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風雲詭譎
不一會兒,絡繹不絕的仙兵手托餐盤魚貫而入,玉盤珍饈羅列,美味佳肴擺設,燉的滾瓜爛熟的牛肉散發陣陣的肉香,烤得滋滋流油的羊肉看著讓人垂涎三尺。杯杯碗碗,瓶瓶罐罐,各種蘸料一應俱全,什麽芝麻醬,番茄醬,黃豆醬,辣椒油,蒜泥汁,芥末等等,當真是應有盡有。看著桌上滿滿一桌好吃的,我的口水早已經不由自主的流下來了,也連著奪眶而出的眼淚。
我突然想起這這幾年的辛酸經曆和潦倒生活:幾度春秋未沾腥,四季同衫五處洞。低眉渴飲禦溝水,舉頭風雨飄零中。昔日左右登高去,空留日月與我同。自感形穢交友疏,車如流水馬如龍。
我也不知道我為了什麽居然鬼迷心竅要去西天取經,這一路上食不果腹風餐露宿不說,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昔日那些圍繞在我身邊的這些人,個個都飛黃騰達官升元帥了,我呢?僅僅是一個扛行李的苦力!現在總算是迷途知返,走好接下來的每一步。我要帶著這些將士們開辟一個全新的世界!創立另一番天地!
我急匆匆奔向餐桌,毫不顧忌什麽元帥形象,趴在桌上胡吃海喝起來,左手撕著羊排啃,右手舉著牛肉嚼,幾乎都感覺不出什麽味道便囫圇吞下。鼻涕都流到肉上了也顧不上擦,汗水都滴到湯裏了也來不及抹,一個勁的就是狂吃很吃猛吃!不知道吃了多久,不知道喝了多少,隻感覺桌上杯盤狼藉皆已見底,各色美食所剩無幾。也不知道是不是酒過三巡有點高了,還是這一路困乏交集,我居然迷迷糊糊睡著了。耳邊隻能隱隱約約聽見陶元帥的溜須拍馬聲
“哎呦,元帥您可慢點吃,沒人跟您搶,別噎著,先喝口酒,再喝杯茶,小的給你擦擦嘴角的油。看你這滿頭大汗了,這真不知道在外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呀!”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腦袋昏昏沉沉,感覺四肢都有些僵硬麻木。迷迷糊糊睜開雙眼,赫然發現四周皆是縱橫交錯的鐵架,手上腳上還鎖著玄鐵鐐銬!我不明所以,不清楚這是怎麽回事。突然感覺到可能是那酒裏被王煜他們動了手腳。貪杯本誤事,更何況還摻了藥的。
王煜和陶元帥在我不遠處,很明顯是在等待我蘇醒過來後,以便第一時間就能看見他們。
他們兩個人陰冷地奸笑著,王煜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地說:
“說吧,你到底是誰?你怎麽知道以前我和天蓬元帥一起做的那些事?你是不是撿了天蓬元帥的日誌,才知道一切的?說,快說!”說完,他居然很是咆哮氣憤,拿著烙鐵就想要燙我!
“我真的是天蓬,如假包換的天蓬,你怎麽就不相信我呢?我以前大字不識三個,你讓我怎麽詳詳細細寫關於以前的那些事情?”
“那你是不是困住了天蓬元帥,逼著他告訴你一切!你是聽他一字一句轉述的,對不對?”
“你讓我說什麽你才肯相信我?我若不是天蓬,怎麽會把你以前那麽久遠的事情細枝末節處都一清二楚?我不是天蓬我有這麽大的膽子趕來冒名頂替嗎?我有幾條命敢來這裏撒野?”
“你讓我怎麽相信你就是天蓬元帥?單單憑你的一麵之詞,你讓我們扶植一頭豬去當我們的天蓬元帥,你不覺得這太匪夷所思了麽?堂堂的天河水軍讓一頭豬當做我們的統帥,這讓三界怎麽看待我們?豬都能做元帥,那他麾下的天河水軍該都是一些什麽下三濫的貨色?是豬狗不如吧?擁護你,就等於在貶低我們,貶低我天河水軍的威儀!”
“我真的是天蓬,不信你去問嫦娥!”我也越加急躁,本以為吃了一頓饕餮大餐,誰知道居然吃了一場鴻門宴,本以為吃飽喝足還有別人活動呢,沒想到卻是嚴刑拷打!
“嫦娥?提起嫦娥我就氣不打一處來!以前她還隔三差五來我們天河水軍跳舞唱歌表示慰問,張口閉口對我們是英雄英雄的叫著,那聲音就跟灌了蜜一樣甜;自從元帥調戲了她,她便再也沒有來過這裏,等再遇到我們天河水軍時,她張口閉口就是一群狗熊狗熊的叫著!這稱呼,可真是天壤之別呀!這當元帥為頭的一犯渾不正經,底下人都跟著名聲掃地,有權有勢就以為了不起為所欲為,忘了了他頭頂還有玉帝呢!害的我接了這麽一個爛攤子!做了這個不怎麽光彩的位置!
