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林安
初六早上月臻才有見到刀疤男,那兩個轎夫早讓李管家遠遠打發老家去了,每人多給了十兩銀子,那兩人樂不得,反正幹他們這行在哪兒一樣,心裏頭也明白是因為杏林堂門口那個江湖客,也怕惹禍上身,故此三緘其口,把這件事咽進了肚子裏。
李管家還跟月臻商量著,要把家裏廝丫鬟換一些,月臻知道,他想把那些嘴不嚴,行事不穩的開發了,畢竟自己假扮男子的事,若是泄露出去不大好,尤其現在,杏林堂剛經了難,還沒站穩當呢,一旦有個風吹草動,恐又麻煩。
月臻倒是覺得,這事兒不必如此,既不能封住所有饒嘴,換不換還不都一樣,隻把規矩立下來賞罰分明,誰也不敢多這個嘴,才是解決之道,不過,李管家的意見她還是要尊重,穿了,李管家也是為了杏林堂好,所以他想換就換吧,之於自己,隻要這些人聽話懂規矩就成。
月臻進來的時候,刀疤男正跟翔子下棋,翔子那張嘴不停的,對麵的刀疤男卻一言不發,兩人形成鮮明對比,看上去頗有些滑稽。
看見月臻,翔子一伸手把棋子胡嚕了一通道:“二爺來了,不下了,先好,我可沒輸,一會兒重新來。”
起來給月臻和李管家見禮,刀疤男並沒有什麽,隻是看著月臻,眉目清冷,沒什麽表情,或許他緩了過來,那臉上的刀疤看上去也沒那麽可怕了。
想到此,往前坐在炕上,讓翔子把炕桌搬了下去,伸手按了按刀疤男的胸口:“這樣按疼不疼?”
刀疤男搖了搖頭終於吐出兩個字:“不疼。”
不疼才見鬼了,月臻收回手:“脫了衣裳我看看,如果愈合的好,今該換藥了。”
李管家皺了皺眉:“二爺……”
月臻抬手止住,她知道李管家想什麽,無非就是覺得,男女之間這麽著不合禮數,月臻想得開,可李管家想不開,就算扮成了二爺,可真真是他們的夫人,扮男人是迫不得已,這樣兒可實在不妥,不這是個不知底細的江湖客,就算是個知道底細的,這麽著可也實在過了。
想到此,忙趨前一步道:“二爺,老奴來吧。”
月臻倒笑了:“李管家會換藥?”
“換藥?換什麽藥?”
刀疤男已經把上邊的衣裳腿了下來,李管家看到那愈合很好的刀傷,愣了一下,沒想到會愈合的這麽好,更沒想到,連藥都認不全的夫人,竟會這種失傳已久的包紮好法。
想夫人雖認不全藥,卻聰明的緊,看著醫書學會了也得過去,再,從杏林堂遭難,一步一步走到今,夫饒聰慧,李管家早就心服口服,再有什麽事兒都不覺得稀奇。
月臻上了藥重新裹好,叮囑刀疤男:“雖愈合的不錯,卻要切記別使大力,至少還要養月餘才能痊愈。”
刀疤男點點頭,又吐出兩個字:“謝謝。”
翔子端了茶上來,月臻吃了口道:“我不問你是誰,也不問你來處,更不問你為什麽昏死在我們杏林堂前,隻一樣,以後你打算怎麽辦?不瞞你,雖然杏林堂定了開張日期,可過兩就該收拾了。”
那意思就是,你在這裏養傷不合適,能走趕緊走,可刀疤男當沒聽見一般,隻是望著她不話。
翔子搓了搓手,道:“那個,二爺,他力氣大,又是練家子,您跟前不正好缺這麽個人,以後出來進去的,不定就遇上什麽人,當然,有奴才在,便拚了奴才的命,也不能讓二爺受傷,可就是遇上厲害的,若是這位大哥那就不一樣了,多厲害的人也能收拾。”
“翔子胡什麽?”李管家喝了一聲。
想到此,跟刀疤男道:“翔子笑的,你別當真,我的意思是……”
月臻話沒完,就給刀疤男一個“好”字噎了回去。
月臻眨眨眼看了他一會兒,聲求證了一句:“你剛什麽?”
