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小夫人白瓷
第二日沈南枝很自覺的在藏書閣等李覓,不過一刻鍾的功夫,人就來了。
二人輕車熟路的翻牆出去直奔西街。
先前李覓已經查清楚了,那兩家鋪子都在西街,而且還是出自西街最大的繡莊,這樣查起來說難不難,說容易卻也不容易,畢竟那麽大的繡莊,這樣的衣服賣出去每天少說也有數十件,況且這麽久過去,其實很難找。
一路無話,到了繡莊之後沈南枝才忽然問李覓,“如果我們在這裏找不到有力的證據,是不是之前就都白忙活了?”
少年聞聲看過去,倏忽間笑了,眼底笑意淡淡,“不會,我們還可以繼續找別的證據。”
入眼是一塊極大的招牌,堪堪占了小半個二樓欄杆的位置,勾簷吊腳,四角都飄著錦繡,光是這樣看著便是一處富貴地,不是普通人買得起的。
沈南枝下意識感歎了一句,“有錢真好。”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聽來極其溫柔的輕笑,仿佛飄在雲端,“安寧縣主的縣主服一件可抵這裏百件,何來這樣的感歎?”
光是聽見這個聲音沈南枝渾身的雞皮疙瘩就起來了,故作溫柔的聲音裏那種寒意讓人不寒而栗,像是藏著令人見血封喉的劇毒。
她身手敏捷地往旁邊一側,徹底站在李覓那一邊,皮笑肉不笑的給三皇子打了招呼,也不接話。
倒是李覓,不卑不亢的朝對方點了點頭,一副十分相熟的模樣。
“三皇子今日不是要跟常太傅學《國策》麽?”
他不動神色的提醒三皇子不該出現在這個地方,尤其是這樣的時機,實在有些太巧妙了。
沈南枝幾乎是瞬間就反應過來了李覓的意思,來者不善。
來人倒是不慌不忙,“昨日舞姬的青梅竹馬宋恩光報案了,這件事情浮出水麵,父皇命我協同大理寺卿錢大人一同辦理此案。”
這樣倒是解釋得通為何他沒有去上課的原因。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沈南枝覺得三皇子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若有若無的落在她的身上,帶著一種譏諷,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隻是當時證據都被自己和李覓藏起來了,對方是怎麽查到這裏來的,沈南枝覺得心裏有些打鼓,總覺得有些什麽被自己遺漏了。心思電轉,卻始終想不到到底是哪裏出了紕漏。
不打算和他繼續周旋,沈南枝轉身往裏走,伸手十分自然的去拉李覓,卻不料一轉身耳邊就傳來一聲驚呼,“小夫人!”
下一秒就感覺撞到一個柔軟的身體,沈南枝立即下意識往後一退,被李覓攙住。
垂眼看去,被她撞到的是一個挽著婦人發髻的女子,身邊的小丫鬟焦急的去扶她,“小夫人您沒事吧?”
“沒事,巧兒你別擔心了。”
入耳是一道溫柔的聲音,這種溫柔和三皇子裝出來的溫柔是完全不一樣的,那是一種讓人如沐春風的溫柔。沈南枝終於明白了為什麽有人說女人是水做的這句話了。
等那人抬起頭來,對方的臉才落入眼底,並不多麽出彩,但是偏偏讓人看了之後十分憐惜。
“這位夫人,你沒事吧?方才是我沒看路,不小心衝撞了你。”方才聽那小丫鬟喊對方小夫人,沈南枝趕緊從李覓手裏掙脫出來,幾步上前,沒注意到李覓一瞬間加大了握著她手臂的力氣。
那小丫鬟見沈南枝來碰自家夫人瞬間警惕了,但是偏偏又敢怒不敢言,隻能像是護住的小獸一般盯著她。
“巧兒。”那女人似是責備的喊了一聲婢女,接著便又看向沈南枝,和善笑道,“無事,是白瓷自己走得太急了。”
沈南枝沒忽視對方出來的時候滿臉慌張的樣子,但是畢竟是別人的私事,不太好打探。
但是對方緊接著又朝她身後福了福身,“三皇子,李世子。”
沈南枝感受到旁邊那個白衣少年禮貌的點了點頭,並不表現出親近。而感受到李覓的疏離之後對方極快的轉移了目光,有些閃躲的意味。
倒是三皇子一下子笑開了,也看不出臉上的神情是真誠還是打趣,“皇嫂今日怎的出來了?”
皇嫂?
她怎麽不知道哪個皇子已經納妃了?疑惑的目光落在李覓身上,少年唇瓣微啟,無聲提示:太子。
竟然是太子府上的,但是剛剛的小丫鬟叫她小夫人,可見並不是太子妃。
真是巧了,今日怎麽所有人都趕集似的裝上來了。
白瓷聽見三皇子的話,臉上有一絲慌亂,“三皇子莫要笑話白瓷了。”
對方那張陰柔的臉上依舊是無懈可擊的微笑,但是已不再多說話,任由白瓷和那小丫鬟急急忙忙的上了馬車。但是在上馬車的時候白瓷身上掉下來一塊素色的手帕,被風一卷,堪堪落在三皇子的腳邊。
他極有涵養的彎腰撿起來,上前兩步遞給馬車上的人。因為背對著,所以沈南枝並不知道那二人手上是如何動作的,隻看見白瓷接過手帕之後很快卷作一團塞進了袖子裏,之後就不再多看一眼,直接放下了車簾。
這兩個人行色匆匆的,似乎身後有什麽豺狼虎豹在追趕,這讓沈南枝憑的生出一些興趣來,這個白瓷倒是有點兒意思。
讓沈南枝驚訝的是,原本似乎要跟著他們的三皇子在這一個小變故之後就忽的轉了方向,隻說要去辦公。
沒有他在自然最好,但是她總覺得今天的事情十分蹊蹺,無論是恰好出現在這裏的三皇子還是那個小夫人白瓷。
她把這些顧慮說給李覓聽的時候少年隻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並沒有想象中的艱難,二人不過花了一盞茶的功夫就拿到了最近一個月購買那種布料和衣裳的客人名單,隻稍稍一瞥,很輕易就能在名單裏看到西燕國的名字,西燕國的國姓是楚姓。
掌櫃甚至十分配合的叫來了一些店員來為沈南枝形容那幾位楚姓客人的容貌。
原本已經快偏到某個方向的思緒瞬間就被拉扯回來,這些人的舉動實在是太刻意了,往楚越身上潑髒水的痕跡實在是太明顯了。
於是少女笑的不諳世事,仿佛隻是好奇的問了一句,“掌櫃真是未卜先知呢,怎麽知道我想知道這幾位的容貌?”
頓時,那個一臉憨厚的商人僵在了原地,眼珠子微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