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選秀(二)
看到她的輕鬆之意,她以為那麽簡單就放過她嗎?他的冷笑又浮起來了:“且慢。”
這一聲,讓其她三位都興奮起來,隻怕是皇上看中了任何一位,這樣比恬太妃看上的更要來得榮采,也讓晚歌心裏的弦猛地一斷,連陽光射進來的色彩都變成了黑白色。
“皇上?”周公公小聲地詢問。
楚天瞧瞧身邊的皇後,挑挑眉尖:“皇後的對詞是一絕,朕知道向家的四千金可是一個才女,才氣可是朕親自領教過。”
如冰雪般聰明的皇後自然知道他的意思,露出一抹溫柔的笑:“皇上是說向家四小姐,向晚歌吧,臣妾倒是想見識一下。”在後宮中,誰不知道,皇上在外麵下的令,欽點向家四小姐入宮選秀。
一邊女吏小聲地警告她:“向晚歌,皇後想跟你對詞兒,你可千萬要把握,這是你的榮幸,切記點到為止,懂嗎?”
她怎麽不懂呢?皇上是不會這般簡單地放過她,當然,她是萬不可以表現的像草包,那麽會讓皇上下不了台麵,她的才氣是他自已說的,如果砸了,便是欺君之罪,但是也不能比過皇後娘娘,不然到了後宮,會讓她孤立到何種境界,皇上,就是想看她狼狽不堪的樣子。
她不卑不亢地上前一施禮,跪在地上:“民女不才,冒犯了皇上,請皇上恕罪,民女有眼不識泰山。”
“朕是想看你對詞兒。”他冷然地說著,她休想讓他斥責幾句就過去。
皇後一怔,展開了笑:“你抬起頭來,讓本宮看看。”
晚歌緩緩抬起了頭,皇後隻覺得像是一朵迎風而吹的白荷花,清麗而不豔,正色而不妖,一雙眸子如秋水般有神又明麗,如雪似玉的的肌膚吹彈可破,好一個絕代佳人啊,怪不得讓皇上著迷了,自然,她不會笨得去和皇上作對,皇上的意思她明白。皇後笑著,高貴得如牡丹花,輕緩地誇讚著:“向家出美女果然名不虛傳,姬妃妹妹本就一個大美人,而今二個妹妹都是如花似玉,真讓本宮豔慕啊。”
晚歌忙磕頭:“薄柳之色難登大雅之堂,皇後娘娘雅讚了,民女愧不敢當。”
“本宮聽你談吐,自是有幾分才氣,不如讓本宮開開眼界,對上幾對吧!”她雖然淡然地說,可是語氣裏卻有著不容拒絕的氣勢。
晚歌深深地吸了口氣,看來是推辭不得了,隻得點點頭:“請皇後娘娘賜教。”
皇後輕笑著說:“本宮出長春。”
這二字看似雖易,其實最難對了,皇後娘娘看似溫柔,可一出聲就想讓她沒有翻身之地。
晚歌略正色說:“皇後娘娘,民女對半夏。”
此言一出,皇後有些吃驚,卻也沒有說什麽?倒是皇上,有了些興致:“字字工穩,竟是絕對,皇後這一詞難倒了後宮不少妃子,倒讓你對出來了,著實有意思。”
皇上難得有雅興,雖然是選秀,可誰敢拂了他的意。
皇後揚起秀美的眼:“本宮出羅漢鬆。”
這個倒是簡單了,晚歌雖然心裏有答案,還是遲了半響才作答:“民女對上‘觀音柳’”這羅漢對上觀音,鬆對上柳,無一不工整。
皇後有絲讚意:“妙極,本宮出個‘三春柳。’”
這三春柳可是極難對得上的。
其實她心裏有答案,可是怎麽可以一一對上皇後娘娘的,她笑著,伏下身:“皇後娘娘,民女對不上,請娘娘恕罪。”她並不想奉承任何人,一進宮,如果太出了風頭,必然會徒惹不少的事非。
皇後的臉色,像是三月的初桃,笑容滿麵:“皇上,這向家小姐果然名不虛傳。”何須皇上下令,她已明白要怎麽做,朝周公公一瞧,讓他拿走了向晚歌的貼子。
恬太妃沒有說什麽,還是一慣的悠閑靜氣,倒是太後,讚賞地點點頭。
落選,隻是她的妄想,就算是不讓皇後問她話,皇上也可以讓周公公拿了她的名貼,唉,長長地一歎氣,拖著疲累的身子站在一邊等候聖旨。
有不少的女子,走來走去,興奮的表情,嬌美的臉,在她的眼前,卻是迷糊一片。
有人歡喜,有人哭,太多的人間百態在耳邊響著。
一個女吏拿著名冊走出來念著:“安雪兒,花想容,上官婉兒,向琳,白香玉,吳羽雪,馮旋羽,李雙雙,陳胭波,向晚歌,十位秀女請隨我到綠香園。”
