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命定之人
如今的建章宮,是一座禁宮,沒有昔日的繁華,淩然從一個天下人期盼的王後之相到如今的囚妃。
皇兄還需要時間,不僅要讓人知道淩然的罪行,更要讓她交出解藥,沒有很為難她,隻是將她囚禁在這裏。
依然是花開蝶舞的好風光,平日裏,這裏都是設宴的好地方,那一次,晚歌在這裏唱歌,那聲音,唱到他的靈魂深處去了,她的光,但是不屬於他的光,他隻能仰望,想想那和晚歌相似的天竺少女,隻覺得她的言行好笑,竟然說他是她的,他楚觀雲的心早就空空如也。
從雕玉欄一路走過去,那小房裏,就關著一個才女淩然,一個可悲可恨可憐的淩然。
推開厚重的門,淩然是一身的豔麗,一臉的光采,那像是最後的豔光一般,讓人無法忽視。
她淺笑:“你來了,我等你很久了。”為他上妝,為他穿上最喜歡的衣服。
“是嗎?”他反嘲一笑,甩開她的手。
“她就是心太軟,也知道什麽叫做狗逼急了,也會跳牆。”她很得意,卻是雙眼柔情萬千地看著楚觀雲,這才是動心的感覺,他看起來那樣的俊朗逼人,神采奕奕。
楚觀雲冷笑:“我剛才聽晚歌說了一個笑話。”一個淩然的神話,她居然說得出那些,真讓他汗然。
“說我嗎?我是喜歡你,我並沒有躲藏,其實我跟你很相配,我不會再跟她爭什麽了?我們結成一對,才是真正的神仙眷侶,比翼雙飛。”她竟然從後麵抱著楚觀雲的腰。“你就是要江山,我也會幫你打,決無半句怨言。”
“日光正中,想必你是在做白日夢。”冷冷地甩開她的手,她有力,他比她更有力,扭住她的手,讓她不得不放。
她哀怨地叫:“為什麽你對向晚歌可以這麽好,對我卻那麽不公平。”
“你憑什麽和她相比。”他反譏一笑:“你以為你是誰,沒錯,我是佩服你,你是巾國不讓須眉,少有的女中豪傑,但是一個女人的心腸可以毒辣到這般田地,不是讓人覺得可怕嗎?”淩然,她將自已逼往了絕路。
她怨恨地叫:“為什麽你們都是這樣,她有什麽好,我這麽做,我都是為了你們楚家天下好。”
“那永劄身上的毒呢?也是楚家天下?還是你自已的私心,淩然,你真自私,這樣的理由你也能說得出來,你害過多少人,你以為我不知道嗎?”虧她還說得出口。
“我不害他,楊皇後就留不得我,當她很見得光啊,當年還不是在我姐姐的產藥裏下了毒,她死得好,連她兒子一塊去死。”恨意扭曲了她美麗的臉。
啪的一聲,清脆得震動這安靜地方,楚觀雲收回手,冷冷地說:“你這惡毒的人,這一巴掌,是替永劄還給你的,別以為隻有你能解,你就等著楊皇後將你的罪行指控出來。”
“你打我?”她跌坐在地上,怔得不敢置信,臉上火辣辣的感覺,還有唇角流出的血液,無不提示著她。
“淩然,你當你自已是誰,你說,你有權利幫你姐姐討債嗎?她背叛了皇兄,那孩子本就不該留,晚歌的你也知道,還是你一手策劃的上書,不是嗎?為什麽你姐姐的就可以留你,你是人,你會想,你會痛,你會在乎,你會報複,那別人,你當什麽?不是人嗎?如此歹毒之人,別說是喜歡,我連看一眼都討厭,你憑什麽和晚歌想比,你連幫她提鞋都不配。”
“我為什麽不能,不是都有傳說嗎?得淩然,得天下,我才是最高無上的。”她大笑著。
