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怎麽還是這麽殘暴
那些山堂會匪在船與船間跳得也快,轉眼之間,便已經向後跳了五六隻船。
人群中,龍鬆年把手一指:“弓箭手集結到我身邊,射死他們,隻要把他們船上的人射死,就沒人操作船了!”
“哼!”江文遠遠遠看著,冷笑一聲,再高聲吩咐道:“調整排雁弩仰角,對準人,放箭!”
在管大和李能掌船上調整排雁弩的都是持弩手,自然知道怎麽調整。
剛把排雁弩變仰為平,顧念兒這邊的船上的人已經拉動了連接在螞蚱腿上的弩機繩。
“錚”地一排弓弦響動,排雁弩又密箭齊射,往剛剛集結到龍鬆年身邊的山堂弟子們射去。
“沙沙沙……”因為箭支過密集,飛行的破空之聲都變了。
“嗤嗤嗤……”箭入皮肉聲音串連在一起。
“啊啊啊……”慘叫聲倒是高低不一。
因為是這次是平射,箭的勁力極強,有的直接貫穿而過從後背飛出,有的被箭力頂得身體向後飛出。落到後麵的船上和水裏。
倒是龍鬆年機靈一些,聽到江文遠說放箭的聲音,就開始蹲下,又連拉了幾具屍體擋在前麵,逃得一命。
雖然逃得了性命,但是雙眼向所有船上看時,卻傻了,即使沒有有被撞破的船上,已經沒有多少全乎人了,要不就是重傷難起,要不就是已經變成了死屍。
特別是剛才,自己竟然還把人集中起來讓對方射:“我好蠢哪!”
雖然心下悔恨,但又有什麽用?
入耳處,聽到的也都是船被撞破的“哢哢”聲,還有船上尚能喘息的落水的聲:“啊啊啊……咚咚咚……”
又聽江文遠在中間那艘怪船上傳下命令:“持弩手隨意射擊,不要讓水裏的人遊到我們船邊!”
雖然剛才所剩連弦弩的弩箭不多了,但是仍然有,持弩手們散射還是應該夠的。
接著,龍鬆年還聽到了“嗡嗡”鋸木頭的聲音,原來是管大和李能掌撞著船不斷往前行進之時,顧念兒保持著隊形定位,也到在了山堂船群的中間位置,打開了水力鋸,往前伸著鋸去。
在屍體後伸頭看了一眼,龍鬆年心頭大痛:“我們十幾家山堂都準備成這樣了,還鬥不過江文遠嗎?如果是這樣的話的,日後還怎麽在道上立足!”
不甘之下,龍鬆年在船上又撿起了兩個木鍋蓋,喊道:“無論是船上還是水裏,所有能喘氣的都向江文遠射箭!”
雖然他下這命令之時沒有把握,但是水中和船上仍然有很多人應聲,一時也讓他心內歡喜起來,竟然還有這麽多活人。
坐在顧念兒身邊,江文遠往四下去看,船有的拿起還沒有丟掉的弓箭,開始張弓搭箭。
落入水裏的人則爬向了尚未沉沒的弓箭船。
“別坐這麽高,你趴下!”顧念兒說著,又伸手往下摁江文遠。
“你得讓我看著,我是總領幫,我得指揮……”江文遠焦急之間連向上直了幾下身子,但顧念兒手勁太大,連著幾下都沒有起動。
隻得趴在操作台上高聲道:“管領幫、李領幫,看看箭槽內還有多少箭!”
過了一時,就聽管大和李能掌高聲應道:“還有小半槽呢!足夠用!”
江文遠道:“調整方向,對著人拉弩,隨意射擊!”
“是!三隻船上都齊應一聲。連在管大和李能掌船上的排雁弩一個震蕩,又群箭齊射。
山堂船上,響應龍鬆年的弟子們都還沒有拉開弓呢,便已經被射死了,水裏的還沒有扒到船梆呢,就中箭再次沉入水中。
眼見沒了危險,在後麵艙椅上坐著的江媚桃連忙道:“念兒你把他鬆開,別一直摁著他,還要等著被人嘲笑他嗎?還想被人說鑽你褲襠裏了嗎?”
因為江媚桃讀過一些書,最重視江文遠的臉麵,不希望他再被人嘲笑。
見對方船上的確也沒有多少站著的人了,顧念兒便把摁江文遠的手鬆開。
終於又能站直了,江文遠看了著對方船群,又叫道:“龍鬆年、匡世明,你們造的弓箭可真多呀,我這樣用都還沒用完呢!”
江文遠自然是想找到未死山主們的具體位置。
龍鬆年在自己身前的屍體前支起兩個鍋蓋,不解問道:“什麽我們是的弓箭?”
江文遠道:“因為這弓箭是借你們的呀,正好現在來還給你們!”
“龍大哥,果然是我們的弓箭!”另一堆屍體邊,響起了匡世明的聲音。
自然是這匡世明也沒有沒死,他也和龍鬆年一樣躲在屍體後麵,細看了一眼江文遠射來的箭,發現正是自己製作的。
“你怎麽會有我們的弓箭?”匡世明和龍鬆年仍然不解。
江文遠道:“剛才我都說是借你們的,難道沒有發現你們有七艘弓箭船順江飄往下遊去了嗎?”
