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三章：挨罰
沈南枝懵懂地抬起頭，感受著少年那雙手覆在自己額間的溫暖：“你不希望我受傷，我也一樣。所以，如果你受傷了，一定要告訴我。”她有什麽計劃，隻要她不願意說，那麽自己就不再問。但是，至少，他要知道沈南枝有沒有受傷。
“好。”沈南枝伸手環住了沈柏寒，少年的腰肢的線條比想象中的還要硬朗纖細，沈南枝聲音裏滿是篤定：“哥哥，我們誰都不會受傷。沈家的人，絕不降。”
鼻間縈繞的是少女的馨香，沈柏寒下意識的僵硬，卻又在聽見少女對他的那聲稱呼的時候迅速克製著自己冷靜了下來，聲音淡淡：“好。誰都不會受傷。”
沈柏寒想，自己心中湧動著這千絲萬縷理不清的複雜感情算不上是傷。
剛到沈府，沈南枝就看見了自己父親和母親正站在大門前的那座假山前。
一個頭，四五六七八個大！沈南枝下意識地拉住了沈柏寒的衣袖，聲音裏都帶著哭腔：“哥，哥哥。”
沈柏寒伸手將沈南枝攬在了身後，語氣淡淡：“父親，母親。”
沈亭長壓著脾氣應了一聲，抬手指了指沈柏寒的身後：“你是自己出來，還是我捉你出來？”
沈南枝知道，自家父親是說到做到的人。為了避免真被直接被自家父親拎小雞仔兒一樣的拎出來，沈南枝怯生生地拉著沈柏寒的衣袖，默默探出了一個腦袋：“父，父親，母親。”
算是打招呼了。
沈亭長摟著孔翎嵐，臉色依舊鐵青。
完了完了。沈南枝長歎一口氣，磨著步子往前走。
突然又被沈柏寒拉住了衣裳，聽見身後清冷的聲音：“父親，枝枝的左肩還帶著傷。”
意思很簡單，是在替沈南枝求情。
“不許寵著她！”沈亭長氣的胡須都在抖，看了看四周，強壓下了聲音，“進書房再說！”
沈南枝記憶以來，就沒有看見自己父親發這麽大的脾氣，一時之間也愣住了。
還是沈柏寒牽著她的手，說了一聲：“進去吧。”，她才回過神來。
書房裏是一片壓抑的寂靜，沈亭長在平複著自己的脾氣，孔翎嵐也是沉著臉色。許久，沈亭長才開口：“旁人不知，我難道還會不清楚？李世子何時接過沈家的拜帖？你那把弩配用的箭也放在邊疆沒有拿過來。這一樁樁的事，哪一件不是在欺上瞞下？你們好大的膽子！”
沈南枝啞了嗓子。
沈柏寒眉眼微動：“對不起父親。事急從權。”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最好一五一十地說清楚！栁侍郎昨晚被打，是不是你們做的？枝枝肩上的傷又是怎麽回事？真是李家的那個小子幹的？”
沈南枝回答果斷：“是。”
“幹他娘的！還真是那小子傷的？”沈亭長瞬間就轉移了怒火，已經擼袖子了，“老子這就殺到國公府去，啊——”
沈亭長滿口罵罵咧咧的話被孔翎嵐掐腰一指破了功。
孔翎嵐冷著臉扯回了已經抬起半條腿準備往外衝的沈亭長：“夫君真是氣糊塗了。這些個渾話當著孩子的麵也敢往外冒。”
沈亭長跟著一群將士出生入死了這麽多年，說起話來難免帶著匪氣。自從娶到孔翎嵐有了孩子之後收斂了很多。剛剛怕是破功了。
沈南枝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前世一直看不起自家父親，覺得他是一個粗人。但現在看著自家父親為了自己而擼袖子的樣子，沈南枝心裏全是暖意。
沈柏寒也笑了，握著沈南枝的手，笑容裏帶著無奈，眉間卻是一片笑意。
好一會兒沈亭長才反應過來，自己的目的，輕咳一聲：“枝枝，你剛從邊疆回來——”
“父親，我們回來都快好幾個月了。”
“不許打斷我。”沈亭長氣的吹胡子，“現在你也要和李家那小子保持些距離。你也快及笄了。到時候你要是真的中意他，我再去給你去說一說。現在老纏著人家，怎成體統？”
沈南枝一愣，這是哪跟哪兒？
還沒有來得及詢問自家父親這話是什麽意思，沈南枝突然感覺到握著自己的那雙手收的越來越緊，幾乎要將她的手骨捏碎了一般，沈南枝吃痛，抬頭看向沈柏寒，不由得一驚——她不會是看錯了吧，自己哥哥眼裏涼意滿盛，似乎是在極力克製著什麽。那雙看似平靜的眼神下，分明是驚濤駭浪。
沈南枝眨巴眨巴眼，聲音都小了：“哥，哥哥。”
沈柏寒像是突然回過神來，眼裏閃過複雜，默默鬆開了沈南枝的手：“對不起，方才走神了。”
搖了搖頭，沈南枝瞥了一眼自家父親：“父親，你女兒還沒有及笄呢。再說了，我才不想這麽早就嫁人。我可是要陪你們很久很久的。”
沈柏寒眉間微鬆。
沈亭長先是傻樂，好不容易才平複下來，語氣裏沒有絲毫的責備：“胡說八道。你還能永遠不嫁人不成？”
“為何不行？我就守著沈家，守著哥哥和你們不行嗎？嫁人多沒意思。”沈南枝是發自內心的覺得沒有意思。前世她從揚鞭策馬逍遙快活的邊境回了京都，後來滿懷希翼嫁給元喬那個狗東西，進了那間令人惡心的院子，連笑容都沒有了。
這一世，她既不信愛，也不信姻緣。那兩樣都不過是雲煙過眼罷了。
沈柏寒聽著沈南枝鏗鏘的那句‘守著哥哥和你們’，心裏突然一動。
沈亭長完全不知道自家女兒的心思：“那你還和李家的小字走的這麽近？”
“李覓才華驚世，我自然是想要結交一番的。再說了，和他一起玩也很有趣。總比被賜婚給那個三皇子要好得多。”沈南枝麵色淡淡。
孔翎嵐歎了口氣。之前沈柏寒和他們說的話，猶在耳邊。他說的沒有錯，枝枝真的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能夠把自己保護好。想到這兒，孔翎嵐扯了扯沈亭長的衣袖：“好了。枝枝你受了傷，禁足半月，抄一百遍《女戒》。柏寒包庇隱瞞，一塊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