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教唆
她擺弄著花,心不在焉地想著一些事,楊公公神色不好地進來,小聲地說:“貴妃娘娘,太妃娘娘出事了?”
她一驚,還真是如她所料,那怎以說呢?她一夜都沒有離開這未央然。皇宮裏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她已經見識過不少了,太妃真的拿自已的命來賭嗎?真的值得嗎?
“太妃娘娘怎麽樣了?”她鎮定地問。
楊公公臉上有些懼色,看看她,又恭敬地說:“回貴妃娘娘,太妃娘娘昨天讓人暗中敲到頭了,幸好千漓宮的張公公發現的及時,不然就會有生命之危,禦醫已經過去了。”
幸好,她昨天沒讓人去看著,不然,就真的螳雀捕蟬,又著人一道了,太妃昨晚上叫那麽大聲,是讓人聽的,今天受了傷,必然人家會猜到她的頭上來。一夜未出的她,太妃又要如何地給個說法呢?不會她身邊又有奸細吧!那可真的步步不如人,處處落於下風,身正不怕影歪,她也沒有什麽好怕的,楚天了解她。
太妃必是不知道他要廢妃,和她出宮的事,不然也不會這樣再逼她了。
她看了眼楊公公,眉裏有些疑惑,淡淡地問:“楊公公,還有什麽事要啟稟嗎?”
“貴妃娘娘,太後宣你到千漓宮去一趟。”他小聲地說著。
這一次,連太後也插手了,必然是事情越鬧越大,樹欲停而風不止,太後是個明白人,也不會和太妃一般見識,她很好奇的是太妃和楓妃是什麽樣的關係,能不顧一切地幫她呢?
該來的還是躲不掉,楚天去上朝了,她要獨自麵對千漓宮的風波,如一個不小心,一點毒藥就可以搞定她,不,她和他還有個三年之約呢?她將花葉弄好,讓宮女拭淨雙手說:“楊公公,你去請色色小姐過來。”幸好她們還在宮裏住,要找她並不難。色色一起去,她也沒有什麽好怕的了。
細細地看著銅鏡中美麗如花的容顏,魅君之顏色啊,當顏色不在,還是有人算計她,當顏色在,更是不想讓她留在宮裏,宮裏也少不了還會有奸細,她的事,必也會傳到契丹去,離開吧,真是一個好法子,他是想讓她去找更有價值和喜歡的東西,而她不想連累他。細細地梳著柔順的黑發,這一年間,樣子有些變了,多了幾分豔麗之氣,也少了一些孤傲之氣,以前的她,總是充滿了憤恨,恨向家,也恨哥哥的不爭氣,如今一年竟變了那麽多,哥哥不在了,向家也沒了,這都是進宮生出來的事。
“啟稟貴妃娘娘,色色小姐在門外恭候。”小宮女清脆地說著,她喜歡聽這樣的聲音,很清脆,沒有什麽雜質,純淨得如水一般,小宮女還沒有讓宮裏的媚俗之氣沾染,她喜歡這樣。
站了起來:“嗯,起駕去千漓宮。”
坐上貴妃的華麗車輦,路上的繁花似錦也入不了她的眼。
到千漓宮下了車,一幹宮女跪了下去,迎接她。入眼的也是一個花園,碧草繞花,沒有什麽不同之處。
色色卻眼一亮,看著木芙蓉樹下的一些殘草說:“貴妃娘娘,那是青芒靈草,真沒有想到,在這還可以看到。”
青芒靈,晚歌心一寒,不就是下在她藥碗中的毒嗎?那殘敗的樣子,明明是讓人采過了,應是才植沒有多久,連雜草也沒有生出來,四處還是黃泥印子。
從白玉廊上一直走到太妃的寢宮,好大的陣仗,很多妃子都宣來了,是要給她一個教訓嗎?連太後也是一臉不悅地坐在那裏,何必說太後,換了楚天,如果沒有知她那麽深,心裏也會懷疑她啊,人不是聖人,耳朵是用來聽人說話的,眼睛是看人做事的,越鬧越大的風波,死了那麽多的人,太後豈會不操心。
她盈盈地施禮:“臣妾叩見太後娘娘千歲。”眾人也向她施禮。
太後細瞧著她一會,方才開口:“向貴妃,你進宮也有一年多了吧!”