安雪兒見了她也自是興奮,衝她點點頭笑,再細看,臉上還有著很淡很淡的斑,一施上粉,就難以看出來了。
她能做到這樣,恐怕是下了不少功夫了。
隨著女吏左彎右轉,到了綠香園,這個林木深摭的庭園,幾乎到了後宮的最深處,幽靜得像是在歎息著一樣。
一進大門,就像是四合院般,但又不平凡,植滿了各類珍奇之花,處處是白玉雕欄。十個女人,端是各有各的美不,秀外慧中。
女吏的身邊站著一個年方三十左右的命婦,見了大家,露出雪白的牙笑道:“各位秀女,我是掌管綠香園,也是教導大家宮中禮儀的夫人,宮裏都稱呼我為李夫人。”
她滿意地看著這十個各有特色的妙齡少女:“各位秀女在這一個月之內學會宮禮之事,那麽一個月後,就可以承皇恩了,以後秀女也是奴婢的主子了。”她現在自稱奴婢,自然也是知道,現在隻是秀女,以後也說不定是妃子,昭儀之類,可掌控著她的命運,聰明地,她自知要用什麽臉孔去麵對著秀女。
一個庭園就有十個秀女,還有別的庭園,皇上,真能都寵幸,隻怕時間的齒輪一轉,不會記得這裏是不是有秀女,等待是一個可怕的東西,是一種折磨,也是一種藝術。
承皇恩,晚歌看著心思各異的每張臉,隻怕沒有多少人耐心等到一個月後。
“一個月後,各位主子有所封賞,就會搬離綠香園,而各位主子可擇取府中的二個貼身丫頭進宮訓侍,以待留在身邊侍候,大家稍做休息,明兒個就開始訓練。”
十個女子,各住在十間廂房,每個秀女,都有一個使喚的宮女。
晚歌正在梳著長發,門就輕輕響聲了,安雪兒甜美的聲音響起:“向姐姐,睡了嗎?”
“沒有呢?”她拉開門,就看見安雪兒笑。“雪兒,快進來坐。”
自那天一別,就沒有見到她了,對安雪兒,她沒有完全盡到責,連告辭也沒有說一聲,內心有些過意不去。
倒了杯茶遞上去,安雪兒小口地喝著才說:“向姐姐,今天白天人太多了,有點不好說話,向姐姐千萬別誤會了,雪兒不是要裝作不認識你的。”
晚歌一笑,心下更是慚愧:“雪兒莫要這樣說,晚歌心裏有愧,那幾天發生了甚多急事,匆忙中也沒有告辭,實在是晚歌之過。”
安雪兒搖搖頭,執起她的手,從袖裏取出一個通體雪白的玉鐲:“向姐姐,雪兒跟姐姐說謝謝就太見外了,如果沒有姐姐,我今天那能見人啊,你瞧,我這樣子跟以前也差不多了,雪兒的東西還沒有分送進來,這是我帶了多年的玉鐲,姐姐一定要收下。”
“我收下你的心意,可是這玉鐲,我豈能收。”安雪兒的心真是純然,縱使她半途就走,也沒有怪罪,反而千萬句的感謝。
“向姐姐,我喚你一聲姐姐,就是要向姐姐把我當成妹妹,我們都進了宮,自然要姐姐照應的地方多的是,姐姐如果不收,就是不肯把我當妹妹看待了。”
“晚歌汗顏,恭敬不如從命。”再推辭就顯得太清高了,在宮裏,沒有清高,要想保身,就隨波逐流吧!況且安雪兒這般單純如冰雪的妹妹,能相互照應著,也是她的福氣。
安雪兒笑著親手套進晚歌的手腕:“太好了,以後在宮裏,雪兒又多了一個伴了。”
“嗯。”她輕笑著,那白玉鐲在手腕上冰涼又舒服,不愧是價值不菲的寶物。但是,這個禮,豈是白收的,才進宮,從秀女開始,大家就懂得怎麽去籠絡人心了,像是向琳很快就和另外的秀女談開了,但願單純的安雪兒不是這個意思,籠絡了她,並沒有好處,她不會得到皇上的恩寵的,他不過是想讓二個皇弟不再接近她,不再別有他意。
粉色的宮燈一盞盞地掛了起來,似遠非遠的歌聲和樂器聲,是那宮在奏樂,必是皇上在吧,有人歡喜,更有人憂,吹熄了那宮燈,風吹著樹葉,沙沙作響,蓋住那歡樂的聲音傳來,是後宮中更多人的歎息聲,她是一個說平凡又不平凡的女子,從現代到古代,都沒有愛過一個男人,終有一天,她也能得到皇上的恩寵嗎?罷罷罷,她嘲笑著自已,才進宮,竟然就會想這些,多少人穿越,都會得到自已的愛情,她能嗎?隻有幽幽怨怨的沙沙聲在回答她,一室的黯然連月光也透射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