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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江淮四又出新招

  李能掌接下那張圖紙,點頭應下,但又極為不放心:“我一個人回去就行了!”


  他怕帶走二十名持弩手沒人保護江文遠,自然不可能把他們都帶走。


  江文遠為了讓他安心,也沒有強求,隻是叮囑李能掌回去告訴管大別疏忽防護,不能讓江淮四有機會偷襲。


  其實江文遠並不知道,現在的江淮四正一片混亂,根本沒有精力偷襲太平洲。


  此時,鎮江春明山堂被滅的消息已經傳到揚州,江淮四的人都擔心江文遠會打過來……


  領幫孫七聽到這個消息後,震驚之餘心底自然也生出深深的恐懼。


  對於官方天降巨石把春明山堂盡數砸死的說法,其他人信,但是江淮四怎麽也不會相信,而且他們監視太平洲的兄弟回報,說江文遠去了鎮江,雖然隻有幾十人,但這一定是的手段。


  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孫七就派了兩個眼明的弟子人去鎮江暗查,想要弄清楚江文遠用的是什麽手段。


  時至中午之時,去探查的人回來了,把一塊磨損的樹皮和幾撮繩毛放到他麵前。


  孫七滿心不解的問:“這是什麽呀?”


  探查回來的人說:“其他沒有任何異常,隻是在徐家別院南的樹林中發現了這些東西!”


  正在他不解間,一個白衣婦人走了過來,拿起繩毛和磨損的樹皮細細看了多時,又向探查者問道:“你們發現的地方和徐家別院有多遠!”


  探查者施了一禮:“稟夫人,隻有五六十步!”


  其實這位白衣婦人就是孫七的夫人,也是日後非常有名的白寡婦,隻是眼下孫七還沒死,她還沒有當寡婦的權力。


  “隻有五六十步?明顯是這些東西殺死了春明山堂所有的人!”一邊心中細細推想,這白夫人又皺眉說道。


  孫七是大老粗,自然也難想得出端倪:“你太開玩笑了吧,這種繩毛和樹皮怎麽能殺人呢?夫人不懂就不要瞎說!”


  也沒理會孫七,白夫人又思索著自言自語道:“被石頭砸死的,有五六十步的距離,又有這些東西,難道說江文遠用的是拋石機?”


  雖然那時查文獻資料沒有現在容易,但這白夫人還就真的恰巧知道。


  但是像孫七這樣的人就不知道了:“拋石機是什麽?”


  白夫人說道:“我幼年時,曾經看過一本《天工開物》的書,那上麵除了記載了織機紡車的農具之外,還有拋石機的記載,說是能把石頭拋出百步之外進行攻城!”


  回答著孫七之時,這白夫人也越發肯定:“對,應該就是拋石機,否則,不可能那些石頭隻砸徐家別院!”


  “竟然是攻城器械!”雖然這孫七沒有親眼見過攻城戰,也沒有見過拋石機,卻知道攻城是怎麽回事,臉上更加恐懼起來:“江文遠竟然會做拋石機這種攻城器械,眼下我們應該怎麽辦?”


  他還以為江文遠製作的是成品拋石機,並不是綁在樹上的。


  “還是把寶山兄弟叫過來商量一下吧!”白夫人道。


  “對對對!”孫七也一時醒悟:“來人,讓徐寶山來見我!”


  未過多時,徐寶山走入廳堂,白夫人又向徐寶山細細說了自己的想法,不過她也以為是成品拋石機。


  “對方有拋石機?”聽到這個名字,徐寶山也吃驚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如果他們把拋石機拉過來攻打我們,恐怕我們的弓箭也阻擋不住!”


  “徐兄弟,眼下應該怎麽辦?徐兄弟!徐兄弟……”


  連叫幾聲,才讓徐寶山緩過心神,到底是這徐寶山有梟雄體質,站起來說道:“眼下我們應該做的就是安撫人心!”


  “安撫人心?”孫七不解起來。


  “對!”徐寶山點了點頭:“當初安慶道友會上十八家山堂共同對付興武幫是我們發起的,但是剛過一月,我們還沒有準備好,泰州和鎮江便已經兩大山堂被滅,剩下的十六家恐懼之下怕是不會再答應我們的聯合,這樣對我們江淮四的聲譽也有極大影響,所以我們先要去安撫他們一下,千萬不能讓他們散了。”


  孫七點頭嗯了一聲,但神情中又有擔心:“可是怎麽才能讓他們不恐懼呢?憑江文遠一人之力,一月內連滅兩家堂口,這事我聽著都害怕!”


  “仇恨!”徐寶山先說出了兩個字,又細細解釋:“別忘記,被滅掉的春雷山堂和春明山堂都是有帽殼子山主的,舂明山堂的帽殼子正是十八家山主中的匡世明,春雷山堂的帽殼子山主是範大雷,我們最好也把他拉進來,這樣就我們又變成十七家山主了!”


