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冤冤相報何時了
她睡得很沉,身體的痛楚,讓她沒有一絲的力氣,像是一個瓷娃娃一樣,美的不可思議,臉上沒有一點點的紅胎,別說那些進進出出的公公看了會臉紅,就連侍候她的宮女也小心翼翼地走動著,不敢驚醒她,看著她白玉一樣的臉,心裏暗歎著真的不可思議,不過皇上有令,不能說出去,這個消息,還封在未央宮,能在未央宮做事,都是精挑細選的人,自然言語是相當的自檢,不能說的,就一個字也不會泄了出去。
房裏都是新采的荷花,新鮮猶帶著露珠兒,陣陣醉人的清芬彌漫著。
晚歌的眼眨了眨,是如雲一般的白紗在飄,可是這是那裏,不是皇宮,她急了,她也顧不上什麽,跳起身來,又是那個神秘的山穀,又是那座寺廟,還有讓人神清氣爽的佛香味。
又是這裏,又是這裏,她跑進廟裏,那道姑坐在蒲團上打坐,她急急地問:“我為什麽又在這裏,我看清了,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是皇上是楚天,我要回去,我不要離開他,我一離開他,他不知多孤單。”
道姑笑了笑:“向施主,不必那麽急燥,你命中是注定受這些劫難,你能衝破這一切業障,全持著二人心心相愛。”
這倒是真的,能得他之愛,她有幸。
“你本不是屬於這裏的,你到了這裏,就得要承受這些。”她慈笑著。
晚歌點點頭,卻有些有明所以:“請仙姑指教。”沒關係,風雨都過去了。
“冤冤相報何時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明白嗎?”淡淡的眸子是看透了世間的情愛,看透了世間的炎涼。
“晚歌也不是好事之人,也不是狠心之人。”她明白了,仙姑的意思是叫她不要趕盡殺絕。
她點點頭,神色中有些遺憾:“你根性品性悟性極佳,本能修得正果。”
晚歌唇角輕輕一揚:“晚歌寧願做凡夫俗子,和楚天相敬相愛,寧願愛輪回之苦,也不要和他斷了姻緣。”
道姑站起來,揚揚佛塵,笑著說:“以你們愛的血,化解了你的命劫,化解了你的輪回,你且安心吧!我們的緣份已盡,以後當也不會再入你夢來。”
“謝謝仙姑的指點。”晚歌伏下頭拜了三拜,一抬頭,那裏有人。
再驚醒,也不是什麽夢幻仙境,極目可看的是飄飛的白紗,鼻間聞到的是清芬的蓮花香,二個紅妝宮女走近,小聲而恭敬地說:“貴妃娘娘,你醒了,紅紅,快去讓嬤嬤進來。”
終於鬆了一口氣,這是在皇宮,還留在他的身邊,想起了昨日的痛,以及還有他所說的,急急地說:“拿鏡子來。”
小宮女取來銅鏡,晚歌急切地一看,臉上,沒有什麽了,真的沒有了,完好如初,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肌膚更是粉透水嫩,依然是若柔若嬌流豔的俏臉,誰說她不在乎呢?自已的臉變成那樣,自已看了都怕,她的心其實不堅強,她隻能用傷害別人來維持自已薄弱的尊嚴,就隻有他會心痛,會懂,他不怕,他知道她內心是很難過的,總是包容她,留在宮裏的最後一天,終究還是留不住她的孩子,孩子啊,多少的夢想,是他牙牙學語的時候。想著,竟然二行清淚又流了下來。
嬤嬤嚇得跪在地上,驚恐地問:“貴妃娘娘是不是不舒服,禦醫,快來看看。”
晚歌回過神:“不用了,我沒事。”
想要起身,卻讓嬤嬤製止:“娘娘,還是躺著,娘娘的身子虛弱,小產也是生產,也要好好調理。”
身後一排的宮女,手裏全端著一盅盅的補品,晚歌開始頭痛了:“嬤嬤,我要吃那麽多嗎?”
“貴妃娘娘,是皇上吩咐的。”她恭敬地說著。“是調血補氣的食物。”
她躺了下去:“嬤嬤,你們先放著,我且再睡一會。”還是再睡一會好了,枕還有陷影,他昨晚一定又來看顧她,一天沒睡好,要補的人是他吧!原本是肚子餓的,不過誰看到那麽多還想吃啊。
“皇上駕到。”是公公宏亮的聲音,是誰報消息的,那麽快就知道她醒了,這麽早,他又早退了啊,也是,現在朝中大臣,還有什麽可說的,他們也知道,貴妃娘娘小產了,不是嗎?
