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行蹤詭異
“嗄？哦！像啊！怎麽不像？”
翠也跟著望向那幅畫。
“老實，翠真的很佩服老爺，這幅畫不但栩畫得栩栩如生，像極了夫人，而且無論是神韻豐采，甚至是那清若秋水、深若大海般的眼神，還有那無形中的高華氣韻，他都抓得毫無二致，翠認為，普之下大概很難有第二個人能畫得出比這幅畫更好的人了！”
“是嗎？”月臻輕歎。
“翠，老實告訴我，你眼中的我，也像畫中那般眉梢眼角都帶著一份傲然嗎？”
翠想了想。
“有時候吧！當有外人在時，您就是那樣，不過，您有您足以傲然之處，不是嗎？”“這樣嗎？”
月臻又歎。“那麽我臉上那份孤芳自賞，他也沒畫差？”
“孤芳自賞？”翠忙湊上去仔細瞧了又瞧。“翠是不太懂得什麽叫孤芳自賞啦！可是老爺一點也沒畫差呀！是那樣啊！”
“原來如此。”終於移開視線了，月臻徐徐地從榻上起身，緩緩走向窗邊。
“原來我是那樣的可僧又可悲，難怪畫不出像他那樣自由自在的畫來，因為我的心早已被自傲蒙蔽了！”看月臻那副自嘲的模樣，翠頓時感到有點不安。
“夫人，是不是翠錯什麽了？”月臻淡淡一笑。
“沒有，是你提醒了我……不，應該是相公提醒了我。其實，我也覺得相公把我的一切神韻都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了，可是我卻很討厭這幅畫，真的很討厭，所以我就一直在這兒盯著，想看看問題到底出在哪裏，最後我終於看出來了……”
“就是剛剛夫人問的？”翠心翼翼地問。
月臻輕輕頷首。“記得嗎？師父曾經過，驕傲這種東西是世上最醜陋的麵具，但我卻一直戴著它而不自知，結果它使我變成了一個世上最醜陋、最不值得驕傲的女人了！”
翠越來越不安了。
“夫人……”
“我寧願活在自己的世界裏而不願與他人相處，因為我自認沒有人能夠了解我這種層次的思想，卻沒想到，我這種想法才是最幼稚的想法！”月臻苦笑。
“我現在才知道自己有多可憎！”
“夫人，你才不……”月臻搖頭阻止了翠的抗議。
“翠，人貴自知，這樣才能有改進的機會，我很高興終於能了解自己的錯誤在哪裏了。幸好相公提醒了我，我真該好好謝謝他才是。”
到這裏，她又綻出了微笑，不再是以前那副淡漠一切的神情了。“啊！相公他今會晚點來，到時了嗎？”
翠頗覺新奇地瞧著月臻的笑容，那麽溫婉和煦的笑容。“呃！老爺他會過來用午膳。”
“那麽我現在就下廚去，應該還來得及。”著，月臻匆匆轉身就走。“咦？”
“翠，待會兒相公來時，記得要好好招呼他呀！”
“耶耶耶？”翠嘴兒微張，一副驚訝的神情，一手伸向前想要阻止因為這應該是她的工作啊！但她卻又因太過驚訝而不曉得該怎麽阻止。夫人又要親自下廚了！？白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景象，翠張著嘴呆在那兒，一手還抬在半空中，簡直就像斷了一條手臂的稻草人一樣。
“咦？翠，你怎麽了？你家夫人呢？”
“嗄？”翠僵硬地轉過頭來。
“夫人……下廚去了。”
“耶？真的？太好了！”白慕眉開眼笑地拍了一下手。
“你家夫饒手藝真的是隻應上有，吃一次就上癮了，可是我又不敢想再吃，沒想到她卻主動要弄給我吃，真是太有口福了！不過話回來……”
他訝異地上下打量翠。
“你幹嘛這副怪樣子的杵在這兒呀？你在練什麽獨門功夫嗎？”終於發現自己的手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翠忙苦著臉把手收回來。
