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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三擠兩擠的擠到頭裏,正瞧見常誌跟翔子,一邊兒一個招呼客人呢,往藥櫃上瞅瞅,沒見著月臻,過去扯了翔子過來問。


  翔子一見順子忙道:“呦,許管事來了,快著裏頭待茶。”


  順子翻了個白眼:““喝什麽茶啊,我們家爺在外頭呢,你們家大公子人呢?”


  翔子道:“我們家公子剛餓了,讓我跟常誌在這兒盯著,她跟賈爺吃東西去了。”


  順子出來跟南宮卿燝一,南宮卿燝想了想,忍不住笑了一聲,把馬交給順子往海邊兒去了。


  這登州府三麵環山,一麵臨海,雖與兗州界接著,吃食上卻差了不少,多了海,自然有海鮮,便跟這丫頭沒待過幾會,南宮卿燝也知道,這丫頭是個地道的吃貨,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麽看,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起她在兗州府撐的那樣兒,南宮卿燝就忍不住想笑,故此,也不用問在哪兒,順著臨海的食鋪子找,一準兒能找著。


  南宮卿燝還真算了解月臻,月臻一來登州府看見海就樂了,比她得了五個鋪子還高興呢,有海自然有海鮮了,現代的時候,近海的海鮮都快打絕了,便有,也沒了想象中的肥美,這裏可不一樣,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能讓她大飽口福不虛此校

  果然,這一個月在登州府待的,她都不想走了,頓頓大海鮮的奢侈日子,她是真沒過過,今兒是李文遠有家麵做的地道,月臻就把她師父拉了出來。


  麵攤就在海邊不遠,從海裏打上來的海鮮貝類等跟麵一塊兒下到鍋裏,什麽調味兒都不放,撈出來就吃,鮮美絕倫。


  南宮卿燝來的時候,月臻正要鄰二碗,一抬頭見是他,目光一閃,喊了句:“老板再來一碗。”


  不大會兒端上來,月臻往他跟前一推,南宮卿燝看了她半晌,知道這丫頭使壞呢,笑了一聲坐下來,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月臻愣了,就南宮卿燝那個窮講究的德行,她可是親眼見過的,衣食住行無一不講究,像這種海邊兒的麵攤,打死他也不可能光顧,所以,月臻才給他要了碗麵,就是想惡心惡心他,可沒想到人真坐下吃了,他一這麽著,月臻是真沒轍了。


  李文遠一見南宮卿燝來了,以為兩人有事兒,尋了個借口走了,麵攤上就剩下了月臻跟南宮卿燝,南宮卿燝也真是餓了,吃了三碗才算放下,一抬頭道:“你叫的麵,你結賬,這三碗也一樣。”


  月臻叫來老板給了錢,兩人從麵攤出來,沿著海邊兒往回走,走了一會兒,月臻停住腳,剛要什麽,忽聽南宮卿燝道:“你看日頭要落了。”


  月臻抬頭看過去,遠處海與連接在一處,落日如輪緩緩落下,一點一點兒餘暉盡染,晚霞鋪滿了際,映在海麵上像一幅色彩斑斕的水墨畫,絢麗非常。


  看著這樣的美景讓人覺得人如此渺,日出日落,歲歲年年,永遠也沒有盡頭,海潮翻湧上來,像藏在海螺裏遙遠的呼喚,此情此景月臻真不想話。


  黑了,南宮卿燝才回來,元占急忙問:“怎麽這麽晚才回來,見著人?”


  南宮卿燝看了他一眼:“元占認識你這麽多年,我都不知道你是這麽個多事兒的性子。”


  元占道:“我這不是替你著急嗎。”


  南宮卿燝低笑了一聲:“著急也沒用,偏偏跟這丫頭急不得。”


  轉過兒,南宮卿燝一早又去了杏林堂,沒見著翔子,更沒有風娣了,常誌道:“昨兒公子剛回來,兗州府安家就來人了,安老爺眼瞅著不行了,留下話要見我們大公子,大公子半夜就動身了。”


  南宮卿燝皺了皺眉:“都誰跟著呢?”


  常誌忙道:“王年翔子跟著大公子呢,還有安家那個送信兒的夥計。”南宮卿燝略放了些心,卻終歸不踏實,回元記當鋪跟元占交代了一下,帶著許貴人追了下去。


  再月臻,本來一開始是想趁亂進兗州府的,可後來想想,真那樣兒,安家就徹底完了,雖就算杏林堂不進兗州府,安家也撐不住,可那跟月臻沒關係,如果她現在進兗州府,安家這筆賬弄不好就記自己頭上了,一個是這良心上有些過不去,另一個也實在騰不出手,所以,就先這麽著了。


  倒是沒想到安老爺子臨死了要見自己,臨死之人,不好耽擱,月臻連夜奔著兗州府來了,第一無事,到鄰二夜裏,正好路過一個叫無名穀的地兒,月臻忽聽王年道:“公子恐怕這裏有人埋伏。”


  月臻一驚,急忙撩開車簾往外看了看,隻見山道兩邊兒的山林裏黑影瞳瞳,不知道藏了多少人,月臻心都涼了,自己怎麽就忘了,這個時候會有殺人越貨的強盜。


  極力穩住心神問王年:“怎麽才能活命?”


