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重建清幫
“還是留著吧，今天殺的人夠多了！帶他們回去，給他們治傷。”江文遠道。
“什麽？還還給他們治傷……”李能掌剛想反駁，但想到既然已認江文遠為總領幫，就應該聽他的命令行事，便又改口稱“是”。
有些受傷的啯嚕已經醒來，聽到江文遠說不殺自己還給自己治傷，便連聲感謝，身體被縛之下施不了禮也磕不了頭，隻能嘴上感激，就連那力氣最大的扛山虎也沒剛才那麽倔強了。
當下，攙扶起被縛的啯嚕傷者，回到船幫駐地，把他們安置在幾間空房內，連夜去集鎮上請了郎中給他們把斷骨接上，又指定船幫中人照應，自是不在話下。
次日一早，江文遠便去找了管大，他想把總領幫的職位辭掉，一者是自己不懂行船，怎麽做得了船幫的總領幫，再者自己年紀小也不能服眾，最為重要的是自己不是這個朝代的人……
“咱們船幫現在不行船了，做總領幫也不一定要懂得行船！”聽了江文遠所說，管大直接回了這麽一句。
看了看江文遠臉色，管大再道：“我再說一下先生是不是服眾，先生未來之前，我們這些船工窮得難有隔夜之糧，自從你來之後，設計了省柴灶、水力碓等新東西，真正讓我們這些船工過上了好日子，一個能讓大家過上好日子的人，又怎麽會不服眾呢？更何況昨天你又帶我們擒殺了啯嚕強盜！”
江文遠的到來，的確讓這些窮苦船工過上了好日子，通過昨天擒殺啯嚕來看，發現他還有很好的統率才能，重要的是所有船工都服他，喜歡聽他的，無論是興武六還是興武四……
見江文遠並沒有搖頭的意思，管大又道：“剛才先生說不是這個朝庭的人，你的穿著打扮和我們都不一樣，可是這也不影響你做我們總領幫呀？隻要先生做了我們的總領幫，憑你的名聲，會有更多離幫的人回來，多一個人回幫，世上也就少一個土匪。”
江文遠有些不解，問道：“怎麽說？”
管大道：“先生有所不知，漕運停廢後，很多人因為沒了收入而離幫外出討生活，外麵的生活哪有那麽好討，很多人都是為了一口飽飯鋌而走險，做起了土匪！”
“唉！”聽到管大所說，江文遠也歎了一聲。
管大又道：“也許先生還不知道你在外界名聲。”
“我的名聲？”江文遠又有不解，自己船幫駐地都沒出過，怎麽還會有名聲？
管大不愧是讀過書的，說出話來一套一套的，先從道德層麵切入，又言明船幫需要他這個總領幫：
“……雖然先生從未走出船幫，但先生設計的東西已經被賣到大江兩岸，外界都通過你設計的東西知道了你，如果先生做了總領幫，會有更多的離幫弟子回來，能讓更多人吃一口飽飯，少一個土匪，不也是一件功德嗎？如果我們條件允許的話，也可以讓更多窮苦人入幫。”
正說著，忽聽屋外紛亂聲音響起：“請先生一定要做我們總領幫！”
江文遠往門外去看，未知何時，門外已經聚滿了船工，有興武六的，還有興武四的，李能掌也在其中，都在屋外跪著對屋內請命：“請先生一定要做我們總領幫！”
江文遠暗道：“既然我一時回不去，多救一些窮苦人也好。”
來到門外，扶起他們：“快起來！快起來！我答應做你們的總領幫就是。”
見江文遠這次是真心答應，船工們心裏有了底，都震臂歡呼。
李能掌站起，和管大對視一眼，長出一口氣。
看來他們早就預料到了江文遠會推辭總領幫之位，才會有此安排。
李能掌又對江文遠施了一禮，說道：“總領幫，昨夜我想了一宿，既然我們要建邦，就要好好籌劃一下，我們要建什麽樣的幫！”
管大問道：“以李領幫的意思呢？”
李能掌道：“我有一個大想法，不知道總領幫會不會同意！”
管大把詢問的目光看過去：“李領幫請講。”
李能掌轉頭看一圈周圍的船工，重重地說出四個字：“重建清幫！”
江文遠不解，問道：“重建清幫？清幫又是什麽幫？”
李能掌施禮道：“既然江先生是我們的總領幫，就有必要讓你知道我們幫中上下事務及曆史。”
江文遠點頭，示意自己在聽。
