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巫隱成覡
“古老的東方總是這麽神奇的嗎?我怎麽就難相信呢?”愛麗絲說著,連連搖頭。
“有些些東西不信的行的!就像湘西趕屍匠!”顧念兒說了一句,又向江文遠道:“我看你還是別和那藍在苗見麵了,且不說那大巫隱的攝魂術是真是假,如果他帶所有苗疆的人來作對我們也受不了!”
“哎!”江文遠歎了一聲,向界溝集看了一眼:“一連住了幾夜的帳篷,今夜我們租幾家客棧住吧!”
平白無故當了別人的情敵,江文遠也是一陣窩心,知道藍在苗暫時沒危險,便也不著急去救了,隻想找個房間好好靜靜,自查一下問題出在哪裏。
怎麽這麽老實的自己容易若風流債?
其他的清幫中人也難知他的感受,聽到能住客棧,還十分歡喜叫出去來。
當下,把半個界溝集的客棧和旅店都包了下來,兩三千人分開,住進去。
……
苗疆。
臘爾山,山青水秀。
一片水域前,一個男子即將登船。
這男子三十多歲的年紀,唇邊是短墨髯,臉上也十分清秀,像是一個書生,但是那雙眼睛淩厲中帶著深邃,眼球號紫藍色,給人一種好奇又神秘的感覺。
這人就是苗疆這一代的大巫隱,石改天。
當然,這是他給自己取的漢族名字,仡天是他的姓,自幼他就立誌要複興苗疆,回到蚩尤的三苗九黎時代。
加之他又通曉一些漢文化,便以“石改天”自名。
不但勵誌,還顯霸氣。
在石改天身後的岸上,站著幾百人,正是送石改天上船的族人。
“總刀老,真的要顯世嗎?”一個耆老走到他麵前,眼神裏全是擔憂。
石改天點了點頭:“對,把我的掌刀祖令傳檄全苗,就說巫隱成覡不再隱藏,我願意帶領全苗殺出武陵,奪取天下,回到三苗九黎時代!自今日起,苗疆重新恢複到溪峒建製時代。”
因為苗疆很大,自然也是有內部建製的,大致可以分為:
刀老:因為苗人有溪萍議事的傳統,議事之前,需要架設刀斧儀式,掌管這一儀式的被稱為刀老。
自刀老以下,又有執溪、執水、執寨……
因為苗人逐水而居,按溪水流域劃分轄區。
曆代漢族統製者對苗疆進行管製,把他們的建製改了又改,現在被石改天一句話又恢複回去。
苗人久被漢人欺負,聽到這話,岸上的人都一時歡騰起來。
“可是!”那耆老卻猶豫一臉擔憂:“可是自從西周以人治世以來,我們的覡成了巫隱,已經兩千多年未顯了,突然這樣,會不會招來大禍!”
按字形來理解,“巫”即是溝通天地的人,上古時期,是以神族治世,那時的巫不王就是王佐,而且那時的巫又被叫做覡。
但是在周朝之後,不但除了巫的權力,還對巫進行了剿殺和驅逐,巫便因此被隱藏起來,被稱為巫隱,但是暗中卻有傳承。
兩千多年巫王未被世人知曉,今天石改天要顯巫,自然會讓族中老人擔心。
石改天道:“我們的三苗九黎時代何其昌盛,如今窩在武陵這個小地方還屢被欺負,你們想一直這樣嗎!”
“不想!不想……”不待那耆老說話,其他年輕男女都紛紛叫嚷起來,還把拳頭舉起:“巫隱成覡!巫隱成覡……”
一直以來,巫為了保命都是隱藏起來的,現在聽說要顯世重新做回覡,便以巫隱成覡來進行歡呼!
感覺一個新時代要來了。
“既然這樣,那你們就等我回來,等我扭轉蠱後之情,就帶你們殺出武陵!”說著,石改天已經上了船。
那耆老又擔心起來,施禮過去道:“可是,可是你的安全誰來保證?”
石改天道:“我也不是沒有任何能力,何況我還帶著這麽多人呢!”
說著,一指船上已經上來的幾十隨從。
其他的人雖然擔心,但是想到石改天的攝魂能力異常,倒也都點了點頭,目送船隻走遠,轉回身去,往整個苗疆傳持刀令去了。
石改天的船隻順水而飄,連行幾天,到在苗疆邊牆,看著那邊牆,石改天道:“恥辱,這是我們整個苗人的恥辱!”
因為他立誌要中興苗疆,自然看不慣這東西,但是想到隻要把藍在苗接回,就能帶苗人舉事起義,自然也會把這裏推平,心下又極為期待。
過了邊牆,進入湖南,從湖南又入長江,連用多天,到在揚州,這天,岸上七八人的議論聲讓他極為關注。
先是一個人說道:“怎麽辦呀,咱們的領幫被抓走了!”
又一個說道:“謝葫蘆留下的字條上說,要把咱們領幫和藍在苗的關在一起,讓總領幫去救……”
剛聽到這裏,石改天便忍不住了,連忙吩咐讓船靠過去停住,向岸上那些議論的人緊張問道:“你們說什麽,什麽你們領幫和藍在苗關在一起?”
