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封賞
才到傍晚時分,就有人傳喜來了。
一個唇紅齒白的公公,拿著聖旨,在眾位秀女的跪拜之下朗聲念著:“封吳羽雪,馮旋羽,李雙雙,花想容為良人二品,白香玉,向琳為良人一品,陳胭波為美人三品,安雪兒,上官婉兒為美人二品,向晚歌為五官三品。欽此。”
眾秀女心裏大喜,皇上未滿半個月就封賞,各賜住地,實在是一件天大的喜事,這是從來沒有過的,雖都是小名份,可是至少也是扶正了的份,不再是秀女,感恩地跪謝:“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恭喜各位主子啊,這是前所未有的喜事,就是其它各院都沒有的喜事,讓我們綠香園領了個頭,各位主子鴻福啊。”李夫人笑開了顏,往往此時,會做的人都知道,是該打賞的了。
其中向琳和安雪兒最為有氣派,一出手就是幾綻沉沉的金子,連聰慧的上官婉兒也笑語地打賞了二綻白銀給報喜的公公,更別說別的小姐了。
晚歌縮縮肩,李夫人的笑臉到了她眼前,尷尬地想移開,她沒有準備,也沒有錢,隻能笑笑。
“哼,連個打賞的錢都舍不得,怪不得隻有五官的份,比宮女清高不到那裏去。”向琳眼尖地看,冷笑著引起秀女的注意。
安雪兒從衣袖中取出二綻銀子塞到李夫人的手中笑道:“李夫人,瞧我真是健忘,倒是忘了晚歌妹妹的銀子一早就放在雪兒這裏了。”她的身份是美人二品,自然比晚歌的來得要高,所以稱她為妹妹。
李夫人擠出笑:“安美人折煞奴婢了。”
“這是應該的。”她應付自如地說。
晚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還真讓賀蘭淳說對了,沒辦法,入宮,沒有銀子賺,還得自掏腰包,這有什麽好啊,真不懂,五官,又是什麽東西啊,宮女上來就是保林,保林上來就是五官,是人臉上的五官嗎?這名字真是奇怪,不過十分的特別,她倒是喜歡,清清傲傲般。
“各位主子,大家若是喜歡現在使喚的宮女,盡可要了過去,主子們的貼身丫頭也已分到各院去了,各位主子就可到各自院裏休息,以後有什麽事,盡管吩咐奴婢。”
高興了一場,都興致勃勃地進屋去收拾自已的東西。
湖青一臉懇求地看著晚歌:“向五官,請讓湖青跟著你吧!你一定是個好主子。”
她搖搖頭:“你跟著我,沒有任何前途的,不如跟著安美人或是上官美人。”
“向五官請讓奴婢跟著你吧,奴婢不要什麽金銀賞賜,也不要什麽吃香喝辣的,湖青隻想跟一個好主子比跟在不把宮女當人看的富貴主子那裏好一百倍,奴婢不求什麽?隻求平安到出宮就好了。”
她身邊沒有一個人,也著實很不方便,與其等李夫人分配宮女,倒不如湖青也好,她點點頭:“當今的情形想必你也知道,我不過是比宮女好一點的五官而已。我即無銀無官也無寵,不怕受苦,你可以跟著我,如果你想走,我也不會留你。”
湖青感激地點點頭:“謝謝五官,謝謝。”
她聳聳肩一笑:“不要叫我五官,覺得怪怪的,像是在叫著我的眼睛鼻子嘴巴一樣。”
湖青也忍不住笑出聲:“向五官,讓奴婢來替你收拾。”
她和花想容以及李雙雙分在一個海棠閣中,一進門就分得清楚,而花想容和李雙雙是良人,自是較為明亮而大的居落,走過滿是海棠花的正門,是這裏的正主子何容華,晚歌三人先拜見了她,何容華也按禮數,賜了些東西給她們。
一到晚膳時分,各宮的賞賜就紛紛而來了。三個女子就集在海棠正廳,接受著後宮各主子的恩賜。
“惠妃娘娘賜花良人金步釵一雙,南海珠鏈一串,玉如意一隻,李良人金步搖一對,賜向五官玉如意一隻,金手鐲一雙,如意金釵一雙,玉扳指一隻,香粉一盒。”
她所得的,竟遠比花想容和李雙雙這二個良人還要多,而花想容,甚至可以說是她的遠親。心裏想著,也裝得自然,朝那太公公施禮:“向晚歌謝惠妃娘娘的賞賜。”不知花想容會作何感想呢?她是一個單純無心機的人,她不想讓她不高興。
可她細眼一瞧,花想容卻沒有任何的不悅,而是興奮地說:“向姐姐,真好,我們又在一塊了,以後我可有口福了。”
而李雙雙卻沒有什麽興趣,道別後帶著她的賞賜先回去。
晚歌搖搖頭:“花良人可別折煞我,怎麽竟叫我姐姐呢?要是讓人聽了去,不笑話我才怪。”
花想容吐吐舌:“花良人,我越聽是越怪。”
“嗬嗬,花良人有什麽怪,花的良人,向五官可才怪呢?是不是。”嗬嗬,二個女子笑了出聲,晚歌放下心來,還好,花想容並不會不悅,這種性格也好,不會讓自已太難過,人生不過幾句話,就可以讓人過得很開心了,看開,想開,單純,凡事不要太計較了。
才回到她的小居,湖青就關上門小聲地說:“向五官,剛才皇後差人過來,送了一雙好名貴的耳墜。”她興奮地捧出那錦盒。
晚歌打開一看,一雙帶著豔紅珠花的耳墜光豔奪目地在錦盒裏,她放在一邊有些苦惱地說:“這怎麽辦啊?”為什麽其它東西不好賞賜,偏就這個,皇後娘娘還真是心細如發,不過看過她一次而已。
“五官,你不喜歡啊?是皇後娘娘親賜的,可是其她主子都沒有的。”湖青不解地問。
她睜大眼,有些無奈地說:“湖青,你倒是看看我的耳朵。”
湖青細看,驚叫了出聲:“五官,你沒有穿耳洞?”
