是不知道，孔表姐與蘇姑娘感情這麽好。”
孔虞急忙擺了擺手：“不是的，隻是因為我昨日休了假，夫子讓蘇姑娘將課業帶給我的時候，提到了一句。”
沈南枝也不接話，就高深莫測地點了點頭。像孔虞這樣的人，一旦發現得不到預料中的回應，自然會慌了手腳，到時候說的越多，錯的就越多。
孔虞抬眼瞥了一眼麵無表情的沈南枝，支支吾吾：“我知道，沈表妹與蘇姑娘有嫌隙。我與蘇姑娘的關係也不好，隻不過是昨日正好說到了你。妹妹討厭的人，我怎麽會——”
“孔表姐說的這是什麽話？”沈南枝突然出聲打斷了孔虞絮絮叨叨的蠢話，麵色是難掩的指責，“我與蘇姑娘確實有些不合，但是這裏是書院，是學優取士的地方。你怎麽能說出這樣拉幫結派一般的話？”
孔虞猛不丁地被沈南枝教育了一通，顯然是有些懵了。
沈南枝實在是懶得看她那副蠢樣子，徑直落了座。身旁的孫子仲已經到了。
“你來的倒是早。”沈南枝笑容打趣，絲毫看不出方才才訓過人的樣子。
孫子仲頗有些無奈：“是你這幾日都來的太晚了。”
沈南枝挑了挑眉，渾然不在意的樣子：“最近太忙了。”
孫子仲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出了她的畫外音，低頭歎了一句：“忙歸忙，身子要照顧好。我看你今日氣色有些蒼白。”
沈南枝從善如流：“哦，應該是因為昨日沒怎麽睡好。”
孫子仲疑惑地看向她。
沈南枝抖了抖手中的《九章算術》，寓意不明而喻。
孫子仲失笑，肉嘟嘟的臉上笑容顯得憨厚又可愛：“你可以問問我。”
沈南枝撇了撇嘴：“不要。你教人，能把我帶到溝裏頭去。”
顯然是在指責上一次孫子仲自告奮勇要教她解題，結果兩個人一起懵了的那件事情。孫子仲臉上很顯然是紅了，訕訕地試圖辯解：“還不是你非說要考慮那個數字，我被你說暈了才——”
後麵的話孫子仲沒敢繼續說。因為他看見了沈南枝衝著他握了握拳頭。
孔虞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確實是病了。一堂經學課下來，一直能聽見她隱忍的咳嗽聲，似乎是十分痛苦的模樣。
莫非昨日，孔虞真的是因為身子不舒服才告了假？
沈南枝正準備轉回目光時，忽然瞥見了孔虞抬起的雙手間，露出來的手腕上的那一截，分明有幾條密密麻麻的紅痕。看起來似乎是被誰拿鞭子或是藤條抽打出來的痕跡。
沈南枝心頭一動，正準備詳細地看一看時，孔虞已經放下了手，寬大的袖子遮擋的嚴嚴實實。
下了課，孔虞正在閉目養神的時候，突然聽見身旁傳來沈南枝的聲音：“孔表姐。”
孔虞急忙睜開眼睛，下意識地防備地弓起來身子：“沈表妹有什麽事嗎？”
將孔虞的防範看在眼裏，沈南枝笑的一臉純真：“聽說孔表姐告的是病假，方才又聽孔表姐一直在咳嗽，所以來問一問。”
孔虞顯然是沒有想到沈南枝會來過問她的身體，急忙道：“好多了。”
沈南枝頷首，又一副天真的模樣：“我想去一趟茅房，孔表姐也一起吧。”
女孩子之間似乎經常用這樣子的方式來表達親昵。
孔虞僵硬了好一會兒，才答應：“好啊。”
沈南枝勾唇笑了笑。她知道自己表現的有些喜怒無常的。不過這又如何，自己現在的態度，正是孔虞想要的，她當然沒有理由會拒絕自己的示好。
沈南枝右手主動拉著孔虞，將她握的很緊。
等到走出了下舍，沈南枝突然伸腳，繃直足背，將孔虞結結實實地絆倒在地。
隨著一聲驚呼，沈南枝也跟著蹲了下去，急切地伸手準備將孔虞扶起來。動作難免粗魯了一些，狀似無意地將孔虞的袖口滑上了一些——那些淡紅色的痕跡更多了。
孔虞因為被絆倒時候，整個人是向前傾的，雙膝都擦在了地上，疼得厲害。光顧著揉傷口，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半截手臂已經露出來了。
沈南枝微沉眉眼，單手將她扶了起來，指了指突起的石塊：“孔表姐怎麽這麽不小心？”
孔虞疼的眼淚朦朧，哪裏看得到沈南枝指的地方到底對不對，隻應了一聲：“可能是這幾天身體不好，方才有些頭暈了。”
“孔表姐的身子怎麽這麽弱了？”沈南枝打趣似的。
“沈表妹也是啊。昨日未參加騎射課，爺爺聽說了可心疼了呢。”孔虞倒是轉的快，馬上將話頭引向了孔家，一臉關切的模樣，“說起來，孔府的拜帖，沈表妹可看到了？”
嗬，心心念念的就是這個吧。沈南枝也懶得和她在這種東西上多做糾纏，幹脆地擺了擺手，一臉疑惑：“真的嗎？我不知道啊。府上這種事我向來不甚關心。”
孔虞準備好的一大堆說辭都硬生生的卡在了嘴邊。一副要說不說的模樣，看起來就很辛苦。
隨意在茅房外繞了一圈，沈南枝又和孔虞準備往回走，快到下舍門口的時候，突然聽見一個聲音：“安寧縣主，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