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身正不怕影子斜
“臣妾叩見皇上萬歲。”她在彎身施禮,他背對著她,坐在案桌前,身子還是那般的高大。忽然扔了本奏折到她的麵前,有氣些憤地說:“自個看看。”
她撿了起來,上麵赫然寫著向青海的大名,再翻開一眼,竟然寫著:契丹王子一意要求向才人下嫁,賜向才人而撫之,平靜契月之大事。向青海啊向青海,幸好沒有對他存在著什麽感情和希望,要不,她豈不是要傷心了。
而皇上宣她來就是因為這件事他想看她是傷心,還是哭呢?抱歉她哭不出,向青海不值得。她朗聲地說:“皇上宣臣妾來,因為這一事嗎?”
他轉過身,瞧著她:“你有何看法?”為什麽越看她,越是想看呢,喜歡她,就要馴服她讓她知道什麽是君王為上,依在他的身邊。又似乎怕這樣,他的喜歡,都是興起,抱的是這個,明天也許就會忘了,醉眼看花中,什麽花,他也不知道。這幾年,他的心裏沒有容得下一個人,喜歡是短暫的,但是他累了,真的累,皇上有三宮六院,佳麗上千,叫不出名字的不足為奇。這種無心的感覺,似乎日夜吞噬著他的心,他發覺真的好倦好倦,好空虛。周遊於各色美女中,他已經煩膩了,但是帝王,命運就得如此,向晚歌,如果有一天,他也會像每一個美人那樣,忘了她的樣子嗎?他是喜歡她的,這喜歡是否能長續,能不讓他的心再疲累。她的喜歡是後悔的喜歡,她喜歡四弟,一表人才,氣宇昂軒的四弟,明明是一樣的臉,她先喜歡他的,他要讓她始終如一地喜歡他,四弟的目的,他已看出,打敗了契丹,以功相求。
晚歌輕聲地說:“這是奏折,就是朝政之事,後宮女人,禁忌插手朝政之事。”
“朕允你說。”不然叫她來幹什麽?一下朝就看見和四弟在那並肩坐著,讓他心都憤怒了起來,向青海上朝所呈的折子讓他找了個理由宣她來,他等著她低頭,而不是他低頭,要不然,以他的身份,叫她往東就往東,何必諸多的理由。隻是,現在他也理不清自已的心欲想如何了,他怕她會越來越後悔,而沒了喜歡他的心。
“皇上,臣妾不知道該怎麽說,二國之爭,並無關臣妾之事,臣妾入宮之後並未沒有踏出宮一步。”
他一瞪她:“你是在怨我嗎?是啊,九月快到了呢?”他酸溜溜地說著:“你要出宮,朕不攔你。”
怎麽可以這樣任性的皇上,像上大孩子一樣,他不是冷酷到底的嗎?他明知道,她不能出宮,她哥哥的把柄還抓在他的手裏:“皇上,臣妾不敢。”
“過來。你說說你的看法,向青海可是你名義上的爹。”看她走得慢吞吞,他不奈地伸手一拉她,讓她站近一些。
“臣妾也不知道是何意,向宰相讓臣妾下嫁到契丹,能決定的不是臣妾。”
他一個使勁,讓她坐在他的腳上,如此親昵的樣子,讓晚歌臉紅心跳,氣息不通,想掙紮著起來,可他卻不允,手環在她的腰上,欣慰地看著她羞紅的臉,竟讓他心情去如雲開月出,興奮起來了。
“皇上、、”她小聲地叫著,想讓他放開她。
“說。”他心情大好,聞著她清香的發,連神明也清朗了。