這是事實,她沒有穿:“我怕痛。”在現代,女孩子的耳朵上穿幾個洞是正常的事,隻是她真的很怕痛,看到了都怕,對那個也沒有什麽興趣,所以就沒穿,現代穿耳洞應該還好吧!一槍打過去就好了,古代,聽說是用針穿過去的,天啊,不痛死才怪,想想都怕。
二人麵麵相覷,良久湖青才說:“得用針穿,八月初八是皇後娘娘的壽辰,得在那之前穿好。”
“可是很痛。”她怕啊,這是她的死穴,她就是怕痛,想那針刺之痛,她忍了多久,想必是那時換心之後,痛得太久,痛得太多了,然後每次能不打針就不打,要打就像是壯士斷腕一樣大義凜然。“湖青,你會穿嗎?”最好是不痛的那種。
湖青吞吞口水:“應該會吧,湖青小時候就是看著姥姥幫我穿的,她摸摸湖青的耳垂就穿過去了,應該不難的。”
嗚,那怎麽行呢?這不是吃過豬肉就看過豬走路的事,會痛的,而且還會流血。
她搖搖頭,心裏是懼怕:“還是不要穿了。”
“可那,到時候怎麽辦呢?”湖青焦急地說。“每個主子的行頭裏,都不能缺了耳墜,而且這個還是皇後娘娘賜的。”
“到時候再說了,看,這滿窗的海棠真美啊,曾經有個人生怕海棠深睡去,就整夜地點起燭火,成就了一段佳話。”不想就會慢慢過去的。
湖青取來單衣披在她的肩上:“五官真是湖青見過最有學問的才女了,今天五官和姬妃娘娘所說的真是精彩,讓湖青佩服萬分,隻是五官隻怕以後、、”
她沒有再說下去,晚歌也知道什麽,笑笑:“沒關係,反正我不與人爭那稀薄的恩寵,做個五官,倒也是輕鬆,她給我小鞋穿,也未必就能如意。”她並不似外表來得柔弱,隻讓人陷害和欺負,而不出聲,那隻是愚蠢。
湖青有些膽怯地看著她:“我聽說,聽說五官和向良人都是姬妃娘娘的妹妹。”可為什麽姬妃要置她於死地,要是當時她說和四王爺一起,這必然是犯了大罪,要處死的。她還是秀女,不可隨意亂走,更不得與皇上之外的任何男人說話,所以綠香園裏,連太監也沒有。
晚歌收起笑,正色說:“我不是她妹妹,我也不是向宰相的女兒,我和她們,沒有什麽關係?”
湖青不敢多說什麽,似乎也是吧,同一樣是女兒,一個是千金小姐穿金戴銀的,而一個隻是素衣裹身。
“姐姐,你看,你多慮了吧,那賤人隻封了個五官,你就放心吧!”向琳在姬妃的玉姬閣裏喝著上等的香片,不僅衣著,和發飾和在向家做小姐時,完全不一樣,她很會打扮自已,處處彰顯著自個的年輕貌美,讓向姬有些吃味。
“現在的事,很難說,琳兒現在即是良人,以後的福分就得靠自已了,千萬不要為向家丟了臉。”隨意說著表麵的話,眼神兒去望著外麵,遠處宮燈全亮著的建章宮,是皇上寵幸後宮女人的地方。
向琳有些酸味地說:“倒是讓那陳胭波得了勢,和琳兒在玉梨園呢?今晚就宣去侍寢了,那個得意勁,莫恐天下人不知一樣,難看死了。”
向姬吹了吹茶,風輕雲淡地說:“後宮的女人,沒有誰比誰得意,隻要能得皇上的寵愛,誰就得意。”
“姐姐倒是說得有理,哎,姐姐。”向琳四處看看,然後小聲地在向姬的身邊說:“姐姐,上次省親娘為你求的妙方可有效。”
向姬一聽,一張俏臉黑了下來,也沒有說話。
向琳就奇怪地說:“娘說那可是生子的妙方,可是姐姐生了皇子,那麽姐姐的身份在宮裏,怕是皇後見了也得避上三分。”
她瞪了這個妹妹一眼,冷冷地說:“這事不用你管”省親回來後,皇上極少宣她侍寢,就算是她,也不碰她一下,如何用得上這生子的妙方:“此事你萬不可向別人說了去,否則皇後知道的話,可沒那麽好收場。”
向琳吞吞舌頭:“姐姐倒是怕那皇後娘娘,可琳兒看,她像不管事,溫溫弱弱沒什麽好怕的,而且琳兒聽人說,皇上可不喜歡這個皇後。”
“你可別小看這皇後,以後有你苦頭吃,夜深了,本妃也要歇息了,陳公公,何嬤嬤,你們送向良人回玉梨院去。”向琳一心想要尊榮富貴,卻不懂什麽人心所在,對她並沒有什麽妨害,倒是那向晚歌,這才特別了,皇上在綠香園的一翻話,暗地裏就是訓斥她,為了一個新進做錯事的秀女斥她,而又偏偏隻封了個五官,皇上用意何在,欽點她進宮,夜裏念的卻是向晚歌的名字,當真教人要想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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