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他們看著不像是兄妹
沈南枝心中一凜,知他大概是要帶自己去看舞姬的屍體,在軒轅鐸燁看不見的方向微微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之後李覓便跟著三皇子走了,沈南枝走出一段距離之後回頭看過去,三皇子正把人往學院外麵帶。
今天他還會回來上課嗎?
沈南枝驀地想到這樣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前段時間因為那件事,他們屢屢逃課。
第一堂課下課的時候沈南枝不期然的在門外看見了沈柏寒的身影,雖然才一個晚上沒見,但是他的變化似乎頗大,尤其是落在沈南枝身上的目光諱莫如深。
隻是少年向來冷若冰霜的臉上現在掛著濃濃的倦怠之色,比起李覓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忽然覺得昨夜似乎發生了狠多事情,而不知情的隻有她一個。
明明都還是未及冠的少年,可是此時看起來卻似乎各個身負著巨大的秘密。
這個詭異的京都就像籠罩在一層厚厚的濃霧下,讓人看不透。
夫子一出去沈南枝就迫不及待的跟了出去,她站定在沈柏寒麵前,先是把人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才擰著眉頭開口,語氣帶著點兒責備的意味兒,“哥哥,你昨夜是不是做賊去了,怎的跟一宿沒睡似的。”
她沒有注意到這話一出來少年的身影晃了晃,不知是因為整宿沒睡精神恍惚還是被少女無心的話擊中了。
接著便是一雙柔軟帶著些溫熱的手覆上自己的眼睛,眼前一黑,感官頓時變得敏感起來。
身前的少女聲音清亮,碎碎念著什麽,話是責備的,卻掩飾不住的心疼。
沈柏寒被蓋住的眼皮默默的合上了,一整夜以來緊繃的神經在此刻得到些許放鬆,少女身上熟悉的馨香仿佛有安神的作用。
他幾乎是不受控製的歪頭倒向沈南枝,頭靠在沈南枝的肩膀上。
雖然他這個動作很突然,但是沈南枝見他的狀態便一直防備著哥哥隨時會倒下來,所以硬生生的接住了他。
接住人之後語氣難免的有些驕傲起來,“哥哥,我的肩膀是不是也很寬厚,可以借給你靠一靠哦。”
話音落,靠在她肩膀上的人呼吸霎時一窒,好一會兒才又緩緩吐出一口氣。
肩膀上沉沉的,沈南枝知道,哥哥是真的累了,往常他是舍不得這樣全身泄力靠在她身上的,這個笨蛋哥哥總是處處照顧著她。
但是此時,他就像一個疲倦的小獸,受了委屈,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在她這裏尋找溫暖和慰藉,讓人忍不住想要心疼他。
兩個人是在一叢樹後麵的,所以少有人看見,但是也有人一直關注著沈南枝,所以發現了在樹叢後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
比如一直關注沈南枝的孫子仲,他看見依偎在一起的兄妹倆,心裏有點兒酸酸的。他不是沒有兄弟姐妹,但是像他們兄妹倆關係這麽好的真沒有。
在這個京都裏,兄弟姐妹之間更多的是明爭暗鬥。
除了他自然也有一些別的人注意到了。
例如蘇煙兒和孔虞。
蘇煙兒幾乎是下意識的用目光跟隨沈南枝,像是蒼蠅一樣,養成了一種本能,作為軒轅鐸燁的耳目監視著沈南枝。
她看著花枝簇簇之後那兩個依偎在一起的人影,心裏總有一種不太對勁的感覺。
尤其從她這個位置看過去,其實看不清楚,朦朦朧朧的,隻見沈南枝的半邊身影,消瘦的少年伏在她的肩頭上,隻能看見一個背影。
她總覺得這不像是一對兄妹。
可是偏偏沈南枝的目光純粹又清澈,不帶半點兒雜質,這讓蘇煙兒很快否定了自己心裏那些不著邊際的猜測。
但是那種怪異的感覺並沒有就此消散。
其實方才還未下課的時候她就看見了沈柏寒,那時沈南枝正在認真的聽夫子講課,並沒有注意到沈柏寒。
她看見那個一身黑衣的少年佇立在窗畔,一雙眸子黑沉沉的看向沈南枝,眼底神色晦澀難明,隻是她居然看出了一種勢在必得的占有?
那時她被這種侵略性極強的眼神駭住,疑心自己看錯了,再轉眼,那個少年又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冰塊臉,臉上不顯山不露水,半點兒看不出心中所想。
於是蘇煙兒很自然的以為自己眼花了。
但是她自小便接受了那種特殊的教育,對於男人看女人的表情很是懂得,沈柏寒看沈南枝的表情哪裏是哥哥看妹妹?
總之,這顆奇怪的種子和想法就此種在了心裏。
她轉眼看見死死盯著窗外的孔虞,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孔虞一直愛慕沈柏寒的事情蘇煙兒是知道的,孔虞這個蠢貨把她當閨中密友,許多小秘密都一點兒不漏的全部說出來為了拉近二人的關係。
於是,蘇煙兒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走向了孔虞……
而這廂,沈南枝見沈柏寒半晌不說話,心裏也有些打鼓了,難道哥哥昨夜真的遇到了什麽事?
她拱了拱沈柏寒靠著的那邊肩膀以引起注意,低聲關切,“哥哥,你還好嗎?若身子實在不適要不要告假回家休息?”
聽見她語氣裏毫不掩飾的關切,沈柏寒的嘴角不受控製的翹起來一點兒,隻是那笑更像是壓抑著的某種痛苦。
他不知道心裏是高興多一點兒還是痛苦多一點兒。
在來找沈南枝之前,心裏那個秘密差點兒就脫口而出,但是這個秘密說出來之後的後果是什麽他一點兒也不敢想象。
以前不是沒有猜測過枝枝是不是知道這個秘密的,但是長久以來,她表現的實在是太滴水不漏了,於是那些懷疑便漸漸消散了。
沈南枝拍了拍沈柏寒的後背,正想再開口,旁邊突然傳出一聲不大不小的驚呼,“原來是沈表妹啊,你這是”
沈南枝看過去,是孔虞那種故作驚訝的臉,臉上的表情太過浮誇了一些,驚訝的神色在臉上停留的時間過久,反倒顯得十分刻意。
似乎是被這個聲音吵到了,沈柏寒極其不耐煩地抬起頭,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像初冬的飛雪。
但偏偏有人十分沒有眼力勁,反而更湊上去,“柏寒哥哥似乎身子不爽利?臉色怎的這麽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