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追捕不休
阿忠退下以後,他看向她的眼神裏,多了幾分說不清的東西,有深情有感慨也有情絲萬縷。
藍茵回望著他,“王爺不覺得匪夷所思,不覺得我隻是在假借一個人的名義在欺騙您?”
他搖了搖頭,“不,是不是你,我心裏清楚!我隻是恨自己沒有早些發現!”
頓了頓他道,“不管是什麽怪力亂神,還是其他什麽都好,隻要你回來了,什麽都好!”
輕歎一聲,她不知如何作答,隻能輕輕的去握住他的手,“王爺,該啟程了!”
下了山,回到院子裏,已經是一身暖洋洋了,這時候上路,不會覺得太冷。
看著準備齊全的東西,她有些疑慮,“這樣多的東西,會不會拖慢行程?”
“如今冬日嚴寒,沒有這些東西,隻怕一刻都熬不得!”他說,“不要緊,隻要走的路程對,早一天或者晚一天,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那江南……”她猶豫了一下,江南到底是不去了?
“陳瑾是個很負責任的人,站在為君者的立場來說,他也絕對是此次最適合的人選,我,不過是此程需要順帶解決的拖累罷了!”他笑了笑,就算自己要逃命,也斷不會真的拿百姓的性命去開玩笑。
原來如此,稍稍放心了一些,可是……
“陳瑾對王爺有謀害之心,難為王爺還這般為他說話!”她很是感慨。
“就事論事,陳瑾是一個很好的臣子,隻不過是跟錯主子!”他很客觀的分析。
“王爺,村民們自發來給王爺送行了!”外麵有人進來說道,是鐵血十三騎其中的一個。
“出去看看!”宋弈晟點點頭,看了藍茵一眼。
兩個人走到門口,才發現幾乎所有的村民全都來了,密集的擠在門口,手裏還捧著各種各樣的特產,有美酒有糕點有衣物,雖然人很多,卻是井然有序。
看到他們出來,立刻道,“王爺,王爺別走,王爺留下來吧!”
村民都很熱情,看著這些村民,藍茵很有些感慨。
以前的時候,也曾幫宋諸銘做過收攬人心的事,但是收買而來的人心,到底是跟真心實意的不一樣。
看著他們每一張真誠的臉,還有戀戀不舍的表情,轉頭看向宋弈晟。
他一揚手道,“諸位,我有我不得不走的理由,這裏是你們的家,你們的根,好好的生活在這裏,東西不收了,我心領了,也請大家不要再擠在這裏,都去做自己的事吧,有機會,我還會回來的!”
村民們又再三磕頭,然後才散去。
“威望很高啊!”她笑著調侃。
宋弈晟搖搖頭,“就不用調侃我了,若不是情非得已,又怎會淪落至斯!”
這次出行是坐了馬車,藍茵掀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發現鐵血十三騎並沒有跟上來,估計是藏匿於暗處,隻有需要的時候,才會出現。
輕輕的發出一聲歎息,她很有些感慨。
“好端端的,歎什麽氣?”他笑著問,說著,牽起了她的手。
自從確認了她的身份,他總是喜歡牽起她的手,舍不得放開。
“隻是覺得自己很多事,都以為已經看得很透,最後不過是局中人罷了!”她說,“當日憑著鐵血十三騎,你完全可以離開京城,為什麽還要留下來?”
“我有放不下的東西!”他說,“但是現在,沒有了!”
“那座墳……”她說。
“宋諸銘並不會去留心一個對他無用的人,更不會留心一個對他無用個死人,就算他知道我為你建墳,為你祭拜,又如何!”他說,“但是你,既然已經重新開始,為什麽不遠離,還要再一次趟這趟渾水?”
“王爺還記得我頭七那日的滅門嗎?”她現在提起,已經是麵色淡淡了,至於心裏是不是如麵上一樣的平靜無波,就隻有她知道了。
宋弈晟很是心疼的將她攬入懷中,“這件事,我與你一同扛下,不要隻自己一個人扛,不管怎樣,以後的路,我們一起走!”
她無聲,輕輕的靠在他的懷裏。
…………
馬蹄聲嘶鳴,從京都往西北,西南,各有大匹的部隊派出,沒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緊急軍情。
一路上簡直是雞飛狗跳,百姓苦不堪言。
宋諸銘端坐在金鑾殿裏,看著手中的傳報,一把揉皺,惱火的扔在一旁,“又是沒找到,又是毫無消息,都是一群飯桶嗎?!”
堂下之人寂靜無聲,沒有人敢說一句話,自從皇後死了以後,皇上的情緒越發的反複無常了。
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傳來,讓宋弈晟的心更加煩躁了,“什麽人!”
