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心結
什麽是二個都不愛,他困惑了,他是至高無尚的君王啊,要向她低頭嗎?她一定要愛他的,一定要。
“皇上。”太後慈祥看著他:“你有心事?”
“太後。”他歎口氣輕問:“為什麽你總是這麽慈和,這麽開朗。”
太後摸摸他的手:“有什麽感覺?”
他不解地搖頭:“太後為何這樣做?”
太後將茶捧到他麵前,含笑地說:“皇上是為情所困,是吧!如果這是情人的手撫在臉上,你會如沐春風,如果這是你恨的人,你會覺得這是在嘲笑你,如果是母親的手,就會覺的是溫暖。明白了嗎?你一直是一個聰明的皇上,為大月創造出來的平和繁盛是從所未有的。”
他有些了然,低下頭:“太後,朕也不想這樣做,朕也不想手足之情破裂。”但是終究還是沒有和解,他依然是那般的一意孤然,為晚歌做著最後的爭鬥,他說,隻要晚歌,他會讓她笑,讓她幸福,讓她自由。這些他能做的不多,可以幸福,可以笑,卻不可以自由。最酸澀的是,觀王說會讓晚歌再愛上他,什麽也不顧了。瘋了,亂了,一切都亂了,何止是晚歌,他也很累很累。
太後雙手撫著他的頭:“皇上,別逼自已太緊了,也別逼晚妃太緊了,一根弦,能拉多長啊,再這樣逼迫,她會承受不了,皇上最後也不想看到傷心的結局是吧!”
在太後麵前,他可以盡情地放鬆自已,比和自已的母妃還要親,太後識大體,慧眼看天下:“太後,你說朕怎麽辦,朕好愛晚兒,朕舍不得她受傷,可是每次朕都要忍不住傷害她,朕也不想觀王變成這樣。”
“不如放了她。”太後輕輕地說:“三者都有好處,隻是,皇上委屈你了。”
他痛苦地按著頭:“太後,我放不開。”
“皇上,你還有心結解不開,世事,看開了也就那麽回來,你已經陷到裏麵去了,與其困住她,不如讓她自然留在宮裏,愛是不可以強求的,我知道皇上是放不開手,倒不如隔開一下,讓她有個緩衝時間,至於四王,皇上該怎麽做,還是怎麽做,唉,本宮也無話可解了,無情不似多情苦,多情總是傷人腸。”
“我明白一些事了,太後。”他似是輕鬆了很多。
太後慈和地一笑:“有空多去看看太妃,她不容易啊,快過年了。”
他笑笑,母妃隻會爭,隻會要,越走是越遠,他已經沒心情去看她了,去一次,就煩一次,他怕最後自已看見親母妃,會覺得麵目可憎。
“皇上,多些仁慈,多些寬仁,對你,對大家會更好的。”這樣的皇上,就不會滿臉的煩憂。
他笑笑:“母後多保重。”周公公撩開厚重的簾子讓他出去。
滿天的風雪撲天蓋地而來,遺世而獨立的藏愛宮,那麽孤獨。
他站在遠處,隻能遠遠地看著,這裏有一個女子,傾國傾城,絕色無垠,有一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女子,隻是他傷了她,重重地傷了她,要怎麽樣,才能彌補呢?
宛宛一跟碴呼的聲音傳來,他眼一亮:“周公公,現在有什麽花開,去采點新鮮的來。”
“有水仙花,還有報歲蘭開得都豔麗。”他小心地說著,避開梅花不講。
“宛宛。”他朗聲叫住,蹲下身子抱住那小人兒,親親她的紅通通的小臉蛋:“去哪兒呢?今兒個用功了沒有?”他心愛的公主,也許隻有宛宛才會讓她開心一點,讓她重新正視他。
宛宛小手指刮刮他的下巴:“父皇,好癢,宛宛很乖,都做完了,宛宛想看看姐姐,姐姐好久沒有來看宛宛了。”
“姐姐最近心情不好,宛宛要多逗姐姐笑,過幾天過新年,宛宛想要什麽?父皇賞宛宛什麽?”
