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又見白瓷
之後的話幾經輾轉,到了嘴邊卻很難再說出了。
李覓看著她一副快哭了的樣子心裏有些發悶,幹脆上前一步把人攬進懷裏,“沈南枝,不想說就別說了,不要說了。”
他頓了頓,語氣低沉下去,“不要勉強自己,雖然我很想知道,但是這件事我不勉強你。”
片刻之後,沈南枝輕輕推開他,轉身繼續在元喬住的房間裏搜著,驀地出聲道,“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的。
這話她說的又輕又緩,仿佛隻是囈語,但是又帶著點兒堅定。
李覓心想,或許從今夜開始,他才真的在沈南枝心裏有一點兒位置了吧。
二人極快的把元喬的屋子搜了一圈,其實她並不抱太大希望,就算有什麽大概也已經被燒掉了。
所以搜了一會兒之後沒找到什麽證據之後就離開了。
這個後院一如他們來的時候一樣寂靜,漆黑一片,沒有人聲,在他們走了很久之後,終於有一個人從暗處出來,他站在屋頂上,靜靜地眺望著二人離去的方向。
回去之後沈南枝一夜好眠,倒是國公府一群人都在勸自家世子去休息,偏生那個向來冷靜自持的人站在屋頂上遠眺著將軍府的方向,誰也勸不動。
雖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但是那夜,誰都看得出,自家世子似乎很是高興,精致的眉眼舒展開來,帶著灼灼的笑意。
第二日照常是去白鹿書院上學,雖然一夜沒睡,但是李覓比尋常時候還要精神,刻意早早等在將軍府門口。
往常時候他都是在拐角的地方等,如今倒像是忽的名正言順了很多,頗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沈南枝不欲與這個幼稚又黑心的家夥糾結,上了馬車便毫不客氣的一趟,占去了大部分的位置,李覓被她逼得隻縮在一個小角落裏卻也不出聲,反倒是笑意盈盈的看著她。
心裏忽然有種驚悚的感覺,總覺得眼前這個人怪怪的,於是一個翻身坐起來立即撩開馬車的簾子衝外麵喊,“你家世子還好吧?”
她說的是問句,但很顯然表達的意思是:你家世子有病吧!
馬車外的人默不作聲,他們也覺得自家世子確實有病!
這句話剛喊出去,手腕一緊,被人猛地拽回去撞進一個溫熱的懷裏,抬頭就對上一張風華無雙的臉,那少年眉梢略略一抬,“你看我像是不好的樣子?”
對上對方威脅的目光,沈南枝打了個冷戰,下意識點頭,“好,好得很!”
能屈能伸,這也是沈南枝的一個優點。
二人打打鬧鬧的到了白鹿書院,卻不料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沈南枝從下馬石處下了馬車就看見側前方站著兩個人,顯然是主仆二人。
那稍微貴氣些的女子大大方方的朝他們行了禮,倒是沒了初見那日的慌張,眉眼間是一貫的溫和,是個溫柔如水的女子。
她記性不差,很快就認出眼前的人是太子府的小夫人白瓷。
因為先前那件事,沈南枝其實對白瓷也是頗多猜疑的,但是對上對方那雙溫柔的眼睛她笑得卻是無比真誠,滿臉的不諳世事。
“小夫人居然也在此,南枝十分欣喜。”
其實二人不過是第二次見麵,沈南枝這樣的反應未免有些熱情過頭了,但是對著她那雙真摯無比的眼睛,誰都無法懷疑她的真誠。
倒真像個天真的少女那般。
白瓷心裏微微有些遲疑,不知對方這是什麽反應,但是也沒回應沈南枝話裏的疑惑,並未透露自己為什麽在這裏。
倒是個嘴巴很緊的,沈南枝心道。
旁邊原本一直心情不錯的少年眉心一跳,但是也不失禮的朝對方微微點頭,不失禮,卻也不親近,臉上是萬年不變的表情,完美得找不出紕漏。
二人跟白瓷打過招呼之後便不再搭理對方,擦身而過的那個瞬間,白瓷忽然開口,“李世子。”
被人叫住,少年腳步一滯,似是在等接下來的話。
她的聲音低了些,像是帶著點兒祈求,“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沈南枝知道,李覓是太子黨,雖然目前表麵上看起來和三皇子更親近,但是如今此處人並不多,她思斟著李覓該不會拒絕對方才是。
這樣想著便又四下裏看了看,確實無人。
她正想找個機會開溜,但是李覓卻已經極君子地朝對方拱了拱手拒絕了,“書院即將開課了。”
說著便一拽還在發怔的人,“愣著做什麽?”
直到二人走出十步開外,沈南枝才略微有些好奇道,“她是專程來書院找你的嗎?”
先時聽她這樣說,李覓眸子微亮,但轉頭見對方一臉好奇又微微氣悶,“不是。”
“哦,”沈南枝語氣竟似是有些遺憾,“我還以為她是來找你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呢。”
那日在繡莊前一見,她始終是對這個太子府的小夫人有些好奇,更好奇那張帕子怎麽就那麽恰好掉在了三皇子的腳邊,這兩個人究竟是什麽樣的關係?
不過正如李覓所說,白鹿書院確實快開課了,腳下步子快了些。
沈南枝到下舍門口的時候就聽見課堂裏許多學子在嘰嘰咕咕的討論著什麽,和平日那刻苦讀書的情形完全不同。
唯一不受幹擾的還是重返課堂的溥一平。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認真的讀著書,沈南枝眼尖,看見對方手上拿著的是《策論》,目光還未收回去,對方似有所感,抬頭看過來,繼而又平直無波的收回去。
本就不熟,沈南枝倒沒多大反應,隻是自己私底下在插手這兩件案子,難免對他多了些關注,畢竟,這也是一個與案情相關的人。
她一進來交談聲便低了許多,一看是她之後似是放心了,繼而便又大了聲音。
經過先前的事情蘇煙兒平日裏已經甚少來招惹她,隻是今日卻是古怪的多看了她幾眼,這讓沈南枝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
每當她用這種陰惻惻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時候,沈南枝就有預感,對方多半又是要興風作浪了。
她的感覺不錯,因為她一坐下來孫子仲便有些八卦兮兮的湊過來,“沈同學,你來的晚,怕是不知道吧,方才太子府的小夫人來書院了!有人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