楚觀雲冷眼觀她,就像是她是在唱戲一樣:“這些傳言中,那些是真,那些是假,天下不是靠得到誰才能占穩,你還真是膚淺。”她當自已是什麽?七年前就開始布下眼線密謀宮事,她走了不少地方,學了不少東西,留下不少謠言。為的就是借天下輿論而推風順勢地得到最高的地位。
“剛開始是這樣的,楚觀雲,我喜歡你,在戰場上,當你幫我擋了一劍,我就喜歡上你了,你的血濺在我的臉上,我想,我那時候,就已經喜歡上你了,能得你的深情,縱使是刀山火海我也不會吭一聲,跳下去的。”她可憐楚楚地看著楚觀雲,祈求能得到他的認同。
楚觀雲卻沒理會她,而是朝外麵看,皺著眉頭說:“出來,你還想聽多久。”
“真不可愛。連偷聽也不行。”一個滿頭小辮子的少女從廊柱上番身下來,輕功之高讓人驚歎,她自言自語地說:“幸好我又回來了,不然你又聽這女人說多少胡話。”她輕功好得很,出宮不用多久就可以折回來了。
天竺的裝扮,酷似向晚歌的容顏,還有那女人不要臉的挽著楚觀雲的手,讓淩然一臉的氣:“你是誰,不要臉。”
可可一臉的不解:“他是我的命定之人,那麽我也是他的命定之人,我和他親熱關你這外人什麽事,而且,你怎麽可以這樣說我未來的夫君啊,我家的小奴惡魔很厲害的,讓她教訓你。”
“我是淩然,天之驕女淩然。”她瘋狂地叫,竟然將頭上的釵子用足內勁往可可的手上刺過去。
可可輕輕一轉身就閃過了,非常可愛地問:“淩然,不認識,沒聽說過,什麽天之驕女啊,我倒是覺得你好好狠毒啊,竟然給小孩下毒,觀雲,我的夫君,不用求她,我家色色會配這些藥,天下間沒有她解不了的毒。”
不是晚歌的樣子,偏就生了晚歌的姿色來迷惑他,楚觀雲想抽開手,這個天竺少女也不知是什麽路數,竟然一下又纏上了,像是沒有骨頭的水蛭一樣,還叫他夫君,真是大膽的丫頭。
倒是她的話吸引了淩然的注意:“不可能的,天下間現在就隻有我能解永劄的毒,楚觀雲,隻要你肯低頭,你看看我,親親我,我也知道自已死期不遠了,我滿足了,我隻將解藥告訴你一個人。”
可可生氣地指著她:“哼,你想得美,我家色色一定可以解的。”
“隻有一個人能解,她已經死了,觀雲,永劄活不過明天。你依我一次。”她苦苦地哀求。
可可緊緊地抓住楚觀雲的手臂:“不要信她的,不過是迷心魂嘛,色色小妹啊,你死那裏去了,還不出來。人家瞧不起你了,呆會叫寧悠整死你,敢打我家夫君的主意。”一轉頭又可愛地對著楚觀雲溫柔地笑:“夫君,相信我啦,她不過是跟著姥姥學了一些皮毛,就拿來害人。”
他拔開她的手:“可可小姐,男女受受不親。”
“不怕,我不怕的,夫君,我妹妹來了。”她聽到鈴鐺響的聲音。
眼前沒有一亮,隻是一個很溫和的姑娘,眼裏的柔氣和後麵跟著進來的少女完全相反。
少女朝他側側身:“天竺色色給四王爺請安,我妹妹給你添麻煩了。”溫柔的聲音真好聽。
和這個叫可可的完全不一樣,可可很像晚歌,可這少女完全給人的感覺是溫柔賢良的大家閨秀,氣質超然。
他點點頭:“你是天竺的毒大師?”真難想象,這麽一個少女竟然喜歡毒。
“我才是姐姐。”可可不滿地瞪著色色:“迷心魂的毒你會不會解,莫讓這個妖女占了我家夫君的便宜。”
“當然會。”色色淡淡地說:“其實很簡單。”
“簡單?”輪到淩然叫出聲來:“我至今還沒有想出來的解藥,你居說簡單。”
可可笑得燦爛:“嗬嗬,有人自打嘴巴了,寧悠啊,她居然想親你家小姐未來夫君的豆腐,你要怎麽罰啊?”