  那時的山主們在組建山堂之時也喜歡合資,而且取山堂名字時也喜歡在兩人名字中各摘一個字。春明山堂實際是徐春山和匡世明共同創建,平時堂口的具體事務由徐春山負責,匡世明則成了甩手掌櫃,但隻要帽殼子回山堂,仍然一把手的權力。


  之前被江文遠滅的泰州春雷山堂也是如此,雖然實際的山主是任春山,但帽殼子山主是範大雷,隻是平時不在山堂而已。


  因為是合開的山堂,自然這種帽殼子山主也會保護自己的山堂,但被江文遠滅的兩家山堂都是閃電式結束,根本沒有給對方通知帽殼子山主的時間。


  在哥老會中前期階段,堂口的一把手往往被稱為“老帽”,在隨後山主開山堂之時,為了降低難度,就彼此借勢使用了合開的形式,也就有了這種帽殼子山主,而且一個帽殼子山主同時帽殼很多家山堂,這也是帽殼子權力大於實際山主的原因。


  孫七聽後,連連點頭:“對對,我們先去找這兩個帽殼子,激起他們的仇恨後,再和他們一起去見另外的山主!”


  說著,孫七又老眉一皺:“既然江文遠隻有幾十個人在鎮江,是不是我們試試能不能殺掉他呢?”


  徐寶山搖了搖頭:“這個人過於可怕,如果我們一擊不勝殺他不死,惹惱了他帶拋石機來攻打江淮四就不好了,這樣隻會引火燒身!”


  孫七本就膽小,聽到徐寶山這樣說,自然也點頭同意。


  不料,徐寶山又道:“雖然我們不敢殺他,但是可以借刀殺人!”


  “借刀殺人?恐怕現在沒有山主有這樣的膽量吧?”孫七搖了搖頭,極為不解。


  徐寶山道:“不是借山主們的刀,而是借官府的刀!”


  “借官府的刀?”


  “對,我們隻需要在鎮江街道上廣布揭貼,讓官府知道實情就行了,一兩千人的案子官府不敢不重視,難道還不把江文遠抓起來嗎?”


  孫七聽著,臉上又猶豫起來:“這個法子好是好,隻是道上最忌諱匪見官,恐怕會被同道中人瞧不起,對我們江淮四的名聲極為不利呀!”


  徐寶山焦急道:“同道中人瞧不起能慢慢挽回,但是江文遠卻不可挽回,眼下當務之急是先除掉他!”


  孫七細想也是如此,江文遠的威脅太大了,隻這一個月間,又有很多個下線的鹽販子去賣清幫的東西去了,而且還加入了清幫。


  當下,孫七和徐寶山帶了幾十個幫中兄弟,駕一艘快船出了揚州,往鎮江而去。


  他們打算在鎮江先貼了揭貼,再逆江往上遊去找巨世明等山主。


  其實這裏所說的揭貼就是後來的大字報,有的講究一些用紅紙來寫,更多的為了節約成本就用上墳時燒的火紙來寫。


  在船上就把揭貼連寫了一兩百份,到在鎮江,幾十個人一起動手,沒多久,便已經貼得滿大街都是。


  也沒理會後續發展,貼完揭貼,孫七便和徐寶山帶人乘船離開了鎮江,去激勵十幾家山主們對戰興武幫的決心去了。


  本來拋石機滅春明山堂是十分隱密的事,結果一時之間被弄得人盡皆知。


  很多百姓看到之後都明白過來,原來春明山堂的覆滅並不是蒼天動怒,而是大名鼎鼎清幫總領幫的手筆。


  因為孫七和徐寶山的大字報本就是有目的性的,除了在內容上寫出江文遠滅春明山堂的猜想,同時還把江文遠在義渡碼頭也寫了上去,自然是為了方便官府抓捕。


  滿鎮江的百姓看到之後,紛紛道:“原來是江先生替我們除去了春明山堂這個禍害,既然我們知道他就在義渡碼頭,就應該當麵去感謝他呀!”


  “是呀!”


  “是呀!日後再也沒人向我們收抽頭了?”


  “而且再也用不用擔心妻女和財物被搶了!”


  “這麽大的恩情,我們一定要當麵向他感謝!”


  ……


  百姓是最樸素的,誰對自己好就會感激誰,誰對自己不好就會恨誰,雖然很多人沒有見過江文遠,但在知道內情之後,都希望能第一時間去感激。


  一時之間,滿大街的人聚成人流,都往義渡碼頭而來。


  送走李能掌後,江文遠又在等顧念兒把茶樓內的木圍欄拉過來,還時時向碼頭外張望,但是並未等來顧念兒,反而是看到了湧來的人潮。


  一邊往前湧來,一邊亂嚷嚷地叫喊:“江先生!江先生……江先生在哪裏?哪一位是江先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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