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下雪了
楚天淺睡了一會,還是開心得睡不著,滑到她肚子下邊,親密地傾聽著孩子,看看有沒有聲音,外麵冷徹心扉,而房裏,是春意濃濃,環著她變粗的細腰,他想歎乞,覺得好幸福。神奇的不可思議,他的孩子,他還是第一次,用心,細心地感觸著這份生命的觸動,不用多久,他的孩子,就會出世。
肚子開始變大了,還會越來越大,他親親她的肚皮,又貼在上麵認真地聽著。
晚歌暗歎了口氣,一手拍開他的臉:“現在又不會動,你不想睡,我還想睡嗎?”聽了大半夜,還沒有聽夠嗎?現在又沒有胎動,他又不是沒有做過父親,激動什麽啊。
“晚兒。”他心滿意足地親上她的臉:“我要做父皇了。”
“好像你並不是第一次做。”瘋子傻子一樣。“不要親得我一臉口水。”
“晚兒,謝謝你。”他忽然真切地說,這是第一次,他這樣說,以往他覺得,宮裏的女人懷上他的孩子是正常的事,沒有什麽好在乎的,能懷上龍胎,是她們的福份。經過生與死的考驗,晚歌能再懷上他的孩子,多感動的一件事啊,他忽然緊緊地抱住她。
“怎麽了?”感覺到他的緊張,晚歌輕輕地問。
“晚兒,生完孩子,你會不會又離我而去,不如我們不要孩子。不要孩子。”
不會吧!這個問題,她沒有考慮過:“應該不會,你別想打我孩子的主意,你不要,我要。”
“晚兒,看,下好大的雪啊。”迷蒙的雪,紛紛落落,下個沒完沒了。
她冰冷的雙手探進他的衣服內:“是啊,好冷啊,嗬嗬。”
“別走了,跟朕回京,你有孩子,說什麽朕也不會讓你到處亂走。”她不知道,他擔心了多久。
“你說過,讓我走吧,讓我自由,讓我飛,這麽快你就變卦了。”她愛上了自由的感覺,但並不是要將他屏棄或是遺忘,宮裏真的不適合她,她看不習慣他身邊有太多的女人,還有一張張楚楚可憐的臉,讓她覺得,有一種對不起的心態,畢竟,大家都是女人,她知道,失寵的滋味,如果一個女人,就等著惟一的男人來寵愛,生活的圈子縮小到隻有他,那麽,變得多悲哀啊,慢慢的,連性格也會改變,那她還是現代人嗎?還是向晚歌嗎?
他拉著她冰冷的雙手,放在心口:“你沒覺得它很孤單嗎?你就舍得讓我一個人,含辛菇苦,起早貪黑。”
她咯咯笑:“什麽時候,你變得那麽幽默了,這是你應該的,你是天子,一朝天子一朝臣,百姓都仰賴於你,你做這些,並我什麽事,你宮裏,最不缺的就是美女。”
“沒良心的晚兒,你的賬還沒有給你算。”一說到算賬,無比熱情地吻他,讓他都忘了自已姓什麽。
“算什麽?有什麽好算的,你的我何時跟你算過,我們各有各的空間,我也有我的朋友。我真的很虧欠觀雲的,幾次用生命來救我,說不感動是假的,隻要你有一點的不信任我,我一定會跟他遠走天涯。”這是她的真心話。
他有些生氣,狠狠地咬著她的唇。“你休息,一輩子,下輩子,隻要有我的地方,你就是我的,你這個女人,什麽叫做貞節烈婦,是我的人,還想著別的男人。”
“哼,我可沒有要什麽貞節碑坊,要做幹嗎?擺著好看嗎?有花須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梅可以開二度,女人為什麽不能嫁二次,你的思想太封建了,很多的事情,看似容易,卻是不簡單,二個人,不是隻有愛才能長相守的,各自的生活觀,思想,還要看合不合適,很多明明相愛的二個人,也會離婚,就是分開,再各自尋找合適自已的,愛情隻不過是在一起的一個重要的因素。”
“哼,我不明白你說的什麽狗屁,無論如何,我都要定你了。”他野蠻地說著。
給他一個白眼:“什麽時候連性格也變得這麽野蠻,說簡單一些吧!比如,我和你,我知道,你是愛我的,同樣,我也是愛你,可是我的世界,我的思想,愛是一對一的,我不喜歡你身邊的女人,可這是你注定的,所以我們不合適,這些你懂嗎?”雖然隻是愛她一個人。
他生氣了,竟然,狠兒地打她的屁股,那脆耳的聲音不是假的,她呆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他還得意地說:“再說我們不合適的話,我還是會揍你,我為你,守身如玉。”
“你,你竟然打我。”她怔怔地叫。
“是。你是該打,朕看見你的時候,就想打你了。”太不聽話了。
她火大:“你把我當成宛宛嗎?楚天,你給我滾下床去,敢打我。”當她是無牙的老虎。
“這是我的床。”好喜歡凶凶的她,他越來越是興奮。
“好,你的床,讓給你,我走,我找楚觀雲私奔去,我和他的思想和他的想法,可合得來,寄情於山水間,不知多好。”太氣人,太羞人了,真沒麵子。
他趕緊死死地抱住她:“別生氣,逗你玩的,誰叫你那天晚上,要跳那樣的舞,還親了他。”原來他記住的,還是那個吻,氣到現在,看來也不是心胸寬廣的人。
“你竟然打我。”她委屈地看著他:“我不是讓你利用了,肖家的事,楓妃的事,早知道我就讓你家的秘密大曝光。”真是太仁慈了,替他管束,他還記著仇。
