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製衣車試車
正因為擔心江媚桃，等麻杆劉和管大等人離開，江文遠便去主動找她說話，雖然江媚桃連連轉身躲避，但是經不住江文追得緊，幾乎把嘴貼到她臉上叫姐姐。
弄得江媚桃害羞得臉上都罩上一層紅暈，但嘴上仍在嫌棄道：“你走開呀，耽誤我幹活了！”
江文遠故作賴皮道：“就不走開，就要纏著姐姐，誰讓你是我姐姐呢！”
“你是總領幫，應該自重身份！”
“在姐姐有麵前我就不是總領幫，而是弟弟！”
“但是姐姐現在很討厭你這個弟弟，快走開吧！”
“就不走！就不走，我就要纏著姐姐……”
見江文遠這樣，在台板邊縫棉襯的管香羅受不了，極希望江文遠能這樣對自己，但是自從認識他以來，連手也沒拉過自己的，難道是我沒有媚力嗎……
一股醋意湧上心頭，管香羅極想製止江文遠，但是把嘴連張了幾張也沒有半點聲音，吭吃多時，連急帶氣之下，竟然“哇”地伏在台板上哭出聲來。
她一哭，倒讓江文遠弄得一愣：“怎麽了管大小姐！”
“我說江先生呀！你就不要在這裏打情罵俏行不！”無依也在旁邊，走過來撫摸管香羅的後背，自然她能看出管香羅是在吃江文遠的醋。
“打情罵俏？”江文遠一愣：“她是我姐姐，怎麽打情罵俏了？”
江媚桃白了江文遠一眼：“你這個總領幫怎麽能給小孩一樣呢？快走吧！別耽誤我幹活！”
“我……”江文遠一時無語，突然感覺剛才自己真的挺像小孩的，而且還有點像無賴。
無依也跟著說：“快走吧，你這個總領幫難道都沒正事幹的嗎？”
被嫌棄之下，江文遠再在原地呆不住：“好好好，我走！隻是我這位姐姐時常心情不好，你們要和她多說說話，別讓她一個人悶著……”
一連囑咐了多番，才算離開。
…………
因為這次清幫擴建的人數極多，一個月後，成衣坊便已經峻工，不但坊房建好，而且內部的動力係統及製衣車也已經安裝完成。
試車這天，很多幫中弟子都來相看，人挨人人擠人，把整個坊內都擠滿了。
本來說好由麻杆劉試車的，但是麻杆劉執意不肯，定要讓江文遠過去試車，說道：“製衣車就是由總領幫設計，也好由您向大家講一講怎麽用。”
江文遠說也好，便在製衣車前的凳子上坐下，向周圍人群說：“要用這台製衣車，需要把其前推，這樣就和驅動總樞的動力連接上了。”
說著，按住製衣車的台板往前一推，“格吱”一聲響，車台往前推進二指左右的距離。
在江文遠的設計下，整個成衣坊的地下幾乎被掏空了，一條條傳動軸對接在一起，最後又連接到水力驅動輪的驅動總樞上，經過齒輪加減速，形成動力所需要的轉速。
機台推進時，便與動力係統相對接，這樣才能正常工作。
不用之時，把製衣車向後拉一下，這樣也就離開了動力係統，就像是現在的斷電。
推上了動力總掣後，江文遠再道：“但是即使這樣，製衣車仍是不運轉的，需要踏動腳下這個合離掣！”
說著往製衣車下的腳邊去指，有一塊一尺見方的踏板，他把雙腳踏上去往下踩，“喳喳”連響之下，製衣車運轉起來。
江文遠再道：“隻要鬆開腳下的合離掣，製衣車就停了！”
說著，把腳抬起，果然那製衣車便停止運轉。
“要用這台製衣車縫衣服，還需要穿上麵線，連接底線。”江文遠說著，拉出縫紉線。
剛要走線穿針，麻杆劉道：“這道工序由我來向大家演示。”再看向周圍人群：“先經過壓線盤，再經過繞線圈，再經過挑線杆，最後穿入針孔之中！”
一連串的動作，把麵線走線完成，再向江文遠道：“總領幫請！”
江文遠接著道：“在縫紉之前，先把底線帶出，說著轉動製衣車手輪，車針下入，再起來之時，把底線帶出。”
江文遠拿起一塊試車布，把針上的壓腳抬起：“注意要把這裏的壓腳抬起！”
用手向上扳動壓腳扳手，把布放到下麵再壓住，江文遠嘴上不停：“把布壓到中間，這樣，再踏動下麵的合離掣，就可以縫衣服了。”
說著把腳下踏，“沙沙”連響之下，車針跳動，試車布也向前快速行進，帶有線跡的布從後麵流出，便已經縫好了。
