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醉酒的李世子
沈南枝被他那副唉聲歎氣的模樣給逗笑了,順嘴問了一句:“那為什麽不封?”
“封穴位對身體有些損害。李世子當時不讓我給你封。”百千說到這兒,臉上促狹的笑意更加明顯,“你方才究竟是怎麽覺察出來不對勁的?難道我的水平不夠?”
沈南枝還沉浸在百千的上一句話裏,沉默了一會兒才低頭笑了笑:“不是。因為你家世子,很少喊我南枝。”
百千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更加古怪,顯然是不相信:“那平日裏,世子都怎麽稱呼你的?”
“安寧縣主啊。”沈南枝思考了一下,“偶爾生氣了還會連名帶姓地叫。所以你開口喊我南枝,就直接露餡兒了。觀察的這麽不仔細,這不像你啊。”
沈南枝的話音剛落,百千已經是一副‘打碎了牙往肚子咽’的神情,好一會兒才伸手指了指內院:“算了,安寧縣主,你自己進去之後就知道。”
沈南枝有些疑惑,走進內院的時候,隱約聽見了一聲聲熟悉的聲音——“南枝。”
,,,,,,沈南枝疾步走了進去,推門一看,發現李覓就坐在八仙桌前,一隻手半撐著腦袋,另一隻手高舉著玉箸,好看的墨眉微微擰著,似乎是在糾結些什麽,露出孩子氣的模樣。
這是什麽情況?
沈南枝腳步一頓,開始懷疑這裏頭的那個是不是才是百千?
顯然,坐在椅子上的李覓發現了有人來了,那雙黑眸水汪汪的,還帶著三分醉意,斜勾過來的時候,沈南枝莫名心頭一動,幾乎都要控製不住自己想要走上前去的步子了。
要不怎麽說,美色誤人呢!沈南枝一麵唾棄自己,一麵疾步走過去,將已經有些歪斜了身子的李覓扶穩了一些。對方耍流氓似的,將整個上半身就這麽靠在她的身上,似乎是聞到了熟悉的味道,李覓又蹭了蹭,又重複了一遍:“南枝。”
這就是為什麽,百千會喊錯的原因?
抬頭仔細看了看,麵前分明是李覓那張不苟言笑的臉,沈南枝下意識地伸手去捏了捏他的臉——光滑細膩。重點是,撕不下來,應該是真的。
大概是下手有些重了,李覓別扭地又蹭了蹭,擺脫掉了沈南枝那隻作惡的手:“疼。”
聲音微微顫著,說不出的可愛。
真是見鬼了!她做夢也想不到,前世隻手遮天的首輔大人,現在就抱著她在撒嬌。
離得近了,沈南枝此刻總算是分出了神,覺察出了不對勁。李覓的身上有一股酒味,又看了看桌上的那個酒壺,沈南枝下意識地一挑眉:“李覓,你喝醉了?”
“沒醉,我,醉,沒醉。”
一句話暴露。沈南枝失笑,伸手把這個醉鬼推遠了一些:“你喝了多少?”
李覓眯著眼似乎是在沉思,好一會兒豎起了一根手指,迅速又變成三根,然後變成了五根,,,,,,眼見著李覓又要舉起一隻手的樣子,沈南枝頗有些頭疼:“好了,你別比劃了。”
像是才反應過來,李覓突然頓住,一雙眼睛精準地落在了沈南枝的身上:“你是,,,,,,南枝?”
不過是最尋常的兩個字,沈南枝卻莫名心跳的有些厲害。少年清亮的嗓音裏灌著酒香,尾音微微泛著沙啞,聽的她耳朵有些發燙。強撐著神色不變:“是我。”
聽到了這句承認,李覓皺著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突然就乖了。筆直地坐在八仙桌前,雙手搭在桌沿處。和平常的樣子幾乎一模一樣,讓人壓根就看不出破綻。要不是剛才她親眼看見了李世子犯蠢,她也不可能會知道,其實眼前的這個人已經喝醉了。
他倒是一會兒變一個樣。
沈南枝坐在他旁邊,防止著這家夥歪倒身子會摔在地上:“為什麽喝酒?”
李覓像是完全已經清醒過來了一樣,黑瞳一片無波無瀾,隻是沉默。
“喝了幾杯?”雖然李覓不常飲酒,但是想來日後作為權傾朝野的首輔,應該是千杯不醉的酒量吧。所以這到底是喝了多少?沈南枝想起李覓剛剛胡亂比劃的手指,一時有些頭疼。難道是三五瓶?
連續兩個問題問完,沈南枝才覺察不對——李覓這家夥怎麽突然就啞巴了?
沉默了一會兒,李覓似乎是有些坐不住了,眼珠轉了轉,悄咪咪地往沈南枝臉上瞄,速度很快,又收了回來,然後又偷偷地瞄,,,,,,來回了三四次。
沈南枝一直注意著對方,自然是把對方奇怪的舉動看在眼裏。一時之間有些摸不著頭腦。李覓這是什麽意思?
遲疑了片刻,沈南枝剛想開口,對方突然像是憋不住話了的孩子,低下了頭,十分鬱猝的模樣:“哄我。”
沈南枝沒有來得及反應。她覺得自己應該是聽錯了,或者是,理解錯了。
“沈南枝,哄我。”李覓拔高了聲音,字正腔圓地又說了一遍。那雙眼睛灼灼地看著她,似乎帶著溫度。
喊前麵三個字的時候,沈南枝覺得對方還挺正常的,結果又聽見了後麵兩個字,瞬間確定了——精明的李世子,喝醉了。
隻不過,想不到的是,李覓這家夥喝醉了的樣子還挺有欺騙性的。
沈南枝看著對方微抿的唇角——分明就和平常沒有兩樣。
自己總不能和一個醉鬼計較些什麽吧。沈南枝半撐著腦袋,歪頭看向李覓:“怎麽哄?”
“你要,,,,,,”對方似乎在努力思考,又似乎隻是單純的有些不太好意思說出口,囁嚅了一句,“誇我。”
沈南枝嚇得差點從凳子上摔下來。
大概是見對方沒有回應,李覓的聲音大了一些,清脆爽朗,似玉墜地:“誇我。”
這兩個字倒是說的口齒清晰,半點沒有喝醉的樣子。
沈南枝抿了抿嘴,平常若是討饒之類的,誇一誇李覓她是絕對不會臉紅的。可現在這個情況,看著少年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哪怕眼底一片氤氳的醉意,她也豁不出去那個臉皮開口誇人啊。
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