岸上那幾人正為丟失了自己的領幫而焦急,被一人莫名上來問,都伸著頭,其中一個道:“你誰呀,為什麽要告訴你呀!”
石改天不但沒有生氣,還聲音轉慢,悠悠看著那人說道:“告訴我!告訴我!你們剛才議論的是什麽!告訴我,我知道你會告訴我的……”
慢悠低沉的向那人說著,一雙眼睛也直直盯過去,一隻手在那人眼前變換著各種奇怪手勢,連連晃動。
被他盯住那人,在他紫色眼睛直視之下,已經感覺到異樣,看過去時,更是心神一震,再加上對方的奇怪手勢,更加吸引了他的眼球,頓時覺得心神不受控製。
全身的勁力一鬆,已經沒有了意識,但是嘴裏卻恍若無魂地道:“我們是江淮四的人,我們的領幫白如因被盜門掌門偷走了,留下一張字條,上麵寫著轉交你們清幫總領幫江文遠,這個娘們我偷走了,江文遠若要救她性命,就去洪澤湖困江樓……”
在江文遠離開淮安,去駱馬湖,又去徐州、微山湖,轉而又去河南的這段時間內,洪澤湖的水匪們也沒有閑著。
自從被江文遠用觀音弩趕出白馬湖,明知其他辦法難是江文遠對手,便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柳不直身上,希望他能建成機關樓,從而讓江文遠去闖。
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竟然還真的建成了。
這下子,盜門掌門謝葫蘆的神偷派上了用場,主動請嬰去抓人質。
架著一艘小船南下,到在太平洲,圍著洲轉了一圈,見周圍都有持弩手把守,讓他沒敢登洲,竟然回到揚州把白如因偷走了,還留下了一張字條。
這幾人正是江淮四的弟子,看到了紙條後,正滿是擔心地議論,恰巧被石改天聽到。
其他的幾名江淮四弟子,見那名弟子狀若無魂地向對方講述,都心中極為不解,連忙去推:“老曹你怎麽了?你怎麽了這是,中邪了呀?大白天發什麽癔症呀?”
他們自然不知道,這名弟子中了石改天的攝魂術,因為自己沒了心神主導,隻是潛意識之下的行為,被對方引導之下,隻能乖乖聽話。
“留得字條呢?我看看!”石改天完全沒在乎他們幾人,而是直接問道,他想看看對方留下的紙條,上麵寫的是不是真正的藍在苗。
“沒在我身上,張大本事拿著呢!”被懾魂那老曹如囈如癡地說。
“你們誰是張大本事?”石改天又轉頭向其他幾人問道。
時至現在,這幾名江淮四弟子似是也明白了,應該是對方的邪術才會讓老曹變得這麽呆傻。
十幾人都轉頭怒叫道:“你對他做了什麽?”
石改天眼神轉移,又看向了那七八個對自己怒叫的人,語聲還是那麽慢悠低沉:“不要激動,冷靜!冷靜!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平時你那麽累,應該放鬆,你是放鬆的……”
嘴裏說著,奇怪手勢也在不斷變化,這七八人也一時沒有了意識,變成了呆若無魂的人。
“你們誰是張大本事?”石改天又問道。
其中一個無魂地應道:“我是!”
“把留下的字條拿過來,讓我看一下!”
“好!”張大本事從懷裏掏出一張紙條,僵直地抬手遞了過去。
石改天接下,細看時,見那上麵寫的和老曹所說大致相同,而且藍在苗的名字也沒有錯。
“給,接著!”看了一遍,石改天又把紙條遞回去。
張大本事又僵硬地伸手接下。
石改天又問道:“你們所說的藍在苗是什麽人?”
他仍然怕是同名同姓的人,所以要問清楚。
“我們聽說藍在苗是八門會的人,是巫蠱門的掌門!”這七八個人竟然同時回答他的話,雖然語聲不齊,但也都按他話的吩咐行事。
聽到這裏,石改天便也已經斷定,這就是蠱後藍在苗,又向他們七八人問了困江樓所在,還問了江文遠的一些事跡,便把船啟動離岸。
他剛離開不久,老曹、張大本事等七八人恍然回神,都驚叫一聲:“怎麽回事?怎麽回事?我剛才做了什麽?”
感覺自己手腳乏力、全身仍有一種酸楚的僵硬感。
因為是他們潛意識的行為,醒來後雖然也有恍惚記憶,但是並不清晰。
竟然同時讓七八人都變成自己的傀儡,對自己言聽計從,恐怕就是今天最專業的催眠師,也難以做到。
張大本事低頭去看,見自己手裏仍然拿著那張紙條,又奇怪道:“明明我把這字條裝進口袋了呀,怎麽會拿在我手裏!”
忽又皺了一下眉:“好像我剛才把紙條給一個人看了!”
但是細想之下也難想得明白,老曹道:“還是別計較這些了,咱們領幫丟失之事早就被人知道了,還是應該想想怎麽辦吧!”
“我覺得還是應該去太平洲!”其中一個說道。
老曹道:“總領幫又不在太平洲,去那裏又能怎樣,倒不如我們去高郵找王大餅子王領幫,向他打聽總領幫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