“回太後,臣妾進宮剛好是一年。”她不會以為太後隻是問話家常。
太後笑了笑:“向貴妃是不是從五官開始做起,然後是昭儀,是晚妃,是貴妃。”
“沒錯,是這樣的,太後娘娘。”她平靜地回答,沒有一絲的嬌縱,也沒有一絲的害怕。
太後眼中的精光一閃:“那向貴妃可知道什麽叫做孝先,賢為治國,德為服人,淑能敬人,惠能喜人嗎?”
“太後娘娘的話深奧,臣妾不懂,請太後娘娘明說。”這些最基本的事,沒有人會不知道的。
太後歎了一口氣:“哀家看人也是一個聰明的孩子,為何你就心胸不能寬廣一些,容不下楓妃的皇子,那皇子,也不會影響到貴妃的地拉啊,連太妃你也不放過,著實是讓哀家失望。”
晚歌抬起眸子,直視著太後:“太後娘娘,臣妾不懂,請太後娘娘明示。”
“你還有什麽不懂的,你回頭看看,你進宮之後,惹多少的事,哀家一句也沒有說過你,而今你卻連太妃也不放過,再怎麽說,她也是皇上的親母妃,百事孝為先,你竟然讓人想要謀害她,就是這她說你幾句話,你心裏就過意不去,一個貴妃,是要母儀天下,心胸寬廣,真教哀家失望啊。”她痛心疾首地看著她:“你為有沒有為皇上想過,真正痛苦的人,是他啊。”
太妃的手腳果然快,晚歌輕笑:“太後妃娘娘,你冤枉臣妾了,臣妾昨天晚上一直在未央宮,寸步沒有離開,這事,皇上可以做證,太後娘娘欲說是臣妾所為,也未免太武斷了。”
太後搖搖頭,臉上有些苦笑:“向貴妃,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嗎?沒證沒據,哀家豈會向你尋師問罪,凡事得饒人處且饒人,莫要把自已逼向絕路了。”最後一句語重心長,讓晚歌心裏也歎氣,這句話若是讓恬太妃聽聽多好啊。她也不想和她過不去,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她。
這時張公公扶著太妃出來,太後也伸手去扶,關切地說:“太妃,痛著就莫起來。”
太妃有些哀怨地說:“如今我的皇兒,連我的話也不聽,隻有太後為本妃作主了,這女人心腸狠毒,昨天晚上,不過說她幾句話,就招來殺身之禍。”
戲做得真好啊,要是在現代,可以去問鼎金馬獎了,晚歌依然好風度地保持著笑容。
楚天說,曾經太妃和她也是差不多一樣的,真的會變成這樣嗎?她害怕,她不要變得這般麵目可憎,宮裏真的可以將一個人磨得性子變完。她說她永遠是她,可是她也暗裏擔心,太多的事,由不得自已了,如同是戰場上殺人一般,你不殺敵手,敵手就會殺掉你。
她看著太妃的額頭,還真是敲傷了,裹著層層的紗布,卻是避開了重要的部位,傷在後腦勺,一頭秀麗的發也隻能隨意地披著,那風采,可以看到年輕時候,是多美了。
她平淡地開口:“太妃娘娘,昨天夜裏本妃並沒有離開未央宮一步。”陷害人就要拿出證據來,不明不白叫人難以相信,要她死,也得給個理由吧!
太妃氣憤地看著她:“太後,你看,這個向貴妃完全不把本妃看在眼裏。”
“敬人之,人必敬之,太妃娘娘,這是一句名言名語。”反之,不敬人她何必敬。
“你要證據是吧!張公公,你說,昨天晚上你看到的人是誰?”