叫她說什麽啊,靠得這麽近,他身上的男性香味都充斥著鼻腔了,她垂下頭,隻覺得臉上火熱熱的。“皇上,你想聽什麽?臣妾就說什麽?皇上讓臣妾嫁,臣妾定當會嫁。”決定權不在於她。
細看她的臉,他有些期望地說:“你想嫁,還是不想嫁。”
“如果皇上要讓臣妾做一個選擇,臣妾不願意嫁。”這下他高興了吧?為什麽要嫁呢?那個自大的契丹王子,根本就不熟,也隻是想要馴服她,明明她沒有什麽,為什麽除了十四之處的男人,總想要折磨她一番,讓她懷疑,自已究竟是什麽樣子。
“好,向青海無非是生怕契丹王殺了和親的郡主,如此兒戲,不深思遠慮,著實讓朕失望。”他搖搖頭。
晚歌聽他的語氣,對向青海卻是沒有什麽倚重,向青海懼內,這不用想也知道是向夫人的主意。主嫁,她以為有那麽容易嗎?她願意出宮,也未必就能嫁得成。
“想我大月朝必是要與契丹一戰了。”他擰起眉,卻不放手。
他和四王爺的語氣裏,多少摻合著私人的情感,要怪就怪那契丹王子太囂張了:“契丹兵強馬壯,遊牧為生,而大月朝富國強兵,如果打,必勝機會是有,卻苦了邊關的百姓。”
“以你之見呢?”他好奇地瞧著她的臉。
晚歌也不敢抬頭:“以臣妾的婦人之見,派重兵鎮壓邊關,以達到安撫和鎮壓的之效。”即然他有興讓她說,她就說,雖然不是很怕向琳那番話,可是現在連皇後娘娘也知道了,她沒有明示,而是提示著小事,想必也就要讓她在四王爺或者是皇上的麵前說,皇後的關係和向家倒是不淺。
“鎮壓?一年得花費多少軍晌,糧草。”
她想的真是簡單,果然是看得不全麵,對他,有點佩服,還以為他隻是皇宮裏的公用男人不是這個女人就是那個女,,每天隻會吃喝玩樂,左擁右抱,朝政之事,自有文武百官來煩惱,所以有空找她的麻煩。“皇上說的是,戰場上的事,臣妾的確不懂,無法為皇上分憂。”戰場講究兵法,戰術,心理術。
他笑笑,將那冰在玉盤裏的的梨片取來,遞到她的唇:“試試這貢梨。”
很甜,很多汁,隻是讓她狐疑,他奸得有些可怕:“皇上,這梨清嫩香甜。”
“叫你吃你就吃,別在想東想西。”一看她又心裏不安了,這多疑的向晚歌,難道想要寵她也要找個理由出來嗎?
能不能不要這樣,讓她心裏怪怪的,皇上一陣風一陣雨的,說翻臉就翻臉。
“朕喜歡看你吃東西,比自個吃還滿足,再吃了糕點。”像她是他的,隻是他的。
“晚兒。”忽然他像是很深情地叫了一聲。
本就提心吊膽了,還這樣叫她。把晚歌嚇得糕點哽在喉中,用力咳著。
他端來茶湊到她的唇邊,有些惱羞地說:“難道朕不可以叫你,大驚小怪。”他發覺這個名字真的很好聽。
別人叫也許沒什麽,但是他這樣叫,就是怪,晚歌吞下口茶水:“皇上請恕罪,臣妾惶恐。”
“你怕什麽?朕就是喜歡你,誰敢說你不是,你說也不罷,不說也罷,朕不逼你。”
晚歌才不相信他,他有前科,是不逼,他隻會逼得人心甘情願。歎了口氣:“皇上你又想怎麽樣?”
“你為什麽還和四王爺有說有笑,你的承諾呢?”
