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七章:扮成連翹
沈南枝越想越覺得心慌,十分想要去打聽一番。
沈柏寒垂下眼,將自己碗中的白糖糕遞進了沈南枝的碗裏,見對方有些遲疑的樣子,才強忍著失望:“枝枝在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沈南枝撇撇嘴,心裏難免有些擔心:“也不知道李世子得了什麽病。”
沈柏寒捏著湯匙的手越收越緊,直到指腹處都已泛起了一層白色:“枝枝很擔心?”
沈南枝剛點了點頭,抬頭正看見沈柏寒泛白的指節,一時不免有些莫名:“哥哥,你在想什麽?”
沈柏寒沒有反應過來,便被沈南枝牽住了手指。感受到那一份柔柔的力道在替自己按摩著指腹,沈柏寒不由得喉頭一緊,笑出了聲來:“枝枝,怎麽辦?”
聲音裏是無限的溫柔,藏著無奈與痛苦。
沈南枝並沒有聽懂,隻得抬頭看了沈柏寒一眼,見對方沒有解釋的意思,又低下了頭,笑眯眯地幫沈柏寒揉手指。
令沈南枝沒有想到的是,原本告了病假的李覓,居然會在下了學,已經準備就寢的時候,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院子裏頭。
微風輕拂,今天的夜,臉星月都淡了很多,黑漆漆的天空一眼望不到邊,總是容易讓人心生恐懼。偏偏院子前的白玉延廊折出月微弱的光,瑩瑩地像是透著水色,美的靜謐而端莊。
沈南枝看著一身夜行衣的李覓,不由得歪了歪頭:“你不是生病了嗎?”
說到這兒,沈南枝不由得湊前了一些,想要觀察李覓的臉色。發現對方確實麵色要比平常蒼白一些,就連那張薄唇都已經透出毫無血色的白了。
李覓退後了一步,語氣是街邊混混一般的痞氣:“怎麽,擔心我?”
沈南枝一時不知道該不該點頭。
李覓見沈南枝毫無反應,又笑了笑:“我今天在書房裏查閱宏親王送過來的卷宗。”宏親王!沈南枝瞬間反應過來,李覓的意思難不成是——
想到這兒,沈南枝臉色也有些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今天一天你就已經將這麽多的卷宗都看完了?”
李覓頷首。
沈南枝心中對李覓的敬佩之意又加深了許多。先不說水運的往來船隻記錄有多少就算是已經劃出了範圍是‘京都到江浙’一帶,光是官道上的線路就有兩種。李覓是如何確定的原因。
“是誰?”沈南枝幾乎是控製不住自己語調裏的顫抖。、
李覓搖了搖頭:“這個不要急。我還需要證明一件事情才好下定論。”
李覓一邊說著,一邊從包中掏出了一身女子的流仙裙。
沈南枝有些疑惑。大半夜的李覓翻牆進來,就是為了給她一件衣裙?
“換上,去柳府。”李覓言簡意賅。
沈南枝瞬間反應了過來:“你懷疑柳侍郎?”
李覓頷首:“既然那個奇怪的院子與柳侍郎脫不了幹係,我們就去看一看,那老家夥究竟打著什麽主意。”
沈南枝自然也是興致勃勃,目光落在李覓手裏的那樣東西上,又不免有些疑惑:“你手裏拿的是——”
李覓勾唇,笑容怎麽看怎麽有些令沈南枝發毛:“想要撬開柳侍郎的嘴,你和我兩個人當然不可能了。除非——”
沈南枝心裏突然靈光一閃,幾乎脫口:“除非是連翹去問。”
李覓含笑:“安寧縣主果然是聰慧過人。”
沈南枝發自內心:“比不上李世子足智多謀。”
以彼之道,還治彼身。李覓的心思之重,著實令人佩服。
沈南枝接過李覓手裏的那件衣裳,總覺得有些奇怪——那布料太過順滑,似乎還有些,透。
沈南枝有些奇怪,不由得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果然,那件衣裙做工精美,料子在盈盈的光亮下波光流轉,似月流光,美的剔透。
抬頭看了一眼依舊是一本正經地李覓,沈南枝咽了咽口水:“李覓,你確定我要穿這一身?”
這布料顯然是透的,要是真的穿在自己的身上,恐怕——
李覓渾然不覺得模樣,淡淡地開口:“我找人拿到的這身衣裙,是先前連翹常穿的款式。”
確實,若是真的要讓柳侍郎開口,必須得下點血本。沈南枝思考了一會,點了點頭:“那行。”
李覓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
他想到了這個計謀之後,就派人去準備衣物。剛剛從宏親王手裏拿到了那壇被下了迷藥的酒,他就匆匆來找了沈南枝。今天白日裏他特意告假,就是在研究宏親王托人帶過來的卷宗。但是,卷宗數量確實很大。
江浙一帶是富庶之地,每年交易往來的商船貿易不計其數,光是這一項的船隻記錄就有五大本。他按照連翹的那根金釵裏的線索去尋找,但依舊還沒有收獲。
所以,唯一的人證就是柳侍郎了。
沈南枝偷偷摸摸底出來了。她到底是女兒家,穿上那一身總歸有些不自在。聲音也低了很多,近乎囁嚅:“我穿成這樣,怎麽去?”
李覓伸手指了指院牆外頭。他已經派人準備好了轎子,紅牆綠柳,勾欄院裏多得是外宿的姑娘,那頂轎子,李覓特意讓人在外頭掛上了紅綢,不會有人懷疑的。
這麽想著,李覓轉過了身,剛準備告訴沈南枝一會兒要注意一些什麽的時候,徒然恍了神。少女身著流彩的衣裙,裙邊溢彩,是豔麗的顏色。盈盈一握的腰肢被一根紅色的束帶緊緊綁著,身形搖曳。沈南枝顯然是沒有時間施粉黛的,清透的小臉,因為方才動作有些急了,染上了淡淡的紅暈。
美人如花隔雲端。雖是粉黛未施,但更顯出水芙蓉之美。
更讓人挪不開眼睛的,是沈南枝那身衣裙的料子。薄薄的蠶絲裹覆著,將少女的身形朦朧之中,勾勒的淋漓盡致。目光流轉處,衣裙在光影之中若隱若現地露出裏頭如玉如脂的肌膚。
李覓慌亂地別開了眉眼,驟然有些沙啞了喉嚨:“你,你怎麽穿成這樣?”
沈南枝簡直要被氣笑:“李世子,你忘了?這可是你給我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