看她的樣子,是有十成的把握,必又是她身邊的人吧,她哀歎,為什麽宮裏的事,奴才也都想參上一腳呢?他們不知道,一沾上,永遠脫不了身了嗎?至少這是在宮中生存的每一條就是不沾宮裏的爭寵之事。一個出賣主子的奴才,無論到了那裏,也不會受人的重用,都會受人嘲笑,明白人的,都知道。
即然人家有‘證據’那她就看看吧!
張公公領命而去,一會兒推著一個小公公出來,那個麵生的公公,她根本就不認識。
“貴妃,你倒是看看,這是不是侍候你的公公。”太後不悅地說著。
晚歌看看楊公公:“楊公公,這是未央宮的公公嗎?”
楊公公點點頭,小聲地說:“是的,是未央宮的姚公公。”
太後一拍桌子,怒叫:“向貴妃,你還有什麽話好說,人證都在,你好大的膽子,竟然這樣教唆人來傷害太妃娘娘,實在是失德失儀失職啊。”就算皇上再寵她,也不能這親持寵而嬌,把後宮弄得一團渾水。
教唆,晚歌心裏暗笑,她根本就不認識這個姚公公,她走近姚公公,看著他,冷厲地問:“本妃可有指使你?”
那姚公公直搖頭:“貴妃娘娘,奴才就是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會傷害太妃娘娘啊。”
“你們不用在演戲了,他是你的奴才,豈會不為你開脫。”太妃怒叫著:“這等惡婦,留她有何用,太後,你得趁現在天兒還在上朝,先除掉這個妖女,不要讓她再在後宮掀風作浪了,本妃幸好有先皇庇佑,才撿回了一條命,下一次說不定就是太後,再來就是皇上了,我們楚氏上幾百年的江山,就要毀於這妖女的手中了。”
她這番話,說得太後都凝重了臉,看了看晚歌搖頭歎氣:“向貴妃,留你不得已。”
晚歌莞爾一笑:“太後是要下毒手嗎?了結一個貴妃的性命,不是要皇上親自下旨嗎?”
“太後,千萬別上了這妖女的當,皇上現在都讓她迷惑了,讓她左右了,等皇上一來,就什麽也晚了。”她勸得可是痛心疾首:“太後現在有先皇的金牌,凡事可以先斬後奏。”
哦,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請太後來了呢?打的是太後先斬後奏的事啊。
太後的眉皺了起來,沉聲說:“向貴妃,你可知罪。”
晚歌不卑不亢地說:“太後娘娘,臣妾何罪之有,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太後是過來人,知道什麽是汙陷,知道什麽是栽髒,更知道什麽是收買人心,即是臣妾未央宮的人,為何就不能說話,人能說實話,並不是看他是在那裏,誠是在心裏,而不是看在眼裏。”
太後點點頭:“向貴妃說得有道理,好好問問這奴才,太妃你好好養傷,這事急不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人的生命來之不易,可不能亂殺無辜啊,誤會了向貴妃可不好。”
“太後,你怎麽幫著那妖女說話了呢?太後就不覺得奇怪嗎?她的臉上突然長出紅胎,小產的時候又忽然沒有了,不是妖,又是什麽呢?”一見太後要慢慢來,太妃就急了,也沒多加思量,話就說了出來。
晚歌輕輕一笑:“太妃娘娘,如果臣妾沒有記錯的話,臣妾的臉隻有幾個人知道,幾個人看到,太妃娘娘禁足在千漓宮,臣妾的臉一夜之間變了,隻怕是沒有幾人知道,想必是未央宮熱心的宮女向太妃娘娘稟告了。”
太妃瞠目結舌,這不是自打嘴巴嗎?她吐了口氣,忽然說:“好,就等皇上來了再說,並不是本妃光一人說。”
幾個宮女端來茶,放在晚歌麵前的是碧綠如春水的一杯新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