  王年道:“分開跑,一會兒到了前頭,有個緩坡,下頭是個山坳子,我走過這兒,那山坳子不深,下頭長有雜草,公子滾下去,頂多就是傷著,能保住命,著把自己外頭的鬥篷脫下來扔給月臻,黑,公子裹著這個,那些人不一定能瞧見,公子可記著了?”


  月臻咬咬牙,雖覺這個法子聽著不大靠譜,如今也隻能如此了,傷著總比沒命強,點點頭:“記著了,你們幾個呢啊?”


  月臻話音剛落,就覺身子一空,給人丟了下去,求生的本能,月臻下意識抱著腦袋,縮成一個團,順著緩坡滾了下……


  王年手裏的馬鞭用力一抽,那馬吃痛,嘶鳴一聲,瘋了一樣的往前跑……


  連上輩子都算上,月臻都沒這麽衰過,這他媽哪兒啊,滾動的身體終於停住之後,月臻揭開腦袋上蒙的鬥篷,四處看了看,什麽都看不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她抬頭看了看,連月亮都沒有,灰蒙蒙的仿佛成了一個囫圇個,攮…估摸是緩過來了,她覺得,身上哪兒哪兒都是疼的,渾身都疼。


  先動了動自己的胳膊,能動,明沒大事,就算傷也沒山骨頭,她又動了動腿,左腿能動,右腿……她一動鑽心的疼。


  月臻真怕了,這要是摔折腿,成了殘廢,還折騰什麽啊,連走道都走不利落,還把杏林堂開遍大齊,狗屁吧。


  越想越怕,越怕越難過,忍不住嗚嗚嗚的哭了起來,一邊兒哭一邊兒叨咕:“什麽破地兒啊,誰想穿越了,人家想家,想回去,嗚嗚嗚……人家根本也不是什麽餘家二姑娘,我想回家啦,嗚嗚嗚……”


  月臻哭的別提多傷心了,都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的自己都覺得沒意思了,月臻抹了抹眼淚,發現比剛才亮點兒了,一抬頭,見上一輪圓圓的月亮,懸在空中,月光灑下來,照的四周亮堂了不少,但也隻能看到一個大致的輪廓。


  就像馮山的,是一個山坳子,她滾下來的一麵雖是緩坡,可一點兒都不矮,從這往上看,根本看不出自己是從哪兒滾下來的,前麵是一片山林,一陣風吹過來,樹影瞳瞳,發出嗚嗚的回響,像狼。


  狼……月臻膽子都快嚇破了,她怎麽忘了,山裏肯定會有狼的嗎,她可就在動物園裏見過狼,隔著兩層鐵柵欄,她都還記著狼的眼睛,散發出綠幽幽凶殘的光,你盯著它看,就能無比清晰的體會到,你在它眼裏,等同於獵物,或者一頓大餐。


  她,她不想成狼的大餐啦,她想回家,什麽餘家杏林堂,她都不管啦,她要回家……月臻又忍不住哭了起來,哭的比剛才還傷心,因為比剛才還怕,她覺得自己倒黴透了,她忍不住想,與其讓狼吃了,剛才還不如摔死呢:“嗚嗚嗚……我想回家……”


  忽聽嗤一聲,月臻蹭一下抬起頭來,看了一會兒才發現,前頭不遠的樹下仿佛有個人:“誰,誰在哪兒?”


  月臻忽想起來,是因為有人殺自己,為了保命自己才滾下來的,這人莫非是追過來的?想著伸手摸了摸,摸了一塊石頭攥在手裏,雖不見得頂用,好歹也比沒有強。


  那個人影緩緩走近,月臻石頭越攥越緊,他走出陰影裏,月光打在他的臉上,月臻終於看清了:“南宮卿燝……”


  從來沒有一刻,讓月臻覺得這男人如此親切,她都恨不能撲過去抱著他親兩口,以表達自己內心的狂喜。


  狂喜過後,月臻開口道:“你,你怎麽來了?”


  南宮卿燝挑了挑眉:“看來你不希望我來,那我還是走好了,省的討嫌。”著轉過身要走,月臻急忙道:“誰,誰不希望你來了。”


  南宮卿燝轉頭看著她:“這麽,你不舍得我走了?”


  “誰,誰不舍得了?”月臻嘟囔了一句。“既然不是,那我還是走吧。”


  著邁腳又往前走了幾步,月臻急忙道:“我,我舍不得你走,行了吧,你回來。”


  南宮卿燝忍不住暗笑,卻道:“這兒風大,我沒聽真,你什麽,再一遍。”


  月臻氣的直咬牙,知道這廝絕對是故意的,趁著這會兒報私仇呢,月臻真恨不能一腳踹死他,見他又往前走了兩步,月臻真怕了,心,反正這兒沒別人,什麽誰知道啊,想到此,一閉眼大聲道:“我不舍得你走,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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