偷眼看他,依個是春風滿麵,神采奕奕,這個男人是鐵打的不成。
“皇上萬歲。”宮女們輕輕地施禮。
嬤嬤走到他跟前:“皇上萬賺錢,貴妃娘娘剛剛醒了一下,又睡著了。”
他看到宮女捧著食物出去,又叫住,放在桌上挑起眉:“晚兒,還不醒來。”
怎麽知道她醒了,輕紗一撩,她盈盈的眼來不及合上,對上他溫柔如水的眼眸,他輕柔地摸摸她的臉:“我就知道你想不吃,你一醒我就過來了。”
“皇上。”她軟軟地叫:“我肚子不餓。”
“還不餓,你都不知道,你昨天昏睡到今天,放心,不會逼你全吃下去,你試著吃幾樣,不吃可不行,身體沒有調養好,以後怎麽再生孩子。”將她抱起來,放在桌邊的貴妃椅上躺著。親手揭開一盅盅的蓋子,挑眉問:“有雞湯,肉湯,鮮湯,豬腳,章魚,花生湯,你想先試試那樣?”
“雞湯。”身體不好就不能生寶寶,她知道,不喜歡吃還是要吃。
他端了起來,笑著勺起湯給她:“乖女孩,來,裏麵還有雞腿給你作獎勵。”
還好,知道她不喜歡油膩,吃起來也沒有那麽厭膩,她吞下湯:“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寧願你是小孩子,寵你很過癮。”真好啊,像是凡間夫妻一樣。
“宛宛醒了嗎?”她看著他的眼問。
他點點頭:“你自已才醒,就急著問了,真是不乖,罰你喝完這些湯。”
她笑著看他:“如果沒有宛宛這件事,或許,很多事都還在糾纏著,我的臉也不會變好,宛宛是天使,痛過後就是甜了,風雨過後才有彩虹。”
“怎麽那麽多話說,我寧願你的臉沒有好,你就會連門也不出一步,就在房裏等著我。”
“自私鬼,天,現在還煩嗎?”
他苦惱:“當然煩,我正在煩一個問題,晚兒,你臉好了,必定又會招蜂引蝶,要怎麽樣才能趕走呢?”
晚歌差點沒有吐出來,奪過他手中的湯,往他嘴裏灌著:“皇宮裏隻有你這隻蜂王,你說我招引誰呢?”
“真不溫柔啊,你說我是不是娶了一隻母老虎。”好甜的湯,她親手灌進來的。
晚歌手心向上:“皇上啊,你想免費納小妾啊,還沒給錢。”
“給什麽呢?你的錢還不是大月的,大月的都是我的,嗬嗬,晚兒,我真高興,你終於醒了,還這樣有精神。”
手腕上的傷提醒了她,真想敲他一記啊,最終還是不舍,拉捏著他的臉:“你咬得我的手痛死了。”
“不痛你豈會回神,當時沒有嚇壞我,你的神智像是要離開一樣,別說是手,你的鼻子我都敢咬下去,你敢試試看離開我。”裝凶狠地瞪著晚歌。
晚歌軟軟地說:“不敢呢,暴君,我也舍不得離開你,不然不回來了,你是一定找不到我的,我會回到我的時代裏去,或是再入輪回。”
“隔一千世,我還是會找到你,你得永遠記住這句話。”真好,她說舍不得離開他。
“皇上。”周公公在門口恭敬的聲音:“皇後娘娘求見。”
皇上的麵色一變,有些深沉,挑起眉:“皇上,她來幹什麽?”這句話是出自心裏的。
而周公公一怔,為難地說:“皇上,奴才也不得知。”他那裏知道啊。
晚歌一聽直笑:“你當人家周公公能透人心啊,還知道來幹什麽的?”
他朗聲說:“不見。”誰也不要來打擾他和晚歌的獨處。
晚歌遲疑地說:“還是見吧,周公公都來報了,皇後是皇後,不看僧麵也得看佛麵,還給你生了個兒子,你得去見見啊,說不定,昨天的事,讓她也驚歎,來看看我怎麽樣了呢?人家是一片好心,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周公公,宣皇後進來。”他揚起聲音。然後又歎了口氣:“該怎麽說你呢?皇後對你不懷好意,還是為人著想,你欠教訓還少啊?”總是這樣讓他放心不下,她夠聰明,就輸在沒有她們那般的狠心和壞心,帶著浩浩蕩蕩的人都在宮門口守著,欲讓她醜顏顯於世,讓她心裏更難過。
她推他:“是啊,我欠修理,現在不是讓你用補品來修理嗎?去,那邊坐著,莫讓皇後看到了,難為情。”
他搖搖頭:“不見不是很好嗎?還要推朕走,等她走後,朕非罰你再吃一盅不可。”
“皇後娘娘駕到。”公公們宏亮的聲音響起,唉,誰給她接駕啊?
皇後又消瘦了許多,氣色也不太好,比初見她時,身體還要更差一樣,幸好高雅之氣仍猶存,盈盈地施禮:“皇上吉祥,向妹妹,身體可怎麽樣了。”溫柔的聲音響起。
晚歌笑笑:“皇後娘娘,臣妾身子尚不適,不能給娘娘行禮,請見諒。”
皇後扯出笑,卻是很難看:“妹妹說那裏話,妹妹你的臉,好了嗎?”忽然她驚叫出聲。
難道她還過不成,真是狐狸尾巴一不小心又露出來了,晚歌點點頭:“讓皇後娘娘擔心了。”
皇上皺起眉,有些不悅:“皇後,你來未央宮可有事啟奏。”來這裏盡說這些廢話,要是晚歌喜歡聽的話,未央宮就可以讓妃子們隨便進來了,不知什麽叫靜養嗎?
