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向李覓低頭
“這,公子說”
“等哥哥醒來,你盡管轉述便是。”
似乎是怕被拒絕,沈南枝極快的打斷了林蔚的話,然後轉身跑了。
林蔚看著沈南枝落荒而逃的背影,忽的想起那天夜裏,小姐和公子一起執燈回去的樣子,那時他還十分難得地想起歲月靜好這個詞,要知道,對於他這個糙漢子來說,並不是熱衷於感慨的人。
怎麽忽然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想起昨夜自己大喊小姐別哭被自家公子發現自己在誆他之後的下場,林蔚隻能在心裏歎一句:小姐,我隻能幫你到這裏了。
沈南枝坐在馬車上,雖然昨夜一夜未眠頭昏腦漲,但是難得的沒有睡意,腦海裏全是最近發生的各種事情。
她已經想好了,等今日下學回去就立即找哥哥,向他解釋關於他身世的事情。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去見一次祁羌,這時候懷疑上他沈南枝才後知後覺的想起對方第一次看見她時的眼神很不對勁,像是早就認識她。
若不是有人特意調查過她就是因為祁羌見過爹爹,她與爹爹有七分像。
結合李覓昨日說的,應當是後者。
見了祁羌之後才能知道,是不是他把哥哥的身世說出來的。
第二件事便是要去案發現場再看看,等有了一個大致的方向之後,他們的計劃便可以開始實施,舞姬的那個青梅竹馬,回事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物。
馬車顛簸,思考了一路,沈南枝覺得頭越發疼了,手指剛按上去,馬車忽的停了下來。
接著,外麵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我的馬車壞了,不知安寧縣主可否行個方便,稍我一程。”
這場景莫名的有些眼熟,她慢騰騰的掀開簾子對上那人視線,“李覓,這招數你是不是用過?”
原本少年泰山崩於前都麵不改色的樣子在看見沈南枝那張臉之後盡數崩塌了,眼前那張臉蒼白如紙,隱隱還泛著青色。
再也不記得自己為了蹭上馬車刻意等在這兒裝斯文的計劃,白色的身影在眼前掠過,車夫還沒反應過來,身後的車簾已經被少年掀開了。
“沈南枝!”
那夾雜著怒氣的聲音透過簾子傳過來,嚇得車夫下意識一鞭子揮下去,馬兒受驚跑起來,沈南枝本來斜斜倚靠在車壁上的身子便往後仰去。
少年緊繃著臉拉了她一把,薄唇抿成刻薄的直線,似乎壓抑著怒火。
沈南枝也被他這個樣子嚇了一跳,微微瑟縮起來,兩隻眼睛忽閃忽閃的,像隻受了驚的小白兔,“小點兒聲,吵得我頭疼。”
她不是故意抬杠,而是真的被李覓這一聲喊的有點兒頭疼,如今那怕是一點兒聲音落進耳朵裏都會引起她的劇烈頭疼,更何況是李覓方才那飽含怒氣的一聲低喝。
她揉了揉耳朵之後才抬頭看著李覓,“怎麽了?”
被她這幅樣子弄得李覓有氣也無處發,唯有顫抖的手指泄露了他真實的情緒。
那手就像是不聽話一樣撫上沈南枝的臉頰,說出來的話尤帶著咬牙切齒的怒氣,“你昨夜做什麽去了?臉色怎麽這樣差?”
他想說,這樣我怎麽放心你自己照顧自己。
但是這樣的話於李覓來說隻能是藏在心裏的。
沈南枝下意識也去摸了摸自己的臉,手直接覆在了李覓的手上,被對方極快的反手壓住。
嘴裏喃喃道,“我的臉色差的很明顯嗎?”
李覓強忍住了那句我以為你隨時會昏過去,隻再次咬牙切齒的問了一次,“你昨夜做什麽了?”
“其實也沒做什麽,就是有點兒睡不著,前天夜裏不小心著涼了,昨夜又沒睡好,大概是精神不濟吧。”
她說得輕描淡寫,隱去了是因為沈柏寒的事情而失眠,也不說自己吐血的事。
李覓看著對方泛青的臉色便知道她說謊了。
如果隻有眼底下那兩個黑眼圈或許他會信,但是對方蒼白的臉色和毫無血色的唇瓣無一不在告訴他,眼前這個人十分虛弱。
他氣得笑了一聲,覆在沈南枝臉上的手直接抽回來,嗤笑了一聲之後才道,“沈南枝,你本事了。”
其實她有些不明白李覓為什麽生氣,她並不知道自己那些小小的隱瞞和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對於李覓來說都是很氣惱的事情。
但是她知道,李覓生氣了得哄著。
於是沈南枝往李覓身邊蹭了蹭,強忍住像波浪一樣席卷過來的昏沉靠在李覓身上,頭在他背上拱了拱,“我錯了。”
雖然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但是認錯就對了。
這是此時沈南枝昏沉的大腦裏唯一的想法。
李覓臉上的怒色一僵,攥緊的手指微微鬆了。
他知道,自己算是栽在沈南枝身上了。
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才維持住語氣裏該有的冷漠,李覓依然背對著她,“你如今這個樣子還打算繼續去書院?”
他那話說的,似乎隻要沈南枝敢說一個不字他立刻就會炸毛。
沈南枝默了一下,打著商量,“前些日子因為案子的事情我已經多日未去書院了,我近日深刻反省自己之後深覺如此尚為不妥,還是——”去吧?
最後這兩個字她沒說出來,但是意思不言而喻。
眼見著眼前這張怒容即將轉鐵青,沈南枝極快的投降,轉到李覓身前,誠懇的看著他,“在書院的話我可以時常看見你,我想見你。”
沈南枝向來擅長表達自己的真情實感,哪怕知道她嘴裏這話做不得數,但是李覓還是被她說得心口一熱,幾乎就要鬆口了。
“我若是感覺身體不適立即讓孫子仲來中舍找你。”
沈南枝作為在江岐之後第二位在李覓發怒邊緣反反複複試探的勇士,自然看出了他那一刻的鬆動,立即舉手發誓。
幾乎分不清是因為被她前麵那句好聽話騙了還是因為她的說辭確實無懈可擊,最後李覓還是鬆口答應了。
但是他深知,前麵所謂的反省和愧疚基本都是鬼話。
果不其然,幾乎是他剛一點頭,沈南枝立即道,“那今日午休時我能與你一同去拜見祁太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