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二章 知無不言
「委屈?明明是他自己野心膨脹!」西門徹將手中的茶盞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茶水四濺,「本太子今日才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可恨一直被他蒙在鼓裡!」
西門寅不動聲色的掃了眼西門徹。
他今日明白了?真是天下的笑話。
若是西門靖軒真有野心,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
八年前收復了失去的江山,坐在龍位上的就是他。
這才是西門徹應該自始至終明白的,今日他對他那一直相好的皇叔反目,無非是因為被水月宮的人擺弄,成為林馨兒對付西門靖軒的棋子而已。
「皇兄息怒。」西門寅示意一旁的宮女去給西門徹換了茶,「指責皇叔的事還是慎重一些吧,何況父皇與皇叔手足情深,怎能令你去動皇叔?」
「父皇?他應該會站在我這邊吧?」西門徹問。
「何出此言?」西門寅微愣,這樣的認識應該不是出自西門徹自己所想。
「如果我是個力所能為的太子,必然會令父皇刮目相看,在兒子與弟弟之間,他應該會選擇自己的兒子。你說,是吧,三皇弟?」西門徹將林馨兒給他說過的意思說給西門寅。
「道理是這樣的,雖然我們跟皇叔是一家人,但是細分起來也多少有些區別。」西門寅輕輕的點點頭,然後又面含憂心的道,「難道,非得要逼著父皇做此選擇?骨肉與手足不能兩全?」
「三皇弟,你太過心善。」西門徹道,「歷來皇家的事就都是殘酷的,我若不奮起反抗,最後落個悲慘下場的只能是我,還好如今我明白的不算晚,還有反手的餘地。」
呵……
西門寅暗自冷笑,皇家的殘酷,他更是深有體會。
「三皇弟還在供著四皇叔的靈位?」西門徹起身,繞過屏風,看到了裡面桌子上擺放的靈牌。
「只是供著,已經好久沒有上香了。」西門寅跟著起身走過去。
「看,這就是軒王殘忍的證據,他能夠手刃自己的親兄長,對我們這些侄子豈會手軟?所幸西門亥逃脫,還給四皇叔留了一條后。」西門徹盯著西門靖昱的牌位,道。
「畢竟四皇叔涉嫌謀逆……」
「三皇弟也說是涉嫌,就算真的證據確鑿,也理應交給刑事司去查證判案,有父皇親自下旨處斬,怎能輪他舉手間就要了人命,他將父皇的龍威置於何地!」西門徹越說越不平,「就像今日,他有什麼資格關押林馨兒?就算林馨兒具有嫌疑,林太師已經報京城府備案,理應京城府查理此案,何須他軒王府插足!」
「或許,人心就是如此吧……」西門寅注視著牌位上西門靖昱四個字,淡淡的道。
人心是怎樣的,誰也看不透,而他就是要把自己的心思深深的掩藏,等著那個合適的機會……
「啟稟太子,林太師已經抵達錦陽宮,皇上命太子殿下過去。」
在翠竹閣留了一段時間后,錦陽宮有人來宣西門徹。
「我這就回錦陽宮,三皇弟,今日我跟你說的話你自己知道有底就是。」西門徹道。
西門寅點點頭,「皇兄放心,我懂得,就算我幫不了皇兄,也不會故意去挑事,只是還請皇兄仔細考慮妥當,不要莽撞行事。」
「我已經決定了,三皇弟不計母后殺害陳太醫之事,如此對待我這個皇兄,令我慚愧。」西門徹道。
「怎麼又提起那件事?」西門寅擺擺手,「不要再提,母后已經在冷宮受苦,她也得到了教訓,何況我這病已經好多年,不見得陳太醫當真能治好,也許還是他誇大其詞了。」
「三皇弟確實具有賢王遺風,心懷寬闊。」西門徹贊道,「可惜身體抱恙,否則這太子之位倒可以考慮了。」
「皇兄這話說不得。」西門寅臉色突變,「我只想安居在翠竹閣,得這一片小天地足矣,可不願生起什麼事端。」
話是這麼說,可是心裡在想,若他真的有能力跟他拼太子之位,他可捨得退讓?
就像他此時口口聲聲要對付皇叔西門靖軒,就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自己坐擁天下的時候,可還能夠容忍他這個弟弟?
也許,他想的是,他這個弟弟根本活不到那一天吧。
西門寅誠恐的目光看著西門徹,而心底卻泛起足以殺人的寒意。
西門徹在他的心裡早已死了無數次。
「放心,只要有我在,必保三皇弟平安。」西門徹握住西門寅的手道,想了想,又湊到西門寅耳邊低聲道,「不瞞三皇弟,水月宮與我太子府的人已經聯合準備挑選一些可用之人,組建一支能夠與軒王府匹敵的人馬,最起碼在京城能夠與軒王府相抗,另外得設法控制了他的兵權,總之,計劃會一步步進行,急不得。西門家的天下,必定是父皇一脈的。」
說完,西門徹鬆開西門寅,大步走出屋子。
西門徹是要留給西門寅一番意義不凡的話,可是讓西門寅聽來卻有些可笑。
父皇……西門靖烈一脈?可能嗎?
不過,西門徹可是透露給了他不少訊息,而且,只要攏住這個西門徹,就算太子府里沒有他的人,他也照樣能夠把太子府的事全部掌握。
西門徹離開后,東南就從另一個套間里繞了出來。
「早就來了?」西門寅回身問。
「來了一會兒,聽到太子在,屬下不敢冒然現身。」東南道。
「你要告訴我的,我應該都從西門徹這裡知道了吧?」西門寅坐到椅子上道。
「是的。」東南道,「還有一個,那個在太子府買通的眼線被人發現,我把他殺了。」
「這麼快就被發現了?」雖然是疑問,但是西門寅並不覺得驚訝,「真是跟他的主子一樣,不中用。」
「屬下跟那人接頭后就發現被人跟蹤,應該還是上回遇到的那個人,皇甫燕沖,為防萬一,所以屬下擺脫掉他之後折回太子府,用我們一貫的手法將那人除掉了。」東南道。
「既然是被皇甫燕沖發現,也就不奇怪了。太子府好對付,水月宮可不容易。」西門寅喝了口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