“我讓你打回來。”他曖昧地拉著她的手,繞過他身子。
晚歌的臉一紅:“還想占我便宜,楚天,我不回宮裏,並不是要離開你,我們,應該有我們的相處方式,新政之事,也不宜急著執行,你瘦了好多,為什麽那麽拚命。”
“還不是為了早點讓你回來,不過,朕真是糊塗,為什麽要讓你走,朕決定,三天之後,大隊人馬到來,全部進攻契丹,將他們全趕回敬都,以後也不會再有類似的事發生。”派出去的人沒有她的消息,想到定都的戰急,料想,她必又會去定都了,當然,心下更擔心的是,還是她和楚觀雲又死灰複燃,相信她是一回事,可很多的事,往往出乎人的意料,連她也控製不住事情的變化,不要讓他到頭來隻留下一腔恨和後悔。
她冷哼,他有那麽單純的目的嗎?又不是跟著大部隊來的,又是來抓奸的,每次很幸運地,又讓他抓到。膩在他暖暖的懷裏,卻很幸福:“天,定都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如果前二次,你沒有來,我一定不是你的。”這是事實,嗬,有時候,料算比不上變化:“不要殺生太多,百姓都是無辜的,軍人也是父母養的,你想不想聽聽我在路上知道的事情。”定都,有著能改變人命運的東西,她覺得這裏,很神奇。
見他一臉好奇,她輕笑著說:“有一對老人家,他們有二個兒子,二個兒子都是打仗的,他們每天就是祈求兒子們能好一點,能平安回來,每一次一打仗的時候,他就提心吊膽,怕有什麽萬一。在成千上萬的人當中,一打仗必會有人犧牲,也許,作為皇上,作為將軍,會覺得這沒有什麽?死人,是正常的事,不死人,何來的勝利,可每一個人,都必是他們家裏心心念念最看重的人,和平才有更好的發展。”
“隻怕,人家未必會和你這樣想。”不然就不會三番二次地來攻打。
她也歎了口氣:“他是想不開,也沒有想透,聽陳將軍說,他這一次手斷了,我想,他會有些改觀吧!”
“那你就錯了。”他的眼裏有些冷意:“契丹人有著百折不繞的精神,這一次斷手之恨,必然會更凶猛的報複。”
他的話,像是冰雪之氣一樣,讓晚歌更冷:“別嚇我。”
“朕不得不防著她,我在定都,還有我們的孩子。”他要嗬護,不讓她們受一點的傷。
他的話,讓她有些害怕和不安,傷了契丹的耶律烈,真的是會引發他們的狼性嗎?不怕什麽後果,隻想著報複。
雪下得真是大啊,街上都白鎧鎧的一片,站在城牆上,可以看到萬裏江山千裏冰封,白茫茫的一片。
遠遠地看見一個少年背著一大袋的東西在白雪中走著,估計是太冷了,一下就倒在地上,那袋裏的食物也一下滾了出來,黑乎乎的看不清楚,他還抖著手去撿。
皇上和楚觀雲去商量軍國大事了,他們看來是要等幾天進攻契丹,因為現在隻有十萬人,不敢估計契丹的緩兵有多少,而遇上大風雪封山擋路,那大部隊,估計會遲緩些才會到。
晚歌看著那有些熟的眼影,心下訝然,下了城牆,帶著幾個宮女和公公直往街上而去。
薄衣滿是補丁,一雙手凍得又紅又腫,他還直發抖,晚歌讓人送上一件大衣過去,卻見那少年回頭道謝,怔了怔,竟然是賀蘭淳,向家抄家了,沒多久,向琳也在宮中自盡,駕蘭淳雖是放了,可也不會落到如此境界啊,曾經是貴公子一般的他,竟然變成了這樣,那些薯芋上,還染上新鮮的泥土和冰雪,必是才從地上挖出來的。
他也認出了晚歌,什麽也沒有要,竟然拔腳就跑。
“賀蘭淳。”她叫住他:“你等一等啊。唉,公公,你把這些東西裝好。”
二個宮女扶著她,小心地走著。一轉彎,就看見那賀蘭淳一頭截倒在厚厚的積雪上。他不知道,厚雪上,跑不快的嗎?這樣,必會摔傷他的,平穩地走到他的身邊,看著他。
他將臉埋在雪上,還是聞到了陣陣的香氣,他不敢抬頭看她,他如今落魄成這樣,那裏,有臉見她啊。
晚歌身子不太方便,仍是朗聲說:“賀蘭淳,為什麽一看到我,就跑啊。”
他不說話,晚歌讓公公硬是將他拉了起來,才輕淡地說:“會凍傷你的臉。”雪那麽寒冷啊。
厚厚的大衣,交給他:“請你喝杯茶,可以嗎?”
他一臉的風霜,看來,他過得並不好,大半年來,將他的貴氣都磨盡了,滿手都是髒汙。
他的眼,多了更多的東西,不再是以前的賀蘭淳,隻會呆呆癡癡地看著她了,複雜得有些讓人看不懂,她心想,他必是受了很多的苦。她一如既往地淺笑:“給不給我麵子,曾經,我也接愛過你的資助。”在她最難的時候,他還是想用他微薄的力量來幫助她,還將他娘留給他的珠釵送給了她,不是定情,也不是要她保存著,而是要她拿去打點關係,這樣就不會讓人欺負。
他有些腆腆地笑了,點點頭,看見她身後那麽多人,還是有些局促不安。
“別怕,當他們不存在就好了,沒辦法,我要出來,就必須有那麽多人守著。”現在她是一人身子二個人,別小看這些宮女和公公,無論能吃什麽,不能吃什麽?各有專長,隻為了保護她和寶寶的安全。
她已經習慣這些排場了,而他,依然還不習慣從天上掉下來的日子。
命運,怎生的捉弄人啊,從前的身份,全都調了過來,他甚至還不如以前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