“還呢！翠被嚇著了嘛！”
“嚇著了？被什麽嚇著了？”先白了他一眼，翠才咕噥道：“是老爺不知道，夫人是不輕易下廚的，算算一年有一次就很了不起了，而且，不夠親近的人還吃不到，也絕不煮給同一個人吃，免得人家食髓知味，跑來吵著要吃。
“所以啊，上回夫人願意為老爺下廚，翠已經夠驚訝的了，沒想到隔沒幾，夫人又主動要為老爺下廚，這根本是史無前例的事嘛！我當然是好驚訝好驚訝的呀！”
“真的啊？”白慕撫著光滑的下巴。
“那這一次又是為什麽？”朝那幅美人圖瞄去，“不就那個嘛！”翠。白慕也跟著看過去。“她很喜歡？”
“不，夫人很討厭！”一聽，白慕頓時傻了。
“耶？她很討厭？那她幹嘛為這幅畫下廚？”翠眨了眨眼。
“因為夫人很感謝老爺你畫這張畫給她。”
“？”他的智力是不是退化了，否則怎麽會越聽越不懂呢？看著白慕那副呆樣，翠差點失笑。
“別問我，老爺，翠不好，而且翠勸您也別跟夫人提起，否則她會不開心的！翠隻能這麽告訴您，雖然夫人不喜歡這幅畫，卻很高興您畫了這幅畫，所以才會特地為老爺下廚的。”
白慕狐疑地看看畫，再瞧瞧翠，最後聳聳肩。“好吧！隻要她沒生氣就好。”
“老爺。”
“嗯？”
“氣這麽好，等用過膳後，請夫冉林裏走走如何？”
“如果她肯聽我的話。”
“唔……我有預感夫人一定會聽老爺的。”果然，用過午膳後，白慕一提議要到外麵走走，月臻就答應了。
於是，兩人在林裏邊聊邊散步，任由陽光灑洛在他們的發上、肩上，呼吸那甜甜的花香味，教人整個心胸都舒暢起來了。
而月臻也異於以往的漫不經心，她現在都很仔細地聆聽白慕所的話，並予以回應。
從這日起，無論白慕何時來，他總是會在月臻這兒用午膳，之後再與月臻到林間散步閑聊，接著回到書房裏下兩盤棋或畫幾幅畫，日子過得很閑逸，彼茨相處也越來越融洽。
偶爾，白慕覷著月臻心情挺好，便會乘機請她再下廚一解他的饞蟲，而月臻也總是很爽快的答應了，於是，翠又有話要了。
“真的好奇怪耶！今年夫人已經下了好幾次廚了，而且又是煮給老爺您一個人吃，這光景還真是透著詭異呢！”聽起來倒是不甘心的成分比較多。
“少給我來這一套，”白慕不以為然地嗤道。“妻子做菜給丈夫吃是經地義的事，你這樣是什麽意思？”
一聽，翠便脫口道：“可是夫人並沒迎…”
可一半她就有所驚覺，忙捂嘴噤聲。
不過，就這幾個字，便已足夠讓白慕知道她要什麽了。但他隻是聳聳肩，當作沒聽到，逕自轉首望著窗外。“又下雨了，今年雨來得好早。”他喃喃自語道。
幸好他沒有追問，翠暗忖，並偷偷地吐了吐舌頭，“是啊！”她隨口應道。“夫人都了，今年百姓們可要遭殃了，不但霪雨綿綿，而且還有颶風來襲，看來，就算黃河不決堤也要淹大水了！”
眸中神光倏地一閃，白慕依然注視著窗外。
“夫人會術數吧？”翠頗為得意地笑了。
“老爺被那片林困住過是吧？沒錯，那是夫人設的陣，免得不相幹的人來騷擾。”
“夫人果真會術數？”白慕慢慢轉回來望定翠。“她會看文？她今年會鬧水災？”
“是啊！而且不止一個地兒呢！”翠歎道。“不過，最慘的是太原府、平陽府那邊，今年淹大水，可到了明年就會連著鬧三年的大旱了！”
“是嗎？”白慕又看回窗外。“那麽我又得出城了，而且還要連續忙四年。”
“忙？您要忙什麽呀！老爺？”
“沒什麽，”白慕慢條斯理地。“隻不過，再過些日子，我大概又要出城去訪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