趁皇後輕過身子看他,晚歌對楚天瞪一下眼,叫他要有風度一些,怎麽可以那明麽明顯地趕人走呢?
皇後臉有些掛不住,仍是笑笑:“皇上,臣妾掛心著妹妹,臣妾也是做母親的人,知道孩子的重要”
說的真是同情啊,想要讓她鼻子一酸,無緣的孩子已化作一團血水。
皇後又輕柔地說:“向妹妹莫要急,還年輕,以後為皇上生十個八個也不是問題,先把身體調養好。”
“這倒是。”楚天讚同地說。
哼,當她是豬啊,還是輕輕地說:“謝謝皇後娘娘關心。”
“向妹妹,本宮在坐月子的時候,秋嬤嬤就為本宮做過幾味補湯,特別的有益,所以今兒個也不怕皇上討厭,還是來未央宮,送與向妹妹喝,但願向妹妹能早點好起來,秋嬤嬤,湯呢?”
她接過秋嬤嬤的湯,親手放在桌上笑著說:“皇上和妹妹定不知要吃什麽為好,以後本宮天天讓人送補品過來,不出幾天,向妹妹就能恢複如常了。”
皇後是什麽意思啊?還一臉假意和逼不得已一樣,有那麽為難嗎?即然送來了,也是人家的心意,晚歌掀來蓋子,濃重的人參味衝鼻而來,她一怔。
湯就讓楚天奪過狠狠地砸在地上,也砸碎了皇後的笑,變得那般的淒楚可憐。
他狠狠地看著她:“楊皇後,你安的是什麽心,竟然拿人參來噓弄晚兒,當朕不知是不是,還是當朕是個白癡。”一手緊捏著楊皇後的下巴,要她直視他的怒火:“好一個狠毒的心。”
晚歌輕輕地歎氣:“皇上把關於小產應補和不應補的書都看完了。”什麽該吃的不能吃的,他都了如指掌,隻為了怕這樣的事發生,她的一些照料,全是他一手張羅。
皇後臉如死來,跪在地上:“請皇上恕罪,臣妾也不知。”
他冷笑:“你還不知,你不是過來人嗎?你喝過,是嗎?怎麽還活生生的在這裏啊,來人啊,把這惡毒之人押起來,我看你這皇後是當得太順了,你楊家也走到盡頭了。”他眼裏殺意已起。
晚歌想起道姑說的話,輕輕地歎氣說道:“皇上,何必發那麽大火,臣妾也沒有吃啊,臣妾自身也知道,罷了,皇上,事不出三,皇後是初次,看在臣妾的份上,這事,遲些再說吧!”
“她是想要了你的命,想必那一碗毒藥,也是你做的好事,是不是。”他冷絕地看著跪地不起的楊皇後。
皇後似乎也料到了這般境界,並沒有哭著求饒,而是搖頭:“皇上,臣妾沒有。”
“好一個最毒婦人心,來人,把這狼子野心的楊皇後打到冷宮,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不得去見之,把皇子抱到未央宮,朕看你是不配再當這個皇後了。”
皇後緊張地叫,終於哭了出來:“不要把我的孩子抱走,是我的骨肉啊。”
“你還配做母親嗎?你還配嗎?”他冷冷的看著她的眼。
皇後咬著唇,嚶嚶苦出聲,神色中,有著許多的不得意一般:“貴妃娘娘,求求你,求求皇上,不要分開我們母子。”知道晚歌的語管用,竟朝晚歌磕起頭來。
“來人,把他押下去,擇日朕定她的罪。”他暴怒,誰要傷害晚歌,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沒有人理會她,強硬地將她拉出了房裏,高高在上的皇後,一句話也可以將她從夢中打醒,如果是以前,她也會怕,怕皇上這般的無情,可是現在,她不怕了,皇上的無情,是因為對她的專情。
他不悅地說:“你不該為她說話的,這般狠心的人,真當我們什麽也不知道,要是喝了下去,還得了。”
晚歌輕柔地一笑:“別氣別氣,得饒人處且饒人,要人死容易,可要人活,多辛苦才會活到那麽大啊。我看皇後娘娘並不是不知,她像是逼不得已的,母後的弱點就隻有一個,就是皇子,打她入冷宮,廢了她,她都不怕,可是說到母子分離,卻又那般的激動。”
“你喜歡孩子,讓你看著幾天可好。”不然在房裏這幾天真怕她會叫煩。
她點點頭,喜歡他的體貼,卻又擔心皇後,莫不是又是別人的一計吧,那毒藥估計不是皇後下的,可是孩子必然是不能帶到冷宮的,然後就會到未央宮,到她手裏,是不是皇子有什麽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