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要不要過於殘忍
這次江文遠所畫的圖紙也十分簡單,就是縱橫交叉的很多道繩子而已,看似十分混亂,但是卻有暗含章法……
一邊畫著,江文遠也搖頭歎息:“是不是這樣過於殘忍了?死的人太多了吧?是不是把這裏太調節一下更好一點呢?”
想到自己圖紙下要死的人,江文遠又十分不忍,直到圖紙畫好,也坐在桌邊沒有動,猶豫是不是要實施。
正在他猶豫間,徐寶山來了。
當然,徐寶山的船剛一靠岸就被持弩手攔下,待發現是江淮四的人時,就更讓持弩手們緊張了:“江淮四的來偷襲了嗎?總領幫交待,一有他們的船靠近就射弩……”
眼看就要發弩,徐寶山連忙道:“且慢且慢,我是來見你們總領幫的,如果你們不放心我上岸,也煩請通報,讓他來這裏見我也行!”
持弩手們自然不放心讓徐寶山上岸,讓一名持弩手去稟報江文遠。
江文遠到在岸邊,就聽那徐寶山道:“江淮四二領幫徐寶山見過江先生!”說著,略略抱拳施禮。
見對方抱拳施禮都不真誠,江文遠手也沒抬,隻是微微點頭。
又聽徐寶山道:“我受我們孫領幫之命前來給你們送糧,不料途中卻出了大事!”
明知接下來對方要說什麽,江文遠也沒有接話,又微笑著點點頭。
聽徐寶山又道:“我帶著你們的糧船剛進入江麵,就被柏氏兄弟給截去了!”
“是嗎?”江文遠又含笑問一聲。
“是的呀!”徐寶山又故作焦急地解釋:“我們剛出江麵就被他們給圍了,口口聲聲說現在查鹽梟的風聲緊,誰家都缺糧食,一定要劫了去!
“當時我也說了這是興武幫的糧食,難道你們就不怕興武幫嗎?不怕江文遠嗎?但那柏氏兄弟卻哈哈大笑,說興武幫算個什麽幫?江文遠又是個什麽東西?我們柏氏兄弟連你們都不怕,難道還怕他們。我又說,難道你們不怕他們來找你們搶糧嗎?他們卻說隻要敢來,就讓他們死在十二圩……”
徐寶山又說了很多,自然也都是編出來的謊言,目的就是擺洗清自己的責任,挑起江文遠對柏氏的憤恨。
最後又道:“糧船被劫走之後,我便回去稟報了孫領幫,我們孫幫也十分上心,硬要帶人去搶糧,但是因為之前和柏氏幾次交手從來沒有贏過,這一次也不例外,無奈,孫領幫也隻得讓我趕來通報江先生!”
說著,徐寶山還焦急又無奈地歎了一聲。
微笑著看完徐寶山的表演,江文遠更加明白了孫七和徐寶山的居心,因為昨天就聽小迷瞪說過,徐寶山把糧食送進柏氏鹽廩之內的,這是最為明顯的禍水東引……
但是江文遠也並沒說什麽:“原來是這樣呀!那好吧,既然你們能把糧食出手,也算是給了我點麵子!你回去吧!”
“可是……可是這糧食?”徐寶山還以為自己真有表演天賦,仍然一臉的焦急,似是在替江文遠著急。
當然,他真正是的目的是想試探一下江文遠的態度,是不是去找柏氏兄弟要糧?怎麽要?是討還是搶?去多少人?都是誰去?
知道後,自己也好回去和十幾家山主早做準備。
江文遠道:“既然你們出了手,就和你們沒關係了,我會親自帶人去柏氏兄弟那裏把糧食要回來!”
“如果他們不給呢?”徐寶山又問一句。
“那就搶!明知是我們清幫的糧食,他們還敢收,得給他們修修膽子了!”
徐寶山心中一喜,不但對方上勾,還是江文遠親自帶人去,不正和自己的計劃相符嗎?我可要抓住這次機會,回去就聯絡眾山主,讓他們抓緊準備好弓箭和船隻,到時就一起圍上去,把江文遠和柏氏一起射死。
沒了江文遠,剩下的興武幫這點人,又有什麽好怕的。
雖然徐寶山心下歡喜,但臉上卻沒有任何表露,仍然極為不甘又愧疚地歎了一聲,再略略抱拳道:“既然這樣,那徐寶山就告辭了!”
一擺手,吩咐自己的船隻離岸,往江心而去。
剛走不及十丈遠,又聽江文遠在岸上道:“回去告訴孫七,同時也告訴你自己,現在仍是朗朗世道,容不得小人!”
隻說了這一句,卻讓前麵船上的徐寶山一個顫抖,暗暗想道:“他這是什麽意思?”
但也隻是擔心一下,並未太過上心,縱然你們知道是我們的手段又能如何?隻要你們去柏氏搶糧,就掉入我的圈套內了。
倉促之下,到時候看你還能想出什麽辦法?
便讓船速加快,往對岸而去了,要和其他的山主一起準備接下來箭射江文遠的計劃。
其實徐寶山並不知道,江文遠看著他的背影也冷笑一聲:“哼!是你們逼的呀,也不能怪我過於殘忍!”
說著,轉身離岸,往自己房中而去,同時又向一個持弩手道:“讓小迷瞪過來見我!”
回到房中沒多久小迷瞪就來了,對江文遠施禮道:“總領幫,可是要吩咐我們幹活了嗎?”