承諾,他說的可以不算數,為什麽她說的要算,承諾,沒有,他是在吃醋嗎?以奏折之名,實則是興師問罪,這才是他的目的,她才不會以為他那麽輕易放過她。“我和四王爺隻是朋友,在沒入宮之前就已經認識了。”好吧,就算她是喜歡他的,可他左擁右抱,就不允許她交個朋友嗎?喜歡一個人,不能全心全意,留三分給自已,才更有尊嚴。
“朋友,朋友有那麽好,靠得那麽近,還有說有笑,讓多少人看了指指點點,不要以為他是朕的親弟,朕就不能指責你們,你給我離他遠一點。”
當然不是不能,他現在不是正在教訓她嗎?晚歌扳開他的指,站了起來,才舒了一口氣:“皇上,臣妾清洗白玉湖,再遠,也是在湖中,四王爺看看朋友,也沒有什麽不對之事。”
“你曾經喜歡過他?”他試探地說。
晚歌搖搖頭:“臣妾最先認識的是十四,十四王子為人隨和,為臣妾慷慨解囊,救臣妾燃眉之急,四王爺因為臣妾一句話,惹得不快,也因此結下了緣,臣妾從沒有勾引過二位王子,也談不上什麽喜不喜歡。”皇上的試探她豈會聽不出,這是實話,她對四王爺,隻有敬重和欽佩,卻還沒有產生男女之間的喜歡。
“朕倒是想聽聽,你對四弟說的話?”他很有興味地挑眉看著她。
晚歌臉一紅:“皇上就別難為臣妾了,當時臣妾心裏不痛快,有眼不識四王爺,得罪了四王爺。”
“也罷,不過,朕希望你以後別和四弟靠得太近,你是朕的女人,是屬於朕的,男女有別,別讓人說閑話。”真好啊,她並不喜歡四弟,他心裏直歡喜。
晚歌正氣凜然地說:“臣妾和四王爺,止乎於禮,致於別人說閑話,臣妾自認身正不怕影子歪。”她有點心虛,明明知道四王爺是喜歡她的,可是她並不想惹太多不必要的麻煩,感情的事,真的很難勉強,雖然,他真的很不錯,可是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她不討厭她,但還沒有到喜歡的程度,她知道,他很好,他會寵她,敬她,愛她,可是她不爭氣,至今還沒有到喜歡,先前沒有,進宮後,更不敢了。
“不怕影子歪?”他邪笑:“我們打個賭,看看是不是身正不怕影子歪。”
晚歌防備地看著他:“臣妾不敢和皇上打賭。”她一定不會贏,而他不會白贏,喜歡就算了,沒必要整顆心都無條件地送給他,他未免太得意。
他哈哈大笑:“你是不敢,還是怕了,還是輸不起。”
還沒說賭什麽就說她輸不起,對不起,激將法對她沒有用,皇上太奸,太精明她的手段還及不上他,晚歌看著那開得正淡雅的盆栽,淡淡地說:“皇上說什麽也可以,臣妾和皇上賭,就一定會輸,有些代價,臣妾輸不起。”
“你倒是聰明,知道朕想要的是什麽?你又何必執著,苦了你自已,朕說過,朕喜歡你。”他走近她。
是啊,她在執著什麽呢?明明心裏是喜歡他的,但是她太貪心了,越怕的事,就越發生,防得越緊,還是讓他給看穿了,她也可以今朝有酒今朝醉,把他當作是男朋友,好好地愛一場,再分手,再失戀一樣,無論如何,她都飛不走了不是嗎?可是她心裏的清傲怎麽允許她伴在他的身邊,然後看著他抱著另一個人,她要的愛,是一心一意,對他,不能貪心的。心傷卻是遲早的事了,世上有多少女子能長獲君王的寵愛呢?
從後麵,他抱住了她畏縮的身子,雙手纏上她的腰:“朕會寵你的。”
“皇上。”她一抬頭,正好中了他的意,往她的臉頰一吻,灼熱的吻讓她顫抖,她眼神閃躲著:“臣妾要去教公主詩詞了。”
“別害怕朕,朕不會傷害於你,去吧!”他又親了親她的發,決定她不順從於他,他未必就要等,不然就真成了後悔的喜歡了,他也怕這份喜歡不能長久,他又是那般心裏空空如也。他不要她退縮,就先抓住她,等,對於他說來,他真的沒有耐心何妨自已進一步呢。
晚歌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臣妾告退。”
看著她狼狽而逃的身影,他笑了,坐回椅子:“周公公。”
周公公從門口進來:“奴才在,皇上有什麽吩咐。”
“向才人的玉牌呢?今晚讓她到未央宮來侍寢。”她退他就進,要了她的身子,也會讓她少了更多的顧慮,一心一意,就喜歡著他。
晚兒啊晚兒,他心裏叫著,你如何能逃得過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