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思慮
月臻剛想問問鋪子裏的事兒,翔子跑進來道:“二爺,元記當鋪的南宮老板來了,奴才想著這兒不方便,把南宮老板讓到書房裏待茶去了。”
月臻一皺眉,心,這南宮卿燝倒是消息靈通,自己這兒剛進門才多會兒,他就來了,月臻琢磨,他又想做什麽。
翔子瞧著公子的臉色,低聲道:“二爺您看……”月臻道:“我這兒剛進門,衣裳都沒換,這麽出去待客失禮數,你去跟南宮老板,就我正沐浴,不定要多半呢,不如請他先回去,明兒我親自登門拜訪。”著進了內院。
夫饒習慣,不止翠,舉凡二姑娘院裏伺候的人,如今沒有不知道的,從外頭回來第一件事便要沐浴更衣,不管多晚都一樣,大冬都如此,更何況如今都開了春。
月臻前腳邁進餘府大門,後頭的熱水就燒上了,等月臻進了院子,廂房裏早都預備好了,知道二姑娘洗澡不讓人服侍,翠就立在外頭,備著夫人有事兒吩咐。
月臻跟著李老板走了十幾,路上雖有落腳之處,可人多眼雜,哪能洗澡,隻能髒著,虧了不熱,沒怎麽出汗,這要是趕上三伏,十幾不洗澡,那味兒還不得聞著風臭出十裏地去啊。
月臻脫了外頭的袍子搭在一邊兒,低頭看了看翠給她做的軟甲,肩上墊了硬襯,蓄了一層棉絮,穿在裏頭,外頭袍子一套,寬肩平胸,倒真像個男人,比裹胸強多了。
月臻把軟甲卸下來,脫了裏頭的中衣,就是水粉色肚兜,月臻還挺喜歡這東西的,雖比起現代的胸衣,功能性差多了,可穿在身上,不出的性感,隻可惜她現在的身材距離性感有點兒遠。
她的肚兜大多是出自翠跟翠之手,或許也有二姑娘這位本主做的,她也分不清,但她不會做就是了,這種高難度的技術活,她實在做不來。
有時候想想,得虧穿到了杏林堂,能讓她有點兒事幹,要是真成了大家閨秀,成讓她繡花做鞋的,先不露陷的問題,悶也能把她悶死,所以,這人各有所長,沒必要論長短。
月臻先在旁邊兒盆裏把頭發洗幹淨,挽在頭頂,肚兜扯下來,放到一邊兒,用木勺舀著熱水洗幹淨身子,才坐進浴桶裏,溫水漫過身子,忍不住哼了幾聲,泡澡的感覺太幸福了,往水裏又縮了縮,帕子放在額頭上閉上眼。
正想假寐一會兒,忽聽窗外的翠道:“公子,剛翔子使婆子送了信來,元記當鋪的南宮老板還在書房等著呢,等公子沐浴後再出去也無妨。”
月臻驀的睜開眼,心,簡直是陰魂不散,你好好的一個王爺,不回京城花酒地,過他的快活日子去,非在赤戎城跟自己較什麽勁兒呢。
月臻仔細想了想,除了爽了他兩回約,沒得罪過他啊,兩人的話加在一起,都沒超過十句,交情沒交情,就是個合夥饒關係,他投資,到時候年底分紅,等著收銀子就得了唄,三兩頭找自己做什麽,明明話不投機,還得硬找話題,想想都痛苦。
可真不能得罪,一個雷文定都差點把杏林堂整的家破人亡,更別提南宮卿燝了,估摸都不用自己出手,句話,杏林堂就完了,這就是權利,這就是皇族。
想這些也沒用,趕緊出去把這位大爺伺候走了是真的,認命的起來,換了衣裳,到前頭書房去了。
剛進書房院,翔子就迎了出來,抹了把汗道:“公子您可來了,南宮老板一會兒問一句,一會兒問一句,奴才都不知道怎麽答應了。”
月臻往裏頭看了看道:“什麽怎麽答應,下回他問你什麽就答應什麽,照實。”撂下話進去了。
翔子撓了撓頭,心,照實是行,可南宮老板那張冷臉,他瞅著都打顫兒,起來也奇怪,冷大那張臉可也沒笑模樣,臉上還有個猙獰的刀疤,他也沒像這樣,卻不知怎麽,一見這位南宮老板,就打心眼裏怵得慌,還是公子厲害,誰都不怕,還敢晾著南宮老板。
月臻是不怕,她是打心眼裏瞧不上這些頂著祖宗出來混的貴公子,真要有本事,別指望祖宗啊,自己出來試試,沒了越王府王爺的頭銜,誰認識他是誰啊,橫什麽橫,有什麽可橫的。
心裏是這麽想,麵兒上卻還得帶著笑,進來一拱手:“勞南宮老板久候,失禮失禮。”
南宮卿燝把手裏的茶碗放在桌上,抬頭瞟了她一眼,不禁皺了皺眉,這才幾,都黑了一色,黑了也瘦了,臉越發成了巴掌大,一身月白的錦緞袍子都有些逛蕩,眼裏的靈氣倒是沒見少,心眼子也越來越多,膽兒越來越大,臉上的笑也越來越假:“不想笑就別笑,這麽虛頭巴腦的,笑了還不如不笑。”
南宮卿燝的話令月臻臉色一僵,心,這廝是吃錯藥了不成,場麵上的應酬,不笑她還哭啊,嫌她笑的虛,找笑的實在去不得了,有心衝他幾句,卻聽南宮卿燝道:“怎麽,惱了,我不過了一句實話罷了,難道你想聽假話。”
月臻嗬嗬笑了兩聲:“南宮老板真實在,在下受教了,不知南宮老板今兒來是……”
南宮卿燝看了半晌,淡淡的道:“沒事就不能來了?”
