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一個月內

  宋弈晟趕到醫館的時候,可謂是時間剛剛好,控製瘟疫的藥終於研製出來了,陳瑾看上去特別的激動。


  “王爺,這藥出來了,百姓也能得救了!”他激動不已的說著,這麽多天以來,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到的笑容。


  “可是你也等於在幫本王辦事了,回朝廷,還是要受到懲處的,也許會性命不保!”他卻偏偏在這個時候潑冷水。


  沉吟了一下,陳瑾沒有做聲,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斂去,他道,“其實,從王爺進城的那一刻起,陳瑾就知道,王爺其實做的也沒錯,而且這些天來的點點滴滴,陳瑾都是看在眼裏的,隻不過,是我自己說服不了自己,忠君愛國這四個字是牢牢的刻在我的腦海中,想要揮去,談何容易!”


  “那現在,你可以了?”他微笑著問。


  搖了搖頭,陳瑾說,“讓我做逆臣,做不到,但是讓我做為虎作倀的狗官,我也做不到,不如解甲歸田,回鄉做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不!”宋弈晟一把扶住他的手臂說,“你是人才,也不需要拔除忠君愛國這四個字,你沒有做錯!國,還是國,你愛的沒錯,君,等本王登上皇位以後,你忠君,也沒有錯!”


  陳瑾愣住了,他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他明明是歪理,可是自己居然找不到一句反駁他的話來。


  “想不出什麽反駁的詞吧?”宋弈晟大笑起來,這陳瑾是個書呆子,也是個極為迂腐之人,你跟他講書本上的道理,未必能說的過他,可是如果跟他講歪理,他反而說不過你了。


  “王爺……”張口結舌,他有些尷尬。


  “好了,不為難你了,終究還是有些時日的,你也不要糾結到底是在忠於誰了,你就當自己是忠於百姓的,你終究是百姓的兒子,忠於百姓也沒什麽錯,這藥成功了,但是也不能濫用,你去控製下,然後分發給染病的百姓。這件事,就交由你去辦了,能夠辦好嗎?”這算是激將法,宋弈晟自然知道他辦事的能力,卻故意多問這麽一句。


  “王爺盡管放心,這件事,就交給陳瑾了!”拍著胸脯保證,他自己還忽然不覺,不知不覺中,已經在替他辦事了。


  今天一天,可謂是大獲全勝,宋弈晟回到府裏的時候,看到她難得沒在等自己,已經睡著了。


  看來,今天真的是累壞了,輕輕的將毯子披在她的身上,往上拉了拉,看到她頰邊散落的發絲,忍不住撩起來,替她藏到耳後。


  每每這樣看著她,他就忍不住感慨老天的厚待,還能把她還給自己,對他而言,她就是最珍貴的禮物。


  不知道夢見什麽了,她眉頭皺了皺,似乎有些不舒服的樣子,他就輕輕的拍著她,像在哄孩子。


  孩子……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想到了這件事,想到了他們曾經擁有曾經失去的那個孩子。


  她痛,他也痛,低下頭,吻了吻她的唇,終究,她還是醒了。


  眨了眨眼,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你回來了?”


  “嗯!”他低低的應了一聲,又去吻她的唇,覺得他在捉弄自己,笑著躲開,“幹嘛?”


  “藍茵……”輕聲的喚著她的名字,宛若呢喃。


  “嗯?”


  “我想,我們應該再要一個孩子!”他說著,順著她的鎖骨一路吻了下去。


  藍茵的呼吸忽然就有些急促起來,她不知道,他為什麽忽然又提起了這個話題,自從那次的事情以後,他甚至都是刻意的避開這個話題,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又提了起來。


  “可是,你覺得現在是時候嗎?”她問,“今天是打了一場勝仗,可是接下來,還有很多場,甚至很漫長的路要走,我們什麽時候能達成自己的目標也不好說,真的就現在要孩子嗎?”


  她的話,讓宋弈晟的吻停頓了下來,其實他未必不知道,隻不過一時情動,不想去想這些。


  窩在她的頸項片刻,長長的歎了口氣,然後抬起頭來,看著她,露出一張笑臉,“聽你的!”


  “我們以後,還是會有的!”有些不忍心,捧著他的臉說。


  宋弈晟點點頭,在她的唇瓣偷了一吻。


  “我聽說,藥已經研製出來分發下去了?”她轉換了下話題,免得兩個人這樣膩著,最後情動難以自製。


  “嗯!”他點點頭,知道她是在故意轉移話題,也沒有拆穿,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去,“瘟疫如果能得到有效的控製,接下來的事,就會容易的很多。”


  看著他信心滿滿的樣子,藍茵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讓你預算下,你覺得最快需要多久,可以打回京城?”


  “一個月!”他不假思索的說。


  “一個月?!”藍茵驚叫道,把到了嘴邊的那個“不可能”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雖然她的心裏是真的那麽認為的,但是也不想打擊他。


  可是,一個月真的不可能啊,從這裏就算不是打仗,一路行程回京,也是要半個月左右的,這樣打上一個月,能打到京城?!