“對!”江文遠點了點頭,從桌子上把那張圖紙前推一下:“你把這張圖仔細記下,因為你們要在夜裏施工,難有校對的時間,中間不可有半點差錯!”
“是!”小迷瞪應一聲,走過去趴在桌子上細看圖紙,見上麵正是自己描述的七濠口江淮四的駐地平麵圖,唯一和自己描述不同的是,空中被扯了密集的繩子,上麵被係到樹枝和杈上,下一端斜斜地扯到下麵的房頂上……
看著,小迷瞪又是一愣,因為他發現繩子的下端並不是隻到房頂上,而是把房瓦揭開係到了房檁上,有的還係到房梁上。
“總領幫!這……這是要……”小迷瞪不解地問道,實在是不明白江文遠要做什麽。
沒有回答他的話,江文遠而是問道:“怎麽?你們采荷手兄弟不是擅會飛簷走壁、緣牆越屋嗎?難道你們完不成?”
小迷瞪道:“完成是沒有問題,之前我們也經常掀開屋瓦進房偷盜而不被發現,隻是我不知道這是要幹嘛呀!”
江文遠仍沒有細作解釋:“也許你把整個圖紙的細節看完就明白了,隻是你要細細的看,這上麵繩子的每一個繩結和繩扣都要仔細看,而且像這種回彈扣、抽拉扣、飛花扣、絞子結、豬蹄結、拖木結、連環結等等,最好要提前做好,到時候隻往梁檁上拴就行了,我上麵標的都有名字和打結方法!”
“嗯!”小迷瞪點了點頭,雙眼在那圖紙上又細細研究,一半會還真的難以看明白。
江文遠還有些不放心,又道:“還有一點你要注意,這上麵有雙繩、三繩、單繩之分,不可有半點錯誤!”
小迷瞪聽著,仍然“嗯”聲點頭,又對著圖紙看了多眼,似是看明白了一點:“總領幫,這是要給他們拆房呀……”
江文遠道:“我警告過他們,這世道容不得小人,但他們偏偏執迷不悟,仍然對我們耍小聰明,我也是沒辦法呀!”
“就是,這些小人就不能留!”小迷瞪也氣憤道:“明明答應把糧食還給我們,還要挑撥著讓我們和柏氏鬥!”
雖然氣憤,但小迷瞪仍然沒忘記去研究圖紙,看了好半天,腿都站酸了也沒有全部看明白。
“坐下看吧!有不懂的地方再問我!”看著小腳下不斷活動,江文遠便道。
“多謝總領幫!”小迷瞪道了一聲謝,坐下又細細看了半天,終於看明白了。
有些細節不明白的地方又向江文遠提問,江文遠一一解說,直到一切都弄明白了,小迷瞪才拿著圖紙離去。
但是剛走兩步,又被江文遠叫住:“回來!”
小迷瞪停住了腳,江文遠又道:“還是改橫為縱吧!如果這樣下啟動機關後,可能他們那裏就難活幾個了!”
到底是江文遠心善,為這樣的殺傷力太大而於心不忍。
“變橫為縱?”小迷瞪不能起來。
江文遠把圖紙重新鋪到桌子上,再用手指圖紙上斜劃兩下:“就是把房梁和房檁的運動軌跡由橫的變成縱的!”
因為剛才小迷瞪已經把圖紙都研究通了,被江文遠這樣一說,自然也就明白了:“的確是橫的殺傷力太大,人沒有任何命逃的機會,變成縱的還有生還希望,不過,即使這樣,他們能承受得住嗎?”
江文遠本想用鉛筆在圖紙上改,但是突然又道:“算了,還是我重新再畫一張吧,別再改來改去讓你們看糊塗了!”
便又重新拿出一張空紙,先在上麵把江淮四住房的的平麵圖畫了,又開始畫繩子,不過斜拉的方向都有所改變。
對於畫圖紙來說,江文遠實在是太得心應手了,剛才還是白紙一張,沒用多長時間就又成了一張新的。
“既然給他們留情了,也要讓他們知道,好讓他們醒悟!”說著,江文遠又在圖紙上稍作改動,下麵又飄出很多個布條。
放下鉛筆,拿起了很長時間沒用過的毛筆,自從有了鉛筆之後,江文遠畫圖之時,都是用鉛筆,現在竟然奇怪的要用毛筆,又向小迷瞪道:“把你的衣襟撕下一條來!”
小迷瞪一陣緊張:“這是我們采荷組剛領來的幫服,而且總領幫也答應過給我們發幫服的。”
江文遠連忙解釋:“我隻是想讓你撕下一片衣襟來用,不過好像你這衣服的顏色太深了,黑色墨汁寫上去顯示不出來,這樣吧,你去劉大頭劉老板那裏,把他從鎮江帶回來的布給我搬一匹回來,就搬紅色的吧,不但顏色鮮豔,還能讓字跡明顯!”
“原來總領幫是要用布條呀,用布你就要撕衣服,這也太浪費了吧?”小迷瞪埋怨一句,有點為這位總領幫無奈。
江文遠不好意思道:“對不起,嚇到你了,這是我的毛病,我往往做一件事過於關注,其他什麽也就不顧了,往往是為了做一個新東西把老舊西給拆了,拆了之後才後悔!”
“唉!”小迷瞪歎了一聲,心裏想到:“可能就是他做事過於專注,才設計出我半天才看明白的東西吧!”
心中想著,小迷瞪走出房間,找劉大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