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李管家就跟月臻了，月臻想了想，就讓李管家隔三差五的把他帶出來，各個鋪子走動走動，今兒月臻把這些掌櫃賬房弄到八珍樓來，就是為了開動員會，一早出來的時候，見書齊正在廊下背書，背的搖頭晃腦，很是入神，月臻仔細聽了聽，是千字文。
這孩子前麵跟著他娘，日子都勉強過，哪有閑錢讓孩子念書，倒是耽擱了幾年，如今啟蒙算有些晚了，不過月臻聽李管家，雖啟蒙晚，倒是刻苦。
月臻琢磨，讓他念書可不是為了讓他考科舉當官，當官比做買賣還險惡，那心眼子動的，稍微不留神命就交代了，弄不好還得牽連上一家老，所以，還是老老實實的做買賣吧。
可做買賣，心思也得活，腦瓜更要快，便背了一肚子都是書，用不上也白搭，雖書齊才七歲，卻是杏林堂的二公子，也該讓這些鋪子裏的人見見了，便讓李管家把他帶來了，意在讓他長長見識，別成死讀書。
至於古代的鋪子怎麽經營，月臻不知道，但是，她倒是明白一點兒，雖沒真實參與過，出於好奇研究過這個，她總結，不管你買賣多大，都得有主心骨，有標杆，就拿杏林堂來吧，她就是杏林堂的主心骨，卻也要立下標杆，再用金錢攻勢重賞，就會把員工的積極性最大限度調動起來，既增加了凝聚力，又起到了激將的作用。
月臻信奉一句話，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雖然做買賣不是打仗，原理也差不多，如今看來，效果不錯，具體的，還要看以後。
出了八珍樓，月臻就發現書齊變了，不跟前些日子似的怕自己，一見自己就躲，從出八珍樓，一直跟在自己旁邊兒，像個尾巴，也不話，可那一雙眼睛就這麽晶亮亮的望著她。
她不免笑了起來，翠給他挽了兩個發辮，其餘頭發垂在腦後，發辮用絲繩係住，因餘書南的新喪，且未出父親孝期，杏林堂人必須穿素，書齊穿了一身藍色的杭緞襖褲，脖子上還讓翠戴上了一個赤金長命鎖，想是在杏林堂這一個月吃的好了，氣色緩了過來，一張臉有紅似白的好看，惹的月臻忍不住揪了揪他的發辮：“跟著我做什麽？”
書齊有些害臊的低下頭，不話，月臻想了想，跟李管家道：“李管家，您就先回去吧，我去醫館裏看看，今兒試營業，我不放心，書齊我帶著，一會兒我們哥倆一塊兒回去。”李管家點點頭，看著二姑娘帶著二公子上了馬車，李管家暗暗鬆了口氣，雖當初自己想的是，如果杏林堂沒後，讓二姑娘招贅個姑爺進門，延續杏林堂香火，卻也是沒辦法裏的辦法，如今老有眼，老爺在外頭留下一條血脈，二公子就是杏林堂正根兒的繼承人。
李管家先時還怕，二姑娘多想，畢竟不是一個娘生的，二姑娘又如此有本事，若她有心把持著杏林堂的買賣不撒手，二公子也隻能是二公子罷了。
李管家倒也不是非讓二公子如何，他就想看著，杏林堂這僅剩下的姐弟三人，能相親相愛，保住祖宗留下的這份產業，縱他死了也有臉去見老太爺跟老爺了。
而李管家比誰都清楚，就算給書齊請一百個先生，也不如二姑娘親自來教，這買賣道上的心機手段，書上可沒有，這會兒見姐弟倆手拉著手上了車，李管家真是欣慰了。
不李管家在這兒怎麽感慨，單月臻，牽著書齊去了城南新開的醫館，選在城南這家先試營業，月臻是考慮霖利。
