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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安老爺子道:“二爺,豁出去我這張老臉,我把子和托付給你了,安家到了這份上,什麽也沒剩下,這六個鋪子是鋪子,也不過空架子罷了,白給二爺,二爺也不一定能瞧在眼裏,可今兒老朽就不講理一回了,二爺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著又喘了兩口大氣:“子和不是做買賣的料,可好歹念過書,會算賬,又是個穩妥的人,以後就讓他跟在二爺身邊兒,您給他指派一個差事也好,放他在鋪子裏頭當個夥計也成,都隨著二爺安排,隻他跟著二爺,老朽才能放心,你應不應?”


  月臻為難的道:“安世伯,少東家是安家的獨子,這……”


  月臻沒完,卻給安老爺一把抓住手,他的手勁兒奇大,仿佛不是個將死之人,他的眼睛那麽直直盯著她,執拗非常,嘴裏費勁的吐出幾個字:“二爺應不應”


  月臻終歎了口氣:“好,我應下了,隻我餘家在,少東家就在。”月臻話音剛落,就覺手裏的勁兒一卸,老人身子一歪,咽氣了……“少東家,不好了,暗青堂的六個堂口,一夜之間讓人拔了,雞犬不留啊,江湖上還放出話來,日後誰敢動冀州府秦家,暗青堂就是例子。?”


  賀豐打了個酒嗝,一激靈頓時醒了酒:“這怎麽可能,冀州府秦家從祖上就是個做買賣的,跟江湖官府都沒來往,要不然,當年老爺子燒了他家的藥船,也不能就那麽罷了,你掃聽了,是誰放出的話?”


  管家道:“給的消息的人不敢,的聽他話裏話外的,倒猜了一個。”


  賀豐問:“誰?”


  管家往裏屋看了看,賀豐揮揮手道:“不妨事,。”管家這才湊到賀豐耳邊兒嘀咕了一句。


  賀豐臉色一變:“無影門不是滅門了嗎。”


  管家道:“那是去年的事,今年開春,開封的武林大會,無影門的少門主,冷炎憑著他家的獨門絕技無影刀,奪了武林盟主之位,那無影門的堂口也就立起來了,要真是他,少東家,咱可惹大禍了。”


  賀豐道:“不可能,堂堂的武林盟主無影門的門主,怎麽會給他秦家出頭,這不通啊。”


  管家忙道:“哎呦,我的少東家,現在可不是通不通的事兒,您可得趕緊想想怎麽辦啊,安老頭是死了,可臨死把安和堂的六家鋪子都送給了容二,咱賀家沒燎州的鋪子托底,可就剩下兗州府了,若是慶福堂的鋪子一開,您想想容二的手段,咱回春堂擎等著關張吧,您的趕緊著想轍,要不可來不及了。”


  賀豐哼了一聲道:“這容二倒真是命大,江湖上的路子走不通,那咱們就隻剩下一條道了。”


  管家道:“少東家的是王成儒?”


  賀豐道:“王成儒在兗州府這一任三年知府,咱們賀家可沒少喂他好處,雖即將任滿,這走之前,怎麽也得讓他幫這個忙。”


  管家道:“少東家是想……”


  賀豐道:“你去,給王家兩兄弟下貼兒,明兒我在香隱閣擺酒,請他倆吃酒,這事兒要想辦成了,還得王家哥倆出麵。”


  管家忙道:“少東家英明,的這就去。”轉身走了。


  他剛走從裏間一步三搖的走出個妖嬈的女子,一屁股坐在賀豐大腿上,長指甲點零他的額頭道:“偏你一肚子壞水,做買賣你做你的,他做他的,礙著誰了,你非這麽折騰,不這麽折騰,你爹還死不了呢。”


  賀豐嘿嘿一笑,伸過去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這話的,我爹要是不死,你能坐我腿上啊。”著手探進她的裙子裏摸了一把:“這買賣上的事兒你不懂,要是都規規矩矩的,哪有咱家的回春堂啊。”


  那女子卻瞪了他一眼,一把拽出他的手,狠狠掐了手背一下道:“照你這麽,這下也都別做買賣了,成你死我活的掐吧。”


  著瞟了他一眼,忽的笑了一聲:“起來,我可是你爹的人,你這當兒子的,怎麽不該叫我一聲娘聽聽。”


  著瞅著他吃吃的壞笑。


  笑的賀豐心癢癢起來,一把抱起她:“讓爺自在了,別叫娘,叫奶奶也成。”


  撩開簾進了裏屋荒唐去了,卻不知房頂上一個黑影起落間,沒入夜色鄭

  元占一進來,拿過南宮卿燝跟前的酒杯聞了聞道:“隻這股子味兒,就知道今年的桂花酒可比去年釀的好,也不虧千裏迢迢的從南邊運過來,咦,這是什麽?”