能做到山主這一級的都不傻,聽到江文遠說這一句,又有他剛才的向東撤退,便也都明白了。
“原來他是這樣借箭的呀!”不隻是龍鬆年和匡世明這樣驚叫,就連其他幾堆屍體後麵也都響起了驚叫聲。
江文遠一見目的達到,連忙道:“向著聲音處射擊!”
無論是排雁弩,還是連弦弩,都往剛才的聲音處去射。
“嗖嗖”連響之下,那幾個屍體堆上都被射爛了,有的箭插在屍體上,有的箭貫穿過去了。
自然也聽到了幾聲慘叫。
接著就見屍體後麵立起的幾個木鍋蓋向後退,江文遠自然知道鍋蓋後就是人,再吩咐一聲,向著鍋蓋處射擊!”
“嗤嗤”幾響之下,幾個鍋蓋後也發出一聲慘叫。連弦弩都能穿透木鍋蓋,更別說是排雁弩了。
但是仍然有幾個沒有穿透,像龍鬆年、匡世明等這些精明的山主,拿的都是雙層鍋蓋和三層鍋蓋。
但即使沒有穿透,也被強大的弩力頂得飛了起來,向後拋出一丈多遠,落水中。
本來還想再爬上船,但是看過去時,也隻有二三十隻船了,因為江文遠和龍鬆年他們對話之時,管大、李能掌、顧念兒並未停手,推進式的向前,所過之處,船也都撞和鋸破了。
眼看大勢已去,又怕江文遠再射弩箭,隻得再次潛入水中,先逃命再說。
江文遠看到,暗歎可惜,他以為這些山主每人出一千多弟子,山堂內應該沒多少人了呢,就想把他們都射死在這裏。
因為江文遠不主張擒賊先擒王的方法,那樣會讓下麵的賊更亂,更加禍害周圍的百姓。
他主張把小賊先掃清之後,再擒賊王。
讓江文遠沒想到的是,像龍鬆年、匡世明這些大山主們並不是隻有一個山堂,都是連開多家山堂,或者是主開山堂,也或者是在其他山堂掛帽殼子。
龍鬆年已經開四五家山堂了,匡世明有三四家,王金龍也是三四家山堂的帽殼子山主……
如果這一戰江文遠就把龍鬆年他們都弄死在這裏,他們的山堂也會亂,這樣也就違背自己的初衷了。
但正是因為這些山主們逃走了,日後仍然和江文遠死磕,每人都以殺江文遠為平生第一目標,特別是在遇到李洪之後,更是瘋狂的反撲。
當然,這也是後話。
岸上,徐寶山看到江麵上一片慘烈,碎船板和死屍傷者一起漂浮,連著搖頭:“這個江文遠,怎麽還是這麽殘暴?不但把我們江淮四的駐地弄成一片廢墟,現在這裏又成了這樣!
剛才十幾家山堂還是近百艘帆船不可一世呢?在江上連成一大片,但是轉眼間便被全部擊敗了,變成了這幅光景……
心下既感歎又驚悸,如果自己剛才不離開,恐怕活下來的希望也不大。
想到這裏,又雙手合在一起,抬頭對著夜空遙拜:“感謝蒼天!感謝蒼天救我徐寶山一命……”
江文遠自然不知道此時岸上還有徐寶山,隻是他也看著江麵感歎:“這一次殺了這麽多人,實在是不該呀,但你們是匪,你們隻做殺人搶劫的人事,你們活著隻能讓好人受欺負……”
正在江文遠心中不忍之間,忽聽管大叫道:“總領幫快看,西南那邊又有敵船過來了!”
往西南方向去看,果然便見又有幾十艘船衝過來,船上也是燈火通明,正斜順著江流往自己這邊而來。
“快些衝過去,別等他們放箭,排雁弩也做好準備!”江文遠也再次緊張起來。
“是!”管大和李能掌應一聲,向兩邊撐開,仍然是剛才的隊形,往前而去。
這次倒是奇怪,管大和李能掌都和對方的船頭都沒離多遠了,也沒見對方放箭過來,江文遠又猜測道:“難道是來柏氏助力的那些水匪們又回來了?”
心下猜測著,又細看那些迎麵來的船隻,都在船頭上放著幾捆稻草,被遮擋著,根本看不到對方船上的人。
本來,江文遠還想先放幾陣排雁弩過去呢,有這些稻草在,恐怕排雁弩也難射透,看來也隻有近距離撞擊了。
眼看已經和對方相接,管大和李能掌都把斜挑架調整好了,忽聽對麵船上有人喊道:“江先生,我們是友非敵,千萬不要攻擊!”
“是友非敵?”江文遠疑惑一聲,這聲音並不熟悉。
管大也道:“別想對我們總領幫用這種雕蟲小技,我們照滅你們不誤!”
“總領幫,管領幫,是我們,千萬別動手!”對麵又一聲喊來。
江文遠一愣,因為他聽出來了,這一聲正是王得標。
“江先生,我是劉坤一,不可動手!”
“啊?劉大人?”江文遠又是一愣,因為這正是劉坤一的聲音,怎麽他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