“回想過去令人神往沉醉呀,可想起再也看不到嫦娥那矯若遊龍的舞姿和傾國傾城的容貌,做這個無聊枯燥的元帥幹嘛?還有什麽勁頭?以前,看著嫦娥翩翩起舞,雖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可現在呢?連遠觀的奢望都化成了灰!早知如此,真不應該讓天蓬當元帥!他的玩忽職守,導致幾百年的時間裏,三界一致認為天河水軍依舊上梁不正下梁歪!幾百年呀,在別人指指點點中過去,幾百年在嫦娥鄙夷的眼光裏過去,我至今都沒見過她的麵,也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在天蓬旁邊那個一直含情脈脈的盯著她看的副元帥?早知如此,當年還不如讓我當元帥,日日聽笙歌,天天賞妙舞,時時觀佳人,這多好呀!”
那王煜不知不覺居然說這麽多,好像陷入了對過去美好的憧憬,完全忘記了我這個真正的天蓬元帥的存在,這簡直就是我冷落我!汙蔑我!無視我!
我使勁拍了拍鐵籠子,驚醒他。
“現在不就是一個機會嗎?你不是幾百年沒見過她嗎?借這次驗證我是真偽元帥的契機,你可以正大光明見她一麵呀?隻要你把她請來,她一看便知真偽。這樣,既打消了你心裏的顧慮,也可以滿足你見她的願望,這豈不是一舉兩得的事情嗎?”
“你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裏推嗎?太白金星剛剛和玉帝交過手,玉帝下了三道諭旨,命我出兵鎮壓,我都沒出一兵一卒。我也要看看這次玉帝受此重創,他還能安安穩穩坐多久的玉帝。南邊的托塔李天王也按兵不動,擺明了他也不會參與這內鬥中,我們雙方是最大的天兵軍團。彼此觀望,彼此提防,誰都不肯貿然出手。我若此刻去找嫦娥,那豈不是自投羅網?玉帝要治我一個‘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罪名,而李天王也可以來一個擒賊擒王的策略。若是我被玉帝抓了,那一定是撤職查辦的;若是讓托塔李天王知道我潛回天庭,我的天河水軍還不盡數歸他?到時候,我可就成千古罪人了。守著這固若金湯的一畝三分地,看看誰敢輕易動得了我!”王煜誌得意滿說道。
“那你為什麽不奉玉帝之命出兵呢?”
“這明眼人都知道,如今的天庭已經岌岌可危,誰會愚忠到哪怕前麵是火坑也要義無反顧往裏跳?玉帝氣數已盡,要改天換地了!若是按照以前,我略一拂逆玉帝的命令,馬上就會招致玉帝的斥責問難。可現在呢?你看看太白金星跟玉帝打得你死我活,雖然玉帝表麵上是大獲全勝,可是誰也知道,那是慘勝!慘勝與慘敗幾乎是玉石俱焚的存在。天庭已是秋風落葉之態,玉帝現在連再下令出兵的諭旨都不敢跟我發了,若是把我也逼急了,我揮師南下,天庭就要徹底顛覆了!”
眼前的形勢任誰也看得清,兩大天兵軍團誰也不施與援手,誰也怕白白消耗自己的戰力,去挽救一個瀕鄰倒塌的天庭。不難想象,如今淩霄寶殿上的那個玉帝一定氣得在罵娘!天庭花了那麽多軍費卻養了兩條對他虎視眈眈的餓狼!這放誰那裏誰不窩火跳腳呢?可偏偏他又不敢大發雷霆。他也知道,他現在養的就是兩條虎視眈眈的餓狼,可是他還不敢吱聲,畢竟兩條餓狼現在屬於外患,還不是內憂。太白金星這個老東西才是他要緊急徹底鏟除掉的毒瘤!可偏偏這個太白金星又是老奸巨猾,與他一丘之貉的仙官遍布天庭上下,四處都藏匿這太白金星的眼線,玉帝雖然是暫時把太白金星困住了。但是,太白金星在天庭明裏暗裏不知道結交了多少心腹要員,他隨時都有卷土重來的本錢。所以,天庭隻能大力整頓和排查內部仙員。可問題又出現了,忠奸兩字寫出來容易辨認,可若要用在神仙身上如何辨別,就犯難了。忠奸的仙員不會把這兩個字刻在腦門上,根本就無從下手難以分辨!每一個被盤問的仙家都口口聲聲說對玉帝忠貞不二誓死效忠,可轉眼後,又有幾個仙家冒著生命危險去天牢劫獄!
所以,現在的玉帝不僅僅是焦頭爛額,更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仿佛身邊來回巡視的那些天兵天將都要刺殺他似的,他不僅僅在吃食上上小心謹慎,更在臥榻之旁安裝各種機關,以防止太白金星的死侍突然襲擊他。殫盡竭慮的玉帝現在誰也不相信,誰都不能靠近他。
王煜率領的天河水軍自然可以在這裏逍遙自在,隻要他不揭竿而起,那玉帝就該燒高香了。兩大天兵軍團冷眼旁觀彼此牽製,玉帝既氣又憂,氣的就這這兩大軍團在他生死存亡之際,按兵不動;憂的是一旦他們任何一方打著救駕的旗號,大舉進攻天庭,那時候刀劍無眼,也許他也難逃一劫。人的思維往往就是這麽矛盾,想得到什麽又心有顧慮。想舍棄什麽,心又不甘;患得患失,前怕狼後怕虎,最後一無所獲。其實,最根本的原因是缺乏信任,對下屬毫無疑心的托付,對自己的權威毫無質疑的自信。因為太白金星這樣時時刻刻伺候他左右的人,都會選擇公然反叛他,更別說那些鎮守一方的武將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