“真的啊。”宛宛睜亮眼:“宛宛不要去下棋,念詩,宛宛要學馬,要唱歌。”她巴著手指點著。
楚天點點她的臉:“好啊,那就看宛宛的功夫了,父皇是和姐姐吵架了,要宛宛幫幫父皇。”
宛宛咯咯笑:“父皇又長胡子了,好紮人,不要紮宛宛。”
“皇上。”周公公恭敬奉上還帶著風雪之冷的報歲蘭,後麵幾個宮女還捧著幾盆含苞欲放的水仙花。
青白的水仙花清香宜人,淡淡的清芬,嫩黃的花蕊,她必會喜歡的,那報歲蘭很美,蘭花娉婷生姿,秀麗獨然,在風雪中,也依舊開得多姿多彩。
借著這些,他抱著宛宛沉重地登上藏愛宮二樓,他知道,她挪了房間,唉,都是他啊,傷她如此。
“皇上萬歲。”幾個宮女小聲地行禮。
他打個手勢讓她們小聲:“晚妃呢?”
“娘娘正在睡覺,奴婢們不敢打憂了娘娘。”
唉,她真的永遠也不要原諒他嗎?沒有再幽禁她,可是別說出來走走,就連樓閣都沒有下去過一步,他讓十四多來陪陪她,可總是說她在睡覺,睡能避得了什麽?晚歌。
那窩在長毛毯上,蓋著絲被的不正是她嗎?多想擁住她,搖醒她。
宛宛跑過去,小手摸著她的臉笑著說:“姐姐,醒來陪宛宛玩了,宛宛采了好多花給姐姐啊,有很香的蘭花還有水仙花,那水仙花可美了。”
冷冰冰的觸感讓她醒了,她睜開腥鬆的睡眼,像迷糊的月牙兒一樣:“宛宛啊,這麽早就來了。冷不冷啊,來,進來。”她揭開被子,讓宛宛一起取暖。
宛宛鑽了進去,緊抱住她:“嗬嗬,姐姐身上好暖啊,不早了,姐姐,是用午膳的時候了。”
“別吵,睡一會,暖不暖。”她手咯著。
宛宛扭動身子:“父皇救命啊,姐姐嗬宛宛癢啊。”
她並沒有抬眼看他,知道他每天都來,每次都討個沒趣才回去,這次又打算走什麽路線,讓宛宛打頭陣嗎?對不起,她很自私,她不想再心傷,她誰也不愛,那就傷不到冷落的一方,一心二分,真的難。
抱著宛宛,讓她的天真快樂感染一些,如星子的眸子看著她:“宛宛睡覺,過年姐姐給你做一個蛋糕可好。”
“好吃嗎?”她沒有吃過,不過她做的,總是很好吃,是從來沒有看過的。
“當然,酸酸甜甜的,上麵還會放很多的水果,有草莓,蘋果片兒,還有馬蹄片兒,什麽都放一點。”就是沒有奶油之類的,雖是大冷天,可是宮裏的時令水果卻不少。
宛宛吸著口水:“那一定很好吃,嗯,宛宛也該睡覺了。”又暖又舒服,而且還抱著她最喜歡的姐姐睡,讓她心滿意足,完全把皇上的意思,都丟到瓜哇國去了。
她閉上眼,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想不開的問題,她不會鑽牛角尖,就像以前不小心落在房間的心愛之物,總是找不到,過一段時間,又自然地走到了,雖然事情和東西不能對比,她還是不要再想。
“如何?”鳳鸞宮中,薰得暖暖的,皇後已是臥在貴妃椅上,肚子圓大了不少。
“娘娘,這幾日皇上到藏愛宮,隻是坐著,然後就走了,奴婢也不知道為什麽?”春嬤嬤小聲地說著:“今兒個皇上還讓人送了好多報歲蘭和水仙花到藏愛宮,連小公主也去了,隻是靜悄悄的什麽也聽不到,八成是睡著了,皇上也沒有說話,晚妃那借睡竟不行禮。”藏愛宮的一切,她們一清二楚。