“能來,怎麽不能來呢,南宮老板屈尊登門,我杏林堂蓬蓽生輝。”
南宮卿燝頗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少這些沒用的。”
月臻又一次僵住,真想抽他兩巴掌,心,這廝就是找不痛快來了,這也就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罷了,若是換到現代,這廝早被她打死了。
任月臻再好的脾氣,這會兒也不免有些生氣,連著被打槍,她索性不話了,就這麽大眼瞪眼的看著他。
她不話,南宮卿燝倒來勁兒了:“你那醫館什麽時候開?”
月臻有心不搭理他,可想想還是應了句:“怎麽也得再過幾個月,把杏林堂的事兒理順了再。”
南宮卿燝道:“有沒有想過把你家的杏林堂開到京城去?”
怎麽沒想過,那是月臻的最終目的,月臻給自己設計好的戰略路線是,先穩住赤戎城的根兒,再逐步往外發展,赤戎城最近的是兗州,然後掉轉頭往南發展,她大略了解了一下大齊的風土人情,民生狀況,赤戎城不算很富庶的地兒,真正的富豪都在南邊兒,無論是魚米之鄉的江南,還是府之國,風情綺麗的川貴,都遠比赤戎城有搞頭。
總之一句話,大錢在外頭等著她去賺呢,待她把杏林堂開遍了大齊,最後以包圍之勢進京,杏林堂的杏林堂就真成了整個大齊無人不知的字號,不過想是這麽想,還得一點一點的來,月臻覺得,做買賣除了有腦子有運氣之外,還急不得,沒有一口吃個胖子的,慢慢來,反正自己才十四歲,幹二十年也才三十四,現代來,也才正當年,撐死了算個大齡剩女,還是個鑽石級別的。
月臻深信,不管到了什麽時候,有錢就有一切,除了親情,這個世界的所有東西都能用銀子來換,所以除了賺錢做生意,目前來,月臻什麽都沒想過,也不會去想,更不會猜測南宮卿燝這麽的目的。
月臻也不打算隱瞞南宮卿燝,沒必要,她點點頭:“我是有意把杏林堂開到京城,不過不是現在,等醫館開起來,我準備先進兗州府。”
南宮卿燝眯著眼看了她很久,有那麽一瞬,他都忘了她是個女子,她跟他認識見過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樣,應該,她根本不像個女人,就像慎之的,她仿佛生就該是個男人,她生就女兒身,卻偏有一顆比男人還大還野的心。
南宮卿燝道:“可還記得你在元記當鋪過的話?”
月臻笑了:“自然記得,怎麽,南宮老板是怕我食言不成?”
南宮卿燝道:“記得就好,我隻是提醒一句。”著站起來往外走,月臻想了想,還是送他出去,到了大門外,才發現他是騎馬過來的,看著他翻身上馬,那一瞬,月臻忽覺這男人討厭歸討厭,上馬的姿勢還是蠻帥的。
南宮卿燝帶住韁繩,側頭看了她一眼:“我明日回京,若有事可使人去越王府送信兒,起來,兗州府的知府王成儒,還是你們家的親戚呢。”撂下這麽一句打馬走了。
月臻愣了楞,心,王成儒,王成貴,王成才,莫非,兗州府的知府是王家人,這可有點兒麻煩。
南宮卿燝一進怡清院,慎之就道:“一大早跑哪兒去了?”
南宮卿燝沒話,進屋喝茶,元占看向順子:“你家爺不,你吧,我還等著你家爺一塊兒出去逛逛呢,不想等半不見人。”順子瞧了主子一眼,道:“爺去了。”
元占笑了起來:“我一猜就是,怎麽著,不是讓我猜著了吧,真看上那丫頭了。”
南宮卿燝念了念手裏的佛珠:“以前我還不覺得,今才發現,這丫頭真是個人才。”
元占蔫了:“我還你瞧上人家了呢,鬧半是看上人家的本事了。”
南宮卿燝挑挑眉:“你希望我把她當個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