  元占見那邊兒有個剔透的琉璃罐兒,裏頭金黃金黃的,打開蓋子,桂花的香甜直沁心脾,順子道:“是王爺特意交代的桂花蜜,跟著酒送了這麽十罐子來。”


  元占目光閃了閃,歎一聲道:“你倒是用心,也不知那丫頭領不領你的情呢,順子可都尋個借口退回來了,這不就是明擺著,要跟你劃清楚界線嗎。”


  劃清嗎?南宮卿燝忍不住想起那在山中的一夜,雖外有餓狼,時刻都可能丟了性命,卻如此令人難忘,也不知什麽時候,還能有那樣的時刻,這丫頭啊,心太大,人太精,他不信她不明白自己的心思,若不明白,也不會要跟他劃清了。


  她不想跟自己,她隻想著做她秦家的當家姑娘,不過這卻由不得她,當初若她不進四通當的門,未入自己的眼便罷了,如今讓他放手,怎麽可能。


  不過,這事兒不急,她的年紀畢竟還些,由著她的性兒折騰兩年,到時候,等她折騰煩了,自然就收心了,指了指那罐子跟順子道:“這十罐子桂花蜜,另外加兩壇子桂花酒,撿著京裏送來的細點攢一盒一並送去,還有這個。”


  著把自己腰上的玉佩拿下來遞給順子。


  順子應著下去打點了。


  元占道:“這玉佩可是萬歲爺賞下的,你給了她,就不怕那丫頭回頭一缺銀子了,拿出去當了?”


  南宮卿燝想了想不禁失笑:“倒真像她會做的事兒,不妨事,當也當不出去,隻有點兒見識的絕不敢收,這東西放在我這兒,也沒什麽大用,在她手裏,或許有個我看不到的時候,不準能救她的命。”


  元占點點頭:“這丫頭太能折騰了,就這回兒的事兒,要不是馮山,這丫頭的命早沒了。”


  南宮卿燝道:“馮山怎麽樣了?”元占道:“命是保住了,估摸還得養上大半年。”


  南宮卿燝點點頭:“這事兒先別跟那丫頭,回頭馮山好了,還讓他跟著她就是了。”


  元占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別瞧這丫頭的手段不差,可心太善,又重情,不別的,就安家,跟賀家鬥了幾個月,眼瞅就家破人亡了,她插手進來,出了這麽個主意,也算幫了安家一把,過後又覺著過不去,她秦家的慶福堂,硬沒進兗州府,還在安老頭臨死前,應了照顧安子和,安老頭這樁算盤打的太精了。”


  南宮卿燝略皺了皺眉:“她怎麽安置的安子和?”


  元占瞧著他半晌兒,忍不住笑了起來:“怎麽著,這就吃味了,那丫頭連你都沒放在眼裏,又豈會瞧上安子和,安子和想當大夫,那丫頭就應了,等過了安老頭的五七,讓他去慶福堂的醫館裏學徒,沒擱在身邊兒,你就放心吧,倒是有一個人,你得防著點兒。”


  南宮卿燝道:“你冷炎。”元占點頭:“暗青堂一夜之間拔了堂口,一個活口都沒留下,且冷炎放出話來,不許人動秦家,雖當初那丫頭救了冷炎一條命,這樣也有點兒過了吧,這是明明白白的告訴江湖上的人,秦家是他無影門罩的,且,那給我送信兒的,也是無影門的人,那丫頭從登州府到兗州府,可是臨時起意,可無影門卻來的這麽快,不是他們截殺了暗青堂的殺手,不風馮山翔子,恐那丫頭的命也沒了,這豈不明,無影門的人時刻在暗處跟著那丫頭呢,這樣的心思,又豈會隻是報恩這麽簡單。”


  南宮卿燝想起那在山林中,冷炎看著月臻的目光,忍不住皺了皺眉,卻又道:“這會兒且不理會他,那丫頭如今一門心思做買賣,得罪了什麽人都不知道,有冷炎這樣的人在,我也能放心些。”


  元占笑道:“你倒是心大,就不怕他們倆……”話沒完就被南宮卿燝打斷:“她是我的。”


  元占捂著嘴咳嗽了一聲:“得,算我多事兒,對了,賀豐這子夠陰的,你打算怎麽著,要不,我給王成儒遞個話兒,尋由頭封了他賀家的回春堂,不就萬事大吉