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點撥
奇怪的是，安寧縣主的及笄禮上，卻絲毫不見老皇帝有半分的笑意。待到禮部宣讀之後，正式禮成，沈南枝向著老皇帝行禮，對方才擠出了一個笑容：“好，咳咳，安寧，咳，長大了。”
看著倒是頗有幾分慈祥的意思，隻是一麵說著，一麵拚命的忍耐著咳嗽，麵色瞬間就漲的通紅。
沈南枝看在眼裏，心裏不禁皺眉。老皇帝的身子似乎還不如上一世，眼睛已經是一片渾濁了，唇色也透著病態白。
難道這一世，爭奪皇位的事要提前了？
麵上不露深色，沈南枝笑著接過了老皇帝的禮。
很快對方又是一連串重重地咳嗽，身旁的皇後似乎是早已習以為常，麵上雖然透著擔憂，動作卻很是隨意，隻低低問了一句什麽。
沈南枝聽的不太清楚，隻隱約的聽見老皇帝似乎是要讓軒轅鐸燁去偏殿找他。
今日軒轅鐸燁這一步棋，實打實的下錯了。想來老皇帝肯定對他也生了不滿，應該是要去敲打敲打他。
一步錯，步步錯的道理，她會讓軒轅鐸燁明白的。
這些年雖然已經能夠猜到，老皇帝的心裏一直是屬意軒轅鐸燁繼承皇位的。但老皇帝這樣是非不分的偏私幫著軒轅鐸燁而忽視了太子，實在是令人心驚。
軒轅鐸燁的性子暴戾，太子溫和。兩者相比，顯然後者才是能在太平盛世裏守住江山的。沈南枝心裏暗歎——老皇帝恐怕真是病糊塗了。
很快，軒轅鐸燁就扶著老皇帝離開了。
眾目睽睽之下，本應該是一份表現出親昵的榮耀。軒轅鐸燁的臉上卻是一臉的頹敗模樣，垂頭喪氣地攙著老皇帝離開。
完全沒有了那份耀武揚威的姿態。
沈南枝噗嗤一笑，捂著嘴對李覓小聲道：“你看他那個樣子，像不像扒光了毛的雞？”
李覓順著她的視線望去：“落水狗罷了。”
，，，，，，要說狠，還是李世子狠。
另一邊，軒轅鐸燁剛扶老皇帝進了寢殿，就被狠狠的一個巴掌扇的偏過頭去。
他從未受過這樣的委屈，偏偏還不能還手。
隻得暗暗咬了咬牙，跪在地上硬承了下來：“父皇，今日之事是兒臣欠妥了。”
老皇帝仍是不解氣，重重地喘息了兩聲才略微平靜了一些：“你糊塗啊！”
他本來以為他的三兒子是最像自己的那一個，不曾想他如此心急，以至於辛苦設計好的局就這樣被毀了！
“若是你不堅持要找出那香囊的主人，朕原本就是要在及笄禮上給你和沈南枝訂下婚約的！沈家威名在外，又有兵權，對你大有好處！”老皇帝說到這兒，顯然是一口氣沒有喘上來，撕心裂肺地咳了好一會兒。
軒轅鐸燁完全愣在了那裏。
他絲毫不知道這個決定，否則斷不會冒這個險。
想到這兒，反而多少有些怨恨了：“父皇若是早些告訴兒臣，，，，，，”
若是早些告訴他，沈南枝現在已經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了！
完全沒有想到對方會這般不思悔改，老皇帝氣的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踹了軒轅鐸燁一腳：“孽障！若是早跟你講了，就你那性子，恐怕京城裏的人就都知道了！若是被提前知曉了，你以為沈家的人會無所作為？你以為太子會無動於衷？”
軒轅鐸燁身子晃了晃，避開了那一腳大部分的勁兒，麵色憤憤：“父皇既然早就為兒臣謀劃好了，至少應該告知兒臣一聲。再說了，若是父皇早為兒臣謀劃好了，為何不直接賜婚？那沈家再怎麽厲害，總還是父皇的臣子，斷沒有抗旨的道理。”
絲毫沒有悔改自己錯誤的意思。
老皇帝氣的眉頭緊蹙，抬腳又想踢，卻被對方躲了過去，自己反而險些摔了一個踉蹌。氣得渾身都在發顫：“孽障！孽障！你也不想想。你和蘇家的那個女兒的關係都已經公之於眾了，這個時候我若是賜婚，沈亭長必然會拒絕。你以為沈家這麽多年的威望，是平白無故來的嗎？還好，她不是想要嫁給太子，否則，就因為你，朕會滿盤皆輸！”
軒轅鐸燁挺直了腰身，聲音更大了：“都怪那蘇家的蠢女人，依兒臣看，這件事情必然是她與沈南枝一同設計好了的！那香囊明明應該是從沈南枝的身上掉下來的，怎麽可能會是蘇煙兒的？”
“你先告訴我，你與蘇家的那個，究竟有沒有關係？”老皇帝此刻倒是冷靜了一些，沉聲道。
“自然是沒有。”軒轅鐸燁想都沒有想，直接否認了，“父皇，我斷然不會這般糊塗。那蘇家算個什麽東西？”
老皇帝蹙緊的眉頭微微鬆了一些：“那便好。我早與你說過，美色誤國，讓你切勿沉迷那些花天酒地、尋歡作樂的事情上去。你若是能像太子那樣勤政，，，，，，”
話說到一半，老皇帝又咽了回去。他答應過他最愛的女人，一定要將他們的孩子立為儲君，讓他繼承皇位。
想到這兒，老皇帝長歎一聲，合上了眼：“皇兒，父皇的時日不多了，你切莫如此草率了。那個蘇家的，收做側妃，也就不要多理會了。你不是會耽於美色的孩子，父皇也多次告誡過你，要，，，，，，”
“兒臣知道了。父皇，您身子不適，還是早些歇息吧。”一聽老皇帝又要‘教訓’自己，軒轅鐸燁掩下眼底的那一抹深深的不耐煩與厭惡，故作關切地開口勸到，“兒臣定會好好反省的。”
嘴上這麽說，斂下的眉眼卻絲毫不見悔意。
老皇帝沒有精力去注意對方是不是口不對心。他培養了軒轅鐸燁這麽久，自然也就不知道對方有多麽的陽奉陰違，也就不知道，他認為的那個‘不耽於美色’的皇兒，幾乎每日都流連於樂姬之間，或是在煙花巷中作樂。
歎了一口氣，老皇帝顯然是不準備追究他和蘇煙兒的事情了，隻皺眉道：“沈家與李國公府聯姻，雖不足為懼，但也不得不多加防範。這麽多年了，你可拉攏到了李覓？”
聽著老皇帝這麽問，軒轅鐸燁顯然也愣了一下。李世子對他和對太子的態度都是相同的。想來他也是在中間搖擺罷了。自己又有老皇帝的支持，到時候一定會倒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