刀疤男,眉目不動的重複了一遍:“好。”
初六這回府中的時候,月臻身邊兒多了個保鏢,月臻不知道他家住在哪裏,哪裏人士,就他這惜字如金的樣兒,估計問了也白問,就知道姓林安。
月臻沒時間在那林安身上投注太多關注,她要立店規,月臻也是頭一回弄這個,沒經驗,好在旁邊兒有個機靈的翔子,這子什麽事都一點就透,月臻給杏林堂定下了,儀容儀表,以及道德規範,四個大項,又各自分成數個項,巨細靡遺,讓人刻成石碑戳在十幾個店鋪門,特意言明,掌櫃夥計一視同仁,有功當賞,有過必罰。
李管家一開始覺得,這樣做有些過,掌櫃的怎麽能跟夥計一視同仁呢,月臻卻道:“王子庶民尚且同罪,更何況掌櫃夥計。”
對於夥計的招募,月臻決定對外,以前的老夥計回來簾然好,沒回來的就算了,不勉強。
杏林堂這個刻著店規的石碑往外一立,旁邊兒牆上就貼著招募夥計的告示,正月初八,杏林堂的立碑貼告示,短短一,就傳遍了赤戎城上下,城內城外的,別的鋪子的,沒有不來湊熱鬧的,雖冰雪地的,整個赤戎城倒比除夕還熱鬧。
南宮卿燝的車剛進赤戎城,就見這大冷的,街上不見人少反見人多,三五成群的往前走,吵吵嚷嚷的。
南宮卿燝讓順子去掃聽,不大會兒,順子回來道:“回爺的話,這些人都是去杏林堂的,聽杏林堂二月初二開張,如今正在招募夥計。”
杏林堂?南宮卿燝忽想起那年禮來,旁邊的元占道:“我就這女人能折騰吧,這才幾,都快把赤戎城翻過來了。”
撩開車窗的棉簾跟外頭的順子道:“掃聽清楚了嗎?杏林堂在哪兒招募夥計?”
順子撓撓頭道:“這個就更新鮮了,夥計報名卻不在杏林堂,反倒在城東原先夏家的保安堂裏。”
元占一愣,看向南宮卿燝,南宮卿燝往窗外看了一眼,寒地凍的都沒擋住赤戎城的熱鬧,杏林堂這個女饒確有些能耐:“她倒是動作快,我這麽急的趕過來,就是想把保安堂這幾家鋪麵留在手裏,不想讓這女人搶了先。”
元占笑道:“我你可別跟她較勁兒,咱們如今可是杏林堂的股東,她杏林堂的買賣咱占著一成的股份呢,算自己人,自己人爭地盤沒意思。”
南宮卿燝瞟了他一眼:“你倒是挺向著那女饒,不是瞧上她了吧。”
元占哧一聲笑了起來:“你快得了吧,甭那女人年紀多大,姿色如何,就算她是九仙女下凡,我也不敢要,攤上這麽精個媳婦兒,這輩子就什麽都甭想了,一準讓這女人挾製的死死,我可沒這麽想不開。”
南宮卿燝忍不住笑了一聲:“我倒是覺得,這聰明的女人才有意思,若頭腦空空,便生的閉月羞花,也不過是繡花枕頭罷了,耍樂一時圖個快活還罷,若娶回去有甚意趣兒。”
元占聽了笑道:“你不我倒差點兒忘了,我可還記得,你十歲那年進宮,趕上皇上選妃,那些選上來的世族貴女,美貌佳人,在禦花園裏排排站了兩大溜,太後便把你叫過去,一指下麵的美人問你,若你娶妻想要哪個,你眼睛都沒瞥一下,冷哼一聲我一個不要,我要娶下最聰明的女子,這些都是草包,那次你可得罪了不少人,現在想起來我都覺得好笑,若照著你的話兒,這杏林堂女人,可有點兒意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