就像剛在八珍樓劉瑞的，城南占霖勢之便，既守著市集，又挨著城門，來往的客流量大，舉凡這裏的買賣，隻要你誠信的做，就沒有不賺的，前頭杏林堂賠了那麽多年，是王家搗鬼。
本來月臻還想讓那三個把吃進去的銀子吐出來，可李管家的話兒也對，那三個雖是王家人，後頭若沒有人撐著，哪有如此大的膽子，這些年吃進去的銀子，也沒多少落進他們自己的口袋，估摸一大半都進了王家兩兄弟的手，這會兒早給這兄弟倆揮霍的一文不剩了，便把這三個抓回來送到衙門打死了，也吐不出銀子。
月臻也就沒追究，心裏記下了這筆賬，回頭不找這仨，找王家兩兄弟算。
月臻正想著，忽聽書齊道：“大哥哥，在老家的時候，總聽我娘咱杏林堂的杏林堂，可我們村裏沒有，跟娘去了鎮上也沒有，後來跟娘來赤戎城，路過登州府，兗州府，那麽大的兩座城裏，也沒有咱家的杏林堂，我就想，是不是娘哄我呢。”
月臻側頭看向他：“現在呢，還覺得你娘哄你嗎？”
家夥搖搖頭：“不覺得了，我跟李管家把咱家八個鋪子都逛了一遍，還有今，大哥哥你好威風，咱杏林堂也威風，一想到這是咱杏林堂，我就覺得特別有光彩。”
童言童語，雖直白卻也窩心，月臻看著他，心，怪不得翠這麽喜歡他，這子嘴倒是乖，想必以前是真怕自己，所以見了自己就躲。
月臻掐了他的臉蛋一下：“怎麽，現在不怕我了？”
子有些不好意思，低頭磨嘰了一會兒，才搖搖頭，月臻笑了起來：“不怕就好，既然不怕就跟著哥哥，等你以後長大了，哥哥教你做買賣，你剛不登州府兗州府這一路上都沒咱杏林堂的杏林堂嗎，哥哥現在告訴你，很快或許今年，或許明年，不管是登州府還是兗州府，都有咱杏林堂的杏林堂了，你信不信哥哥？”
書齊兩眼發光，大力點零頭：“信。”
月臻笑了起來：“不過前提是得先念好書，等你念完了千字文，我讓先生教你認藥經上的字，咱杏林堂人不指望當官坐宰，隻要安安生生的做買賣就行，記著哥哥這句話。”
公子到醫館了，馬車停下，翔子把車門打開，月臻牽著書齊下車，見醫館跟對麵的杏林堂門前都排了長長的隊，不禁放了心，讓翔子把醫館裏的夥計叫出來一個，問了問。
那夥計道：“從早上一開門，隊伍都排了半條街，這不要診費，白給瞧病，誰不來瞧啊，咱們醫館裏的四個大夫，從開門就沒閑著，連飯都沒顧上吃呢，對麵杏林堂，也跟著忙活到現在，今兒一都趕上過去一個月熱鬧了，二爺，明兒咱還不要錢啊，這得多虧啊。”
這夥計嘴頭子利落，就是腦子有些轉不開，月臻心情好，就想點撥他一句：“對麵的杏林堂是誰家的？”
夥計撓了撓頭：“當然是咱杏林堂的。”
月臻點點頭：“這就是了，還想你不明白？”
翔子拍了他一下：“你子這腦袋是榆木疙瘩啊，醫館是咱杏林堂的，藥鋪也是，這瞧病是不要錢，抓藥可一文不少，歸總在一起，不一樣嗎。”
那夥計頓時明白過來，嘻嘻笑了兩聲，忙問：“公子可進去瞧瞧不？”
月臻搖搖頭：“裏頭人多，我就不跟著添這份亂了。”回頭吩咐翔子：“一會兒去豐聚德訂一桌席，等一會兒醫館關了門，讓他們送過來。”
翔子應了一聲，月臻回頭看向夥計：“你不這一都沒吃飯嗎，這一頓讓你們好好吃個飽。”
夥計哈喇子都差點留下來，豐聚德的席麵，二兩銀子呢，那可是什麽好吃的都有，他們幾個今兒算是撈著了，忙道：“的替醫館裏的先生夥計們謝二爺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