江文遠又講了倒車工藝及怎樣上潤滑油保養等等，最後，把腳抬起，再把製衣車往後拉，“格”地一聲響，便已經是脫離了動力係統。
江文遠再道：“這樣再踏動下麵的合離掣，機車也不會走了。”
果然，他再踏動合離掣機車再也不運轉。
最後，江文遠又站起身“大家誰來試一試，要不，無依來吧！”
正好無依在他身後，坐到凳子上去，在江文遠和麻杆劉的指點之下操作，一切也十分順暢。
又讓幾名弟子也依次坐下來試驗，不多時，已有十幾名弟子試驗得熟了手，便由他們再指點剩下的弟子們。
這一次，江文遠一次投入了兩百台製衣車，弟子們分散開來去試車，半天下來，已經有三四百名弟子能熟練使用。
有的在麻杆劉的指點之下已經能開始給衣服拚縫，當天，便製成幾十件防箭甲的成衣。
江文遠此時所設計的製衣車和後來的平縫車已十分接近，隻是使用的是水動力而已。
縫紉機在十七世紀末已經基本成型，但當時是仍以手搖為動力，雙手沒有解放，難以讓工人全部投入到縫紉工作中，到十八世紀，勝家改手搖為腳登，但那時還沒有真正傳入中國。
江文遠在此基礎上進行大膽改進，以水力驅動，進行集群式作業生產，和西方國家的工廠相比，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然，在之後的數年時間內，勝家公司把愛迪生的電機應用到縫紉機上，就形成了現在的電動縫紉機，而此時的江文遠卻還不知道電是什麽東西。
剛開始，江文遠還讓幫內男弟子操作製衣車，請太平洲內的女性來打衣結訂紐扣什麽的。
但是後來發現這種製衣車女性操作更為合適，女性既心細手巧，又有耐心，有工種適應性，而且不需要很大力。
再者，由女性來做，也能讓他們賺一些銀錢貼補家用，到後來，便全部由女性來操作製衣車。
男性弟子則從事布料搬運等沉重些的工作，這樣一來，又有很多女性加入清幫，因為太平洲內難民和窮人居多，沒有太多講究的人家，真正裹腳的女性並不是很多。
說到裹腳，也有必要提兩句，當時的裹腳並不是社會性的，而是片麵性的，並不是每一個女人都裹腳。
總結下來，有三裹三不裹之說：富裹窮不裹；嚴裹嬌不裹；漢裹滿不裹。
富裹窮不裹：窮人家的閨女恨不得當成男孩用，希望是更好的勞動力，自然不會為她們裹腳，反倒是一些稍有富足的家庭好麵子，才會為自己的女兒裹腳。
嚴裹嬌不裹：裹腳是極疼的一件事，真正被父母嬌生慣養的女兒，疼痛後一哭一喊，父母心疼之下也不裹了，隻有重男輕女特別嚴重的家庭才會長期堅持。
漢裹滿不裹：當時裹腳的都漢人，真正的滿清族人是不裹的。後世有人說裹腳是滿清朝庭下令的，其實還真不是，清政府不但沒有頒布過這樣的法令，而且還反對裹腳。
之所以清朝的裹腳嚴重，就要說到滿清入關初期了，當時清政府頒布了兩道法令，一道是男子剃發令，一道是女子禁纏足令。當時的漢人士大夫們見不剃發真的要殺頭，而剃了頭不纏足就象征著就是投降滿清，男人便把自己的頭發剃了，讓自己家的女人在家裏裹腳。
還美其名曰：男降女不降，雖然自己剃了發投降了滿清，但家裏仍然保持前明漢人的氣節……
士大夫的腦路之清奇，也著實讓人佩服。
好像扯得有點遠，話歸正題。
當時，江文遠見幫中所有人都聚到成衣坊裏觀看稀罕，唯獨沒有江媚桃。
向無依打聽，無依說：“媚桃姐怎麽也不肯來，雖然現在棉襯的活都做完了，但她也呆在房中不出門！”
江文遠道：“平時你們也多去找她玩一玩，別總讓她一個人悶著！”
無依說：“不行的哇，媚桃姐都不願意和我們接近，即使是前段時間教我們做棉活，也都是遠遠地說，平時更是不和我們說話，加之這兩天外界又有人議論鬼桃花什麽的，他就更加不肯到人多的地方去了，去食堂吃飯也都是半晌不夜的呀！”
“又有人議論鬼桃花？”江文遠一驚。
無依點頭：“是呀，近來傳得可多了呀，隻是幫中弟子被管李兩們領幫管著誰也不許說，但是幫外卻傳瘋了，說她風流成性，還說總領幫好色喜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