皇後笑笑,手裏捂著暖爐:“皇上還在請求晚妃的原諒,看來晚妃是想避開二個人,好保全自已了,這樣,表麵看來,傷的是她,其實她何其不自私,二個男人都受傷了,真好玩,如果十四也踏上了這船,不知如何的覆舟了,皇上對晚妃的重視也讓本宮知道,本宮是沒有辦法可以贏過她這一點的,不過本宮自是有法子讓她不敢愛皇上,讓她恨皇上,隻有這樣,皇上才會看清,後宮中,究竟是誰對他更好。”
“娘娘的意思是和四王爺合作。”春嬤嬤小心地問著。
薰爐裏的煙一縷縷地冒出來,輕輕淡淡,淡雅清香,這是皇上最愛聞的香的,所以他的身上,總有這種味道,她點起這薰香,隻是他一直都沒有來過,無妨,她會讓他回頭的。
“為什麽不合作,我和他的目標終究不一樣,卻可以得到各自想得到的。”她輕笑著,放下茶杯,柔軟的發絲披在身上,她也是紅顏一枝花,紅顏不老,怎麽會不求恩。
春嬤嬤有點為難地說:“可是皇上把四王爺的兵權都收回來了,並且將他手下的官職都削了,沒有旨令,不得回京半步,依奴婢看來,四王爺也沒有什麽和皇上抗衡。”
“怎麽會沒有,至少還有契丹人,現在已是蠢蠢欲動,要是內外夾攻,皇上不放人,也不行。”向晚歌就是最好的合作條件,但是四王爺的意思她很明白,局時他定會帶了她遠走天涯。
“娘娘看得真遠,娘娘得小心身子啊,莫要著涼了,明兒個就過年了,皇後是否要陪皇上去奉神,上香。”
她柔和地眼光看著肚子:“這身子自是不宜多宣揚,能避一時就避一時,不是還有太妃太後嗎?讓她們出風頭,她們自是會高興,現在太妃還有沒有在打公主的主意?”
“太妃娘娘安插了一個丫頭在聽雪宮,奴婢看,必會有事發生。”
“你多加注意著點,太妃的缺點就是心太急了,本宮對宮中的事,就要了如指掌,對了,安雪兒那裏呢?沒想到讓向晚歌一攪和,還讓她做了昭儀,要是把孩子生了下來,豈不是會奪了他的注意力,你讓宮女在她的房裏盡量擺上曼陀羅,杜鵑花,不出去,本宮一樣可以製得了她。”
“皇後放心,奴婢早就讓人去做了,另外姬妃娘娘那邊,奴婢也讓人在她的吃食裏麵下了一些防胎之藥。”
皇後笑著:“真不愧是本宮的嬤嬤,凡事也為本宮想到了。”
“為娘娘效命是奴婢的本份。”春嬤嬤恭敬地說著。
“很好,本宮不會虧待於你的,等這些事了結之後,本宮會安排上官婉兒為皇上侍寢,這樣你這個做姑姑就放心了,本宮喜歡聽話的女孩子,她不僅聰明,而且才華甚高,以後必是本宮不可缺的左右手。”
春嬤嬤喜出望外:“謝謝皇後娘娘,奴婢替婉兒謝謝娘娘,奴婢做事有分寸,婉兒必不會和娘娘爭寵的,娘娘大可放心,娘娘,姬妃那邊有消息傳來了,皇上似乎也知道有些端倪,要不要再滲和下去?”
她鳳目一睜:“哦,皇上也瞧出些古怪來了,那就算了罷,這事就不用鳳鸞宮參與了,讓皇上收拾她更好,隻是看來皇上要回到本宮身邊,時間就有些慢了。”
“奴婢明白了,皇上是精明人,他知道怎麽做對他才更好。”
“你下去吧!告訴景妃,讓她娘家的人安份一點,淩家的人並不是沒有在宮中,淩將軍怎麽說也是皇上的貼身侍衛,再鬧出什麽事,本宮也護不了她。”
“是,娘娘。”將暖毯蓋在她的身上,她恭敬地說:“奴婢告退。”
管製後宮,要的不是威儀逼人,更要的是抓到別人的弱點,讓別人無翻身之地,台案上,是姬妃今早上送上來的和滇玉,潔白又光麗,她拿起輕看著,然後將它摔在地上,碎成一地白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