  宋諸銘的實力,也不至於像麵瓜一樣啊!


  “你是不是想說不可能?”他倒是不介意,笑著說道。


  抿了抿唇,這倒是有點尷尬了。


  “我想,宋諸銘也一定這樣認為!”他說,“正因為這樣認為,所以我們更要一個月之內打到京城,這樣,才能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用手指在桌麵上筆畫了一下,看著他的動作,藍茵若有所思,“說的是有道理,可是畢竟是打仗,真的做起來,不會像你筆畫一下那麽容易的!”


  “所以我需要調動你的令牌啊!”他笑。


  “就算調動令牌,甚至就算我爺爺來了,也總需要一個過程的吧?”她想了想,用手指頭掰算著這一路上的行程,光是要路過的城池,必不能繞開的,就有不少,這樣算來,怎麽想著都覺得不可能。


  “過兩天在這裏打完最後一場,我們就離開,揮師向北!”他說道。


  “這裏還要打?”指了指這裏,藍茵有點驚詫。


  雖然知道朝廷不會放過,但是還會派人來嗎?

  宋弈晟笑了笑說,“來人恰恰正是關鍵,如果我判斷的沒錯,等他來了,就如虎添翼,然後真的可以在一個月內打回京城!”


  “誰?”聽他這麽說,她也有好奇心了。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跟你還算是有些關係的!”他偏偏就故作神秘。


  藍茵好奇死了,但是他偏不肯說,知道他不會告訴自己的,哼了一聲,“不說算了,反正到時候我自己也會知道的!”


  他就笑,將她輕輕的擁入懷中,“隻不過這一路上,就算順利,也終究是辛苦的!”


  “都到了現在這個境地了,你還要說辛苦兩個字嗎?”她反問。


  宋弈晟笑著牽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吻了吻,是啊,不需要說了,他們之間,已經一起走過那麽多的風風雨雨,還有什麽辛苦呢?隻要在一起,再辛苦也都是甜蜜的。


  …………


  宋弈晟簡直可以做半仙了。


  當聽到朝廷又派人來攻打的消息時,藍茵腦中第一個蹦出來的,就是這個。


  而最讓她沒有想到的,派來的竟然是赫連祖。


  真是上陣父子兵,天下甲兄弟,先是來了個洛承洛離,這又來了個赫連祖,宋諸銘難道就真的無人可配了嗎?

  藍茵不解,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逃亡,宋諸銘派人追殺的這段時日裏,朝廷的將才已經分布到各邊疆的邊角去了,這一時半會兒,就算想要調回來,也沒那麽容易。


  他猜忌心甚重,雖然那些人都是有才幹的人,但是一部分是藍茵一手提拔起來的,所以他不得不防,他留在身邊的,都是自己的嫡係,除了保護他的,其他能帶兵打仗的,還真的不多。


  赫連祖來的很快,一路行軍估計幾乎路上都是不停的,就來到了城門之下。


  他倒還算是客氣,沒有放火,也沒有喊打喊殺,而是先遣人送上了一封信箋。


  信箋上約宋弈晟在明日的辰時到城外十裏一敘。


  “你怎麽看?”拿著那封信,宋弈晟看向藍茵,倒是想聽聽她的意見。


  “他約王爺,顯然是不想兵戎相見,我猜,他是想要和談拿下這座城,順便讓王爺投降!”想了想,她說道。


  “王爺,萬萬不能去!”安福最擔心的,就是自家主子的安危了。


  那是城外,又是大軍壓近,萬一發生什麽事可怎麽辦?

  “你以為呢?”看向了石墨,宋弈晟顯然倒並不是特別的憂心。


  石墨沉思著,“赫連祖其人之前屬下也是聽說過,他為人正直,心胸也並不狹窄,不似前兩個那樣。”


  “不錯,否則的話,以今日實力的懸殊,也沒必要下這封信了!”將信放在桌上,他說,“準備一下,明日本王出城!”


  “王爺!”安福幾乎是哀嚎,主子能不能重視一下自己的身體,自己的性命?!

  “王爺,我覺得安管家說的也沒錯,您不能去!雖然說赫連祖的為人還算值得信任,但是戰場上,會發生什麽,誰都不清楚,萬一有點什麽意外,你讓我們怎麽辦,讓這全城的百姓怎麽辦?”藍茵開口說道。


  安福連連點頭,感激的目光投去,恨不得要把藍茵當成菩薩來拜了。


  “但是信都已經送來了,如果不去,不是表示連和談的誠意都沒有?”他反問道。


  “不,去還是要去的!”她卻又接著說。


  別說安福了,所有人都奇怪的看著她,剛才還說不能去,這又說還是要去的,那到底,去還是不去?


  看著一眾疑惑的目光,她一臉堅定的說,“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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