“回稟皇上,是照顧大皇子的乳娘!”守在門外的侍衛跑了進來,回答道。
“什麽事?”本來是很煩的,一聽到是皇子的事,口氣稍稍緩和了一點。
“乳娘說,大皇子高熱不退,而且身上起了許多的紅疹,手足無措,所以來請皇上看一看!”
“高熱不退?”他噌的一下站起身來,“不去請太醫,來叫朕,朕是會看病麽?手足無措,既然手足無措,還留著有什麽用,把手腳都給斬去吧!”
他這話一出口,頓時在場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氣。
皇上何時變得這麽暴戾了,不過是平常的一句話,他居然就要砍掉人的手腳。
那侍衛一時傻了,不知道該怎麽辦。
正在火氣上,宋諸銘微微眯起眼睛,“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去請太醫!”
“是,是!”侍衛連忙跑下去,他想了想,揚聲道,“石墨!”
石墨上前一步,“皇上!”
“追欽犯的事,還是你去做,朕隻對你放心!”他說,“帶著虎衛軍的精衛去,一定要將欽犯,格殺勿論!”
做了一個殺的手勢,他說道。
“遵旨!”石墨領命去了,宋諸銘想了想,一揮手,“你們都退下吧!廢物!”
到底還是不放心,去看大皇子去了。
屋子裏,本來就暖爐熱烘烘的,現在又擠了一堆的人,更加讓人汗流浹背了。
宋諸銘進去的時候,就聽到裏麵不斷的傳來嬰兒啼哭聲,這聲音,讓他有些心煩意亂。
“大皇子怎麽樣了?”他問道。
先前那奶娘自然沒有被砍去手足,隻是他的氣話罷了,此刻連滾帶爬的過來,“皇上,皇上恕罪,大皇子不知為什麽一直高熱不退,太醫已經在診斷了,但是皇子小,不好用藥,一直在哭!”
“廢話,朕都聽到了,不能說點有用的!”他不耐煩的說,一腳踹開她,徑直往裏走去。
那邊,太醫擰起眉頭查看著,孩子太小,把脈都不太好把,哭的一張臉紅通通的,甚至臉色憋得都有點青紫了。
宋諸銘看了一眼,在床畔坐了下來,然後伸出手將孩子抱起,“怎麽這麽熱?”
渾身上下都是滾燙的,簡直跟火爐有的一拚。
“回稟皇上,從大皇子的症狀來看,很有可能是小兒急疹!”太醫小心翼翼的回答。
“朕不想聽這些廢話,直接說,怎麽治,需要什麽?什麽時候大皇子會退熱?”他擰起眉頭說。
太醫猶豫了一下,“皇子太小,實在不好用藥,盡量還是采取保守的辦法,多換換濕帕子,希望能夠熬過去!”
“什麽叫熬過去?”宋諸銘冷聲斥責,“朕養了你們一群酒囊飯袋麽?大皇子病了,不需要吃藥,不需要你們,隻靠自己熬,那還留著你們何用,通通拉出去斬了!”
這一聲厲喝,“來人,都拖出去斬了!”
立刻有幾個侍衛進來,太醫嚇得差點尿褲子,“皇上,求皇上饒命,微臣,微臣一定盡心竭力治好大皇子,一定盡心竭力!”
孩子一直哭一直哭,哭的宋諸銘煩躁不安,終究失了耐心,將他重新放回床上,“好了,朕不想聽那些廢話!朕就再給你一次機會,一定要治好大皇子!現在,能不能讓他先別哭了?!”
“是是,微臣這就做!”太醫連忙爬到床邊,然後哆哆嗦嗦的往孩子頭上敷毛巾,然後一邊揚聲道,“快點再去換一盆溫水,要溫水!”
看著一團紛亂,宋諸銘心中很煩,自己在這裏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轉身出了房門。
這幾日停了雪沒有下,地上的積雪也都融化了,這就更加給追捕帶來了難度。
原先還能根據雪地裏的馬蹄痕跡去追,現在,根本是無跡可尋了。
他輕歎一聲,早知如此,何必放虎歸山,到底是一時大意!
宋弈晟,宋南成,無論如何,你們都逃脫不出朕的手掌心!
就算是天涯海角,朕也會把你們給解決掉!
…………
已經奔走了三日了,這三天,一路奔波,幾次險些被追兵發現,都是化險為夷,但是人已經是疲憊不堪了。
在郊外的廢棄農家落下腳來,柳兒從水井裏打了水,堆了柴火熱熱的燒了,然後沏上茶端給宋南成,“王爺,茶!”
瞥了一眼有缺口的碗,但是香氣四溢的茶,他笑了起來,“難為你還藏著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