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進塔樓
江文遠去看那塔樓時,樓牆是青磚壘成,呈六棱形狀,越往上越細,共有七層,樓門和樓窗也並不是太大。
對這塔樓看了幾眼,江文遠興奮起來:“真是天助我們!”
劉坤一頗不明白江文遠為什麽這麽興奮:“隻是一個塔樓而已,怎麽就是天助我們了?”
江文遠解釋道:“青磚牆麵不像木質那麽怕火,就不用擔心他們燒樓,而且從這麽高的地方向下打也占極了優勢!”
雖然劉坤一也久經沙場,但也沒聽明白。
江文遠又進入門裏去看,見裏麵靠著牆倚了一屋子的竹杆,隻留出一個能下腳的通道到裏麵的樓梯處,抬頭向上去看,見二樓的的樓梯口也有很多竹杆露著。
再次退回塔外,江文遠吩咐一聲:“清幫的人先拿著竹杆進塔,把下麵的竹杆也向上運!”
“是!”管大、夏竹林、小迷瞪等人應一聲,拿著帶來的竹杆進入塔內!”
江文遠則沒有進入,轉頭又看向塔旁的一尊笑彌勒像,走過去細看幾眼,又看了看塔樓的門。
便向已經丟了插滿箭支門板的王得標等人道:“你們把這個佛像弄過來,等我們進去後把這個樓門堵死!”
“是!”王得標等官兵等應一聲,走過去就要推倒,卻被那老僧攔住:“怎能在禮佛之人麵前對佛不敬?”
“先保住我們的性命再說吧!”江文遠說了一句,又道:“放心吧!我是清幫總領幫,這位是兩江總督!事後會向你們賠錢,讓你們再為菩薩重塑金身!”
“阿彌陀佛,原來你們兩位竟然是總督大人和清幫總領幫!”這老僧又滿臉吃驚。
自然他也聽說了清幫有錢,便也不再阻攔了,王得標等人先把笑彌勒推倒,再掀著翻滾十幾下,滾到了塔門邊。
江文遠又道,用繩子拉住這石像頭部,我們進去之後拉得立起,把這道門堵死!這塔隻有這一個門,鹽梟們就進不來了!”
王得標等官兵應一聲,所有人進入塔內,在江文遠的指揮,先把石像準了角度,用力在塔裏拉繩子,“轟隆”一聲,那笑彌勒被拉得再次立起,正好把門填滿。雖然有些縫隙,但是外麵的人怎麽也擠不進來。
剛把門堵住,便聽得外麵亂了起來:
“他們進了這塔樓內了!”
“是呀我也看到了,但是他們把門堵了,我們怎麽進去呀!”
又一個道:“還進去幹嘛呀,這塔內又沒有糧食,我們隻要圍在外麵,他們還不是會被餓死!”
門外鹽梟們所說的也正是劉坤一的擔心,向江文遠提醒道:“他們圍上來到了!”
江文遠道:“當然會圍上來呀,你我都在這裏麵呢!他們自然會圍上來,而且會越圍越多,把這個塔樓團團圍住,不讓我們出去!”
“那你還……”雖然劉坤一十分欣賞江文遠,但現在滿是埋怨:“再怎麽說我劉坤也是縱橫沙場的人,我們兩百人一起殺出去,也能殺他們一些人,現在卻被困在這裏,沒吃沒喝的,最多三四天就會被餓死……”
本來還想再埋怨幾聲,但是轉頭一看,見江文遠已經上到樓梯,往二樓去了,便拄著拐棍兒也上了樓梯。
因為整個塔內的竹杆已經被疏散,走路也比剛才順暢多了。
此時的江文遠,已經有了初步的預想,現在要把整個樓內的環境都熟悉一下。
一連把上下七層都看了個遍,江文遠便拿出鉛筆,隨身帶的紙也鋪在地上,他也坐到地麵畫了起來,嘴裏還不住嘀咕:“鉛筆真是好東西,隨時隨地都能用!”
“哎喲我的江先生呀,你是想累死老夫呀!”江文遠正畫間,卻見劉坤一拄著拐杖走上樓梯,嘴裏也連連喘息。
雖然劉坤一久曆沙場,但到底是上了年紀,一連上了幾層樓梯,也是連呼嗤帶喘。
“實在是對不起劉大人!這樓層有點高!”隻顧低頭設計,江文遠隻是應了一聲劉坤一,也沒抬頭。
“你這畫的什麽呀?”劉坤一也低頭往紙上看去。
“弩屏風!”江文遠隻說了個名字,劉坤一也沒有太明白。
隻見江文遠那上麵所畫的是一個房頂的內部結構,又從椽子上垂下一道一道的繩子,下端被固定在一根粗竹杆上,粗竹杆被固定在青磚牆麵上。
每一道繩子上又被插入竹段,轉了勁,變成絞子棍,有的絞子棍上還拉著繩子。
“嗯!倒像是個屏風,可是有什麽用呢?”劉坤一又搖了搖頭。
“它的用處可大了!殺這些鹽梟就要看它的了!”說著,已經把這張圖畫好,向管大道:“管領幫,你拿著我這張圖,讓所有人都去做,下麵這根竹杆直接插到牆裏,上麵的絞子棍方向也不能弄錯,隻要是對著窗戶的地方都給我做!”
