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書院
書生聞言大喜,對朱炯深施一禮,“兄台大恩,小生銘記在心,來日高中,結草銜環定當厚報!”
說罷書生一閃身鑽入到了地下,不一會兒捧出一個土瓦罐出來,裏麵是多半罐金條銀錠。
“兄台,我想既然我們有了錢,不若我們搬去書院去住好了,順便還能聽到州府的學官夫子們的講學。”
當時朝廷為了照顧各方趕考的學子,設下很多書院,讓學子們有個休息順便溫習功課的地方。當然資費不是一般窮苦人家所能負擔的起的,鬼書生生前住不起,死後卻有大把的金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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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搖身一變,小道士朱炯成了秀才林懷秀,還在道袍外麵做了一身漂亮的藍色文生公子繡袍,撤去道士發髻換了月白色方巾,這一打扮到真像書生,比林秀才俊俏多了。
書院在城東,正處在知府衙門後麵。揚州書院裏最出名,也是資格最老的一位先生姓周,精通儒學典籍,大家都稱之為:周夫子。
既然有了錢自然住進了書院的甲舍,選了最好的先生,既周夫子的課。
當天晚上,朱炯將領回來的一大包書扔在地上便去呼呼大睡,林秀才自然是一把就撲了上去。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這一覺睡得朱炯十分過癮,可急壞了林秀才。
他跟朱炯達成協議,雖是受製於朱炯,但想到自己鬼類上了一個人類的身,那人還不任憑自己擺布,哪知道朱炯這一身鬼氣,差點沒把他嚇哭了。
“兄台,小生要提醒你,書院不比客店,遲到了是很嚴重的事情。”林秀才小心翼翼地說道。
“你放心吧,大不了我們再交些錢便好。”朱炯自是毫不在意,自小要不是母親逼迫,他早就將先生趕走了。
快到中午十分,朱炯才磨磨蹭蹭來到了周夫子的講堂。
周夫子,一張臉就像他的為人一樣,十分方正。他雖然已經年邁古稀,滿頭銀發無一根黑絲,依舊雞鳴而起,領著一眾學子讀書到現在,學子們饑腸轆轆都累的直發虛;周夫子一張方臉搖頭晃腦滿麵紅光,越念越有精神。
學子們中除了極個別的大都已經昏昏欲睡,甩動的腦袋已如霜打了的茄子。
周夫子還自沉浸在自己的讀書世界裏,對下麵的情況尚未察覺,不然他背後牆上已經被磨的鋥亮的戒尺早就見了血了。
世界看似穩定,卻時刻處在紛爭的邊緣,而這一切隻需要一個周夫子的一個眼神。
突然一陣拖拖拉拉的腳步聲打斷了這一切,驚擾了周夫子的忘我讀誦,他放下書抬起了眼睛。
隻見門外一個睡眼惺忪的書生一步步走了進來,非但沒有對他行禮,隻是將書嘩啦一下仍在桌子上,伏案埋頭大睡起來。
所有的學生一下子完全醒了,猶如鬥雞般梗著脖子,興奮地等待著周夫子驚天動地的雷霆之怒。
周夫子教書將近五十年,此情此景還真是第一次見,袖子裏他緊握的拳頭上青筋畢露,忽地又鬆開來了,雙目冷冷地一掃全場,“讀書!”
眾學子嚇得一激靈急忙捧起,繼續開始搖頭晃腦地苦讀,不過心中都在嘀咕著:周夫子今天是怎麽了?
藏在朱炯袖子裏的林秀才,看到他一直崇拜的周夫子竟然被“自己”如此怠慢,都恨不得要去投胎了,可麵對朱炯那海一樣的鬼氣,也隻有默默流淚的份兒。
畢竟他這點鬼道之術在朱炯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第一天的課,就這麽莫名其妙又風輕雲淡地過去了。
當天晚上,林秀才猶如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悶頭坐在那裏一言不發,一下子沒了剛開始的那股興奮勁兒。
白天睡得太多了,朱炯晚上有些睡不著,他索性站起身來打算去逛逛街,畢竟揚州久負盛名富甲天下,如今有了路引便可以光明正大地玩耍一翻了。
“這麽晚了,你要去哪裏?”林秀才不安地問道。
“喝花酒,找樂子啊!”朱炯一掂量手中沉甸甸的銀袋子,得意地說道。
林秀才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什麽東西難聽,都形容是比鬼哭還難聽,鬼書生痛哭道:“你現在可扮演的是我,你這是要毀了小生一生的清譽啊。”
“你都死了,哪來的‘一生清譽’?!哎,對了,你可以跟我一起來啊?!”
“不行,”林秀才一把抱住了朱炯的大腿,“你無論如何都不能去,你要去我就死給你看。”
朱炯皺著眉,看著這個鬼書生竟然對自己以死相逼,不知道是該笑的還是該大笑。
一人一鬼正糾纏間,驀然間一股冷風呼嘯,刮得窗欞發出清脆的響聲。
朱炯抬手一把將林秀才的腦袋按進了他的胸腔裏,“噓,小聲些。”
林秀才已經成了鬼,自然不會真的受傷,但他的腦袋依舊在自己的胸腔裏哭鬧,隻是聲音十分低沉。
朱炯悄悄走到窗前,凝神聽去,這股夜風來的十分妖異,他將窗戶悄悄打開一個小縫,提鼻子一聞,“有妖氣!”
地上林秀才自己掙紮著將腦袋又拔了出來,朱炯走過去一把又給他按了回去,還從桌子上拿了幾本書一起塞到了林秀才的胸腔裏。
“看書吧,不要鬧了啊,我出去看看。哦,對了,你胸腔裏是不是黑啊,要不我再塞個燭台給你?”
林秀才嚇得直擺手,朱炯轉身便出去了。
外麵是朦朧的月色,妖風剛過,空氣裏還十分陰冷。他打量的一翻,那妖氣竟是穿過書院的,而書院的另一邊便是知府衙門。
他自然知道衙門裏住的是誰,心裏不免有些擔憂,剛要跟上前去,呼地一聲,又是一股妖風。這股妖風飄飄忽忽,飛的很低,顯然道行很一般。
朱炯急忙藏起身形,卻見一股紅粉色的妖風在書院盤旋了三周,落向了裏麵先生們的小院裏。
他所在的是書院甲舍,距離先生的住宅區本就不遠,跟著妖風潛行而去,翻過一個牆頭卻見那妖風一恍進入到了周夫子的屋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