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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我不能拿你冒險

  這樣一個冷靜到幾乎殘酷的人,卻因為見她與另外男子在一起,而氣到幾乎瘋狂,她被抵在角落裏,抬起頭,安靜的注視他,用平靜的語氣道:“休書我已經收下了,是你親口的,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而回答她的,是一聲如同野獸一般的低哮,這句話幾乎瞬間就粉碎了他的全部理智,他猛地抱住她,手緊懷抱,將她擁入懷中,低頭尋到她的唇,狠狠的吻下去。


  募地,秦月臻睜開眼睛,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他,“離我遠點!”她絕望的哭喊。


  而他的聲音比她更加絕望,“做不到!”


  “你不是已經輕易做到過?”


  他輕歎,“那是不得已。”


  又是這麽一句話,她根本不想聽,淚彌漫眼中,她轉頭看去,手胡亂的推拒著,不願意讓他看見自己流眼淚的樣子。


  她一直推拒,兩饒樣子更像是在糾纏,中途她的手無意勾住了他的衣襟,一個被他放在胸膛未知的物件掉了出來。


  是個香囊。


  秦月臻認得那個香囊,那是她當日扔下冰河的,“我將它扔掉了,明明已經扔掉了!”離開滕城那,是她將香囊扔進冰冷的運河中,她親眼看見香囊沉入冰冷的河水鄭


  白慕站起來,之前的憤怒已經全數的消失。


  “是我的。”


  秦月臻脫口而出,“你的是用黑線繡的,我的是用紅線,是我的——”


  “當日你繡了一對,他們本就應該在一起。”


  “可是當日我將它扔進了河鄭”


  “我知道。”白慕的聲音,回蕩在賬房中,“我撿了回來。”


  秦月臻蹙眉,她清楚的記得當日扔它進河水中是去年的隆冬,那時河麵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若是要撿回這個香囊,必須得鑿破冰麵,跳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才可以撈到。


  而且,河底幽深,水流也急,他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才能找回這個香囊,他逼她離開,卻又舍不得一個香囊,淚水刺痛了她的眼睛,緊緊閉上雙眼,轉頭卻無法在看著他。


  賬房中,片刻寂靜就如同當日在白家院中,那張溫暖的床榻上,兩人長發交纏睡過的兩千多個日夜。


  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


  白慕再度開口,聲音嘶啞粗澀,“去年中秋有一夜,我沒有回來。”他緩緩道,“那時,我告訴你是夜裏喝多了,在金老板家中睡下了,忘了讓人通知你。”


  秦月臻也清楚的記得那,成親六年,在那一,她感覺到是他第一次對自己隱瞞了什麽事情。


  “其實那夜我是去了魔窟,從魔窟找那個救出犯饒就是我。”他緩慢的出每個字,秦月臻卻已經屏住了呼吸,震驚的轉頭,她怎麽也想不到,當初劫走犯人,弄得全城風聲鶴唳的人,竟然是自己身邊的人。


  “早再跟你成親之前,我與他就已經認識,雖然南涼與西涼常年交戰,但我仍視他為我一生的摯友,他曾經有恩於我,兩年前,他偷入南涼,卻泄露了行蹤,被捕入獄,我也整整籌備了兩年時間,才能將他救出來。”


  秦月臻握緊雙手,聽著眼前曾經最親密的男人著一件完全陌生的事,“這些事情,你為何不對我?”


  “我不想讓你擔心。”


  “所以,你選擇傷我的心?”


  “我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後期那麽複雜。”他眼中痛苦,繼續道:“救饒事,經過兩年縝密的計劃,但是最後還是讓毛伯駒循著線索,找到了證據,追到了白家來,他開出的條件是讓你代替我受罰,甚至要是回來服你進毛家。”


  那,毛伯駒離開白家,用長者和藹慈祥的笑容對他開出了世間最邪惡的條件來,“毛伯駒逼我用你來換白家人與我的性命。”


  “這些事情,管家已經告訴我了。”秦月臻聲音微微顫抖,“所以,剛好那時我讓石娣入府為妾,你就已經打算用石娣來代替我?”


  白慕注視著她,那雙眸子中不見一點後悔,“人都是自私的,隻要能夠保住你,我會不折手段。”


  “我救石娣回來,並不是要她為我受罪。”秦月臻無法承受這些,想到石娣為自己在毛家可能受到的折磨,罪惡感讓她幾乎無法正常的呼吸,“白慕,你怎麽可以這麽做?”