管大接在手裏,細看了幾遍,有些不懂的地方又問了幾句,便拿著找夏竹林他們去做了。
“哦對了,你告訴那幾十個院內僧人,讓他們把雞蛋粗細的竹杆都截成七尺長,要斜著截,斜茬要尖!”
“好!”管大又應一聲,似是明白了江文遠要用弩。
江文遠並未起身,再把一張紙鋪在地麵,又在上麵畫了起來。
劉坤一也索性坐在滿是灰塵的地麵,細細看去,隻見江文遠這一次畫的似是一個竹排,下麵用奇怪的架子架著,一頭高一頭低,還有一個把手。
“我再看看外麵圍了多少人,好對應角度!”說著,江文遠站起身走到樓窗前向外去看,隻見塔樓外空地上的鹽梟們已經圍出很多,從牆根向外排出幾十丈遠了。
真是人挨人人擠人,江文遠看得又臉上含笑:“這麽多人呀,看來角度還要調整一下!”
轉身剛要走,樓外有人抬頭向上道:“江文遠,我看你這次還有什麽辦法!”
江文遠去看說話那人,一身的黑肉,雖然天氣已經轉冷,但仍然露著前胸,肌肉一塊一塊的疊著,一看就是練過。
“這人就是江淮六的領幫,原本名叫阿四,為了和其他叫阿四的區別開,便自稱江北阿四!”王得標也在江文遠身邊也探出了頭,向下指著道。
江文遠又去細看這江北阿四,三十多的年紀,是個四方臉,後發梳了個辮子,繞在脖子裏轉了一圈,前發因為長時間沒剃,刺毛已經有兩三寸長了。
對樓下那江北阿四看了幾眼,江文遠道:“這就不勞費心了,放心,我有的是辦法殺你們!”
“哈哈哈哈……”樓下那江北阿四連著幾聲大笑:“我就不信這個邪,都把你們都困到這裏了,你們還有什麽辦法!”
“隻要今天我不死,會把你們一個一個的都緝拿正法!”劉坤一也在江文遠身邊探出頭向下道。
“劉大人,恐怕你是沒有這樣的機會了!”樓下,江北阿四一臉得意地說著,又指了一下周圍:“你看看,我們的人已經把這裏圍了好幾層,隻要你們出來,就會被萬箭穿心,如果不出來,你們就會在裏麵餓死!”
說著,又向他身邊的一個鹽梟吩咐道:“小六子,你腿腳快,去到船上把孫七及其他的山主老大也請過來,讓他們看看我們的戰果!”
“也就是說,孫七和要殺我的山主們都來呀?”江文遠向下問著時,竟然一臉的歡喜。
江北阿四也沒在意江文遠的語氣,說道:“對呀,而且在江麵上截殺劉大人的其他山堂弟子也會趕過來!”
“哦?”江文遠疑問一聲,轉頭看向了身邊的劉坤一:“劉大人?原來他們在江麵上就截殺你了呀?”
“唉!”歎息一聲,劉坤一道:“上次從太平洲回去,我就讓王得標組建了鹽捕營,這幾天來抓了很多江淮幫鹽梟和私鹽販子,因此,去上海這一趟就沒讓王得標陪我!”
點了點頭,江文遠想起,在江南商務滬局看到劉坤一時,真的沒有看到王得標,原來是他緝捕私鹽去了。
聽劉坤一接著又說:“眼見上海的事做完,我便給王得標發電報,讓他去接我,本以為沒什麽事呢?卻不料,江麵上突然出現了幾十艘帆船,把我的船圍住,幸虧王得標這些營兵奮勇,連著開槍,打斷了一艘船的桅杆,那船不行動,才讓我的船衝出。
“這些人便在後麵追來,正好看到江邊停了兩艘船,像是你的時千裏船,我便讓船靠過去,本以為你會帶持弩手,沒想到管大說你們沒帶,當時我就一陣心涼,問你的下落,他們說你下船給人治病去了,想到江淮鹽梟和興武幫也有仇,管大、夏竹林他們便和我一起逃了過來!”
自從王得標組建鹽捕營以來,這幾天可是把江淮幫、山堂弟子、私鹽販子抓起來很多,一時搞得江淮幫人心惶惶。
恰巧,十幾家山堂為了對付江文遠又齊聚揚州,因為這些山堂們也銷售江淮幫的私鹽,自然都對劉坤一恨之入骨,恰恰又有人發現劉坤一去了上海,就在今夜回南京,江淮幫便和眾哥老會一起,連夜在江麵上截殺。
“原來你們是這樣到在一起的!”明白了前因後果,江文遠又對劉坤一深施一禮:“劉大人此去上海是為了我們興武幫做事,卻險些遭到毒手!文遠實在是過意不去!”
“唉!說這些幹嘛呢!讓這些梟匪聚集兩江地界,本就是我這個總督治理不嚴!”說著,劉坤一又向江文遠道:“如果你的鉛筆用好了,再讓我用一下,我寫一份奏折,讓王得標想辦法給我傳給朝庭,不要讓朝庭派大兵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