小女孩壞壞地一笑:“撒破她的臉,拉光她的指甲。”
這些人真是,楚觀雲朝那個比較正常的色色點頭:“事不宜遲,請姑娘去救救小皇子吧!”
“楚觀雲?”淩然可憐地叫著:“我真的喜歡你。”
“承受不起。”他冷冷地說:“比你好的女子,更多,我永遠也不會喜歡像你這樣心腸惡毒的女子。”
“是啊,觀雲夫君,我很善良的。”可可依在他的手臂上。
這般的冷,他永遠不會喜歡她,那她做的一切,算什麽?什麽都沒有了?到頭來,她什麽都不是,還招人討厭,七年來,所做的,一切都付諸東流,不知道怎麽後悔,不知道從何後悔。靠在牆上,讓冰涼的氣息襲入那的腦中,不擇手段,她不滿足,向晚歌說她不懂愛,她懂了,可這一次,為什麽會那麽傷啊。
“不用傷害她,一個連反悔都不知道的女人,不值得去傷害。”楚觀雲的聲音遠遠地傳來。皆竟曾同肩作戰,立下的功勞,戰場上那種生死相拚同進退的夥伴,再狠,也不能抹殺這些事實。
眼前這個惡魔一般的少女收起刀子,狠狠地看她一眼就閃了出去。
“永劄哭得好辛苦啊,楚天,怎麽辦啊?”晚歌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禦醫那裏還沒有消息,至少那可可的妹妹,不知什麽時候才到,早知讓人跟著去接好了。
“擔心也沒有用。”他安撫地拉住她,不讓她團團轉。
晚歌一咬牙:“我去求淩然。”
“不急,你不是說那少女說有辦法嗎?再等等,周公公,你到宮門那裏看看,人來了,就馬上帶進來。”
楊公公滿頭大汗:“稟報貴妃娘娘,四王爺和娘娘要走的人正在宮外求見。”
呼,來得還真是快,晚歌的心放了下來:“快請她們進來。”
“朕倒是想看看,怎麽和你個相似法。”
“民女可可,色色,寧悠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三個女子跪拜了下去,不敢直視天子的容顏。
“倒是有幾分相像。”楚天沒花心思在上麵:“你們三人中,誰會治皇子的迷心魂之毒。”
色色上前跪拜:“民女色色,自小就喜歡鑽研毒書,皇子的迷心毒,色色花二個時辰就可以解開。”
“姑娘請。”奶娘請她起身,領到永劄的身邊。
晚歌小聲地說:“十四知道有一本活的毒書,一定會很喜歡的,不如今晚請十四進宮,順便慶賀小公主好了。”
“倒是喜歡做起紅娘來了。你說和你像,朕倒是看不出你那裏像,她和你比,差遠了。”他的眼裏隻有她。
“可可必有苦頭吃。”楚觀雲厭煩她的纏人呢。
看那色色,小小年紀卻是如經驗老到之人,讓那小女孩幫著,熟練地紮針,沾藥粉,沒多久,永劄就沒有啼哭聲了。
晚歌也鬆了一口氣:“她們真是好本事,是不是命運的安排啊,讓我遇到她們了。”
他若有所思,案桌下,握住了她的手:“你交多些朋友也是好的。”
“你最近說話怪怪的。”晚歌狐疑地看著他。
神秘一笑:“現在你猜,你也猜不出,晚上我告訴你。”她必會生氣,一定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