李能掌道：“其實清幫也就是漕幫，聽老輩人講，我們漕幫建於雍正朝，當時朝庭貼出皇榜告示，說是讓天下行船之人都到豫魯總督田文鏡田大人處登記，由田大人發放漕憑才能行船，並為我們分配河段，為朝庭運輸皇糧！”
管大接過話頭，再道：“行船不比其他，每到一個新地方，需要拉纖、背包、過閘、過壩等等，單船能力有限，便結隊出行，相互之間都有聯係，先是就近行船的結成小團體，再是要和外地的船幫建立關係，這種團體越結越大，便有天下漕幫是一家之說，而且我們為官家運糧之時，還會有過榷過卡費用高、驗糧官刁難等事，又團結在一起和官府對抗，官府屢屢把我們定為反賊，後來我們學聰明了，便說自己是清幫，是大清的船幫，隻會擁護大清，不會反清……”
關於清幫，其創建版本很多，按清門考源、通漕等幫內文字來說，什麽前三祖金羅陸，什麽後三祖翁錢潘，什麽前三祖是得道高僧、後三祖反清複明等等，神乎其神，多不真實，沒有多大可信性。
本書盡量真實，因此不予采納。
清幫的成立，最為合理的說法是：政府號召，百姓響應。
但是行船有行業特殊性，需要職業上的配合和地域上的互幫互助，慢慢成幫。
加之統治階層的盤剝欺壓需要抵抗，幫中人免不了拉大旗做虎皮，說自己是大清的船幫，“清幫”之名便是這麽來的，也有人說成是安清幫。
至於之後的青幫，是清幫加入到反清大潮後，才改“清”為“青”，當然，這也少不了江文遠的功勞……
這是後話。
“……相傳，我們清幫極盛之時有一百二十八幫半呢！”最後管大道。
江文遠問道：“這一百二十八幫半是一個總領幫是嗎？”
李能掌搖頭道：“不瞞總領幫，之前還沒有出現過真正意義上的總領幫，但是我有預感，你會成為天下清幫的總領幫……”
“也就是說，眼下也並不是隻有我一個總領幫，對嗎？”並未在意李能掌對自己的奉承，江文遠問道。
李能掌道：“其他的我們不知道，好像江淮九幫已經聯合在一起了！”
江文遠道：“昨天還聽管領幫說到江淮幫，他們很強大嗎？”
管大道：“其實江淮九幫的聯合也不能叫聯合，他們九幫為販私鹽成立了一個安慶道友會，隻是領幫入會而已，並沒有推舉總領幫……”
李能掌道：“好像他們的安清道友會也並不隻是領幫加入，還有一些哥老會的山主舵把子也加入其中，而且有些鹽梟幫也學會了哥老會那一套，嫌販私鹽來錢慢，也兼做搶劫的勾當。”
江文遠問道：“這麽多搶劫的，難道官府不管？”
李能掌道：“也管，但是管不過來呀！哥老會都管不過來，就更沒精力管鹽梟了。”
“原來現在遭逢亂世呀？”江文遠問道。
點了點頭，管大道：“可不是嘛！一些哥老會大佬開山立堂，手下往往有幾千上萬人，甚至上萬人的都有……”
江文遠似是意識到了什麽，攔住他的話頭：“等等，也就是說昨天我們擒殺的隻是小股啯嚕，他們上麵還有更強大的山堂？”
李能掌和管大同時點頭。
“他們會來為扛山虎報仇嗎？”江文遠問道。
“應該會！”
“他們會來報複性殺人嗎？”
“應該也會！”
“不行！不行呀！”江文遠緊張起來：“快去問問那些啯嚕俘虜們，是不是在山堂，如果是，我們就要早做準備！”
說著，往往關押俘虜的房間而去，管大和李能掌及眾船工跟在後麵。
“怕什麽呀？大不了咱在樹林裏再把機關布置一遍而已，有總領幫在，還怕他們？”有江文遠的機關術，李能掌和管大都不以為然。
“昨天我們能勝也有幾分僥幸，是我們預先知道他們要來，知道在什麽地方設伏。如果對方突然襲擊，又人數眾多，我們就是案板上的肉，沒有半點還手之力。”
江文遠緊張說著，已經來來到關押俘虜的房前，推開房門，第一眼看到的正是這群啯嚕的頭目：扛山虎。
“我來問你，你們是在山堂的嗎？”江文遠問道。
“怎麽？怕了？我們所在的山堂叫做龍華山堂，我們的舵把子是長江三龍之一的陳金龍，他手下可有兩三千人呢！想來，不日就會來為我們報仇，你們等著吧哼哼哼……”說著，扛山虎眥牙冷笑，臉上的神色也極為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