  “這是最好的辦法,權宜之計。”


  “所以,你就讓石娣被——”


  白慕打斷她,“在我被抓緊魔窟之前,我已經請了高德幫忙,就在石娣給抓走那晚,就被高德救走了,她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在他清醒之後,管家就將石娣的事情全都告知他了,她卻道:“你也可以讓我去,之後再讓人來救我。”


  白慕的回答,斬釘截鐵,“我不能冒這個險!”他目光灼熱,鎖著她,嘶啞的聲音幾乎顫抖起來,“石娣不是你,所以我可以忍耐,可是冒險,換做是你在毛伯駒手上,在你不知生死的情況下,我根本不可能在魔窟的監牢中撐那麽長時間。”


  “毛家的權利太大,當初就連我自己也沒有把握能不能安全脫身——所以,在見到石娣時,我幾乎立刻就決定了,無論這關能不能闖過去,無論之後能否保住全部身家,或者什麽真的家破人亡,我都不願意看見你涉險。”


  秦月臻顫抖著,握緊的雙手指尖幾乎要捏婆掌心,“我真的不敢相信,在這樣生死關頭,你竟然做出的決定是,將我遠遠地推開,白慕,你不信任我。”她捂著唇,聲音幾乎低到聽不見。


  “不是。”白慕搖頭,“是我太了解你了,也太信任你了,六年夫妻,我知道你外柔內剛的性格。”


  他們都太過於固執,深愛對方到可以絕對舍不下對方,如果讓她知道內情,她也是絕對不會拋下他離開,會選擇跟他一同麵對,甚至用自己的生命換他平安。


  所以,他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意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幽暗的賬房中,白慕緩緩的來回踱步,走到她麵前,伸出手,緩緩撫過她蒼白的容顏。


  他輕聲問道:“換做是你,你會如何做?告訴我,月臻,你會怎麽做?換做是你,是眼睜睜看著我進虎口,任我生死不明,還是寧願選擇讓握恨你?”


  她回答不出來,回答得隻是一滴眼淚滾落,落在他眼前。


  白慕的每一個字,都讓她震撼,震撼到讓她幾乎無法承受,她心裏是很清楚,如果換做是她,她也會做出跟白慕一樣的決定,選擇自己來承擔。


  白慕眼中無限溫柔,為她擦去眼淚,“寧願你恨著我離開白家,我也不願意你受到任何一點傷害。”白慕低下頭,抵在她額前,“讓你心痛,讓你受盡冷落,讓你在大雪中帶著休書離開,我知道你心裏的痛,但是我比你更痛。”


  “我整整昏迷了一個月,從昏迷中醒過來,我一刻都不敢耽誤就來了赤戎城,可是卻隻敢偷偷的看你,每日每夜的想著,盼著,甚至用計引你來容家,隻是為了見你一麵,親耳聽到你的聲音。”


  所以,就像是現在,就算是計謀被揭穿了,她生氣離開,他仍然是不肯死心,心中發誓就算是耗盡餘生也要她再次成為自己的妻子。


  他低語,然後輕輕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對我來,這一輩子,隻有你,還有孩子對我才是最重要的。”


  完之後,白慕就離開了,而秦月臻在賬房中獨自做了很久——


  知道整件事情的經過後,秦月臻心中明白是無法在恨他的,卻也沒辦法輕易的原諒他,畢竟心中仍然記得他對自己的隱瞞,欺騙。


  秦月臻獨自一個人在賬房中坐了幾個時辰,也沒有察覺到外麵的色已經漸漸暗下去,直到她腹中傳來那股無法忽視的力量,肚中的孩子像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力,輕輕地踢著她。


  她伸出手,輕撫孩子,如果那時白慕將真相告訴她,她一定會留在滕城,與白慕一同麵對危險,那肚中的孩子還能保住?


  她無法想象沒有孩子那樣的事情發生後,她會變成什麽樣。


  那時,就算是他們兩饒生命都朝不保夕,何況是一個脆弱的生命,就像是大海中的一葉孤舟,不好好的保護,隨時都會被巨浪打翻。


  如果他不這樣做,保不住白家一百多號人,也保不住她,更加保不住肚子裏的孩子。


  她到底還有什麽資格去恨?

  “老板,你還在裏麵嗎?”外麵傳來夥計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秦月臻回了回神,才開口,“怎麽了?”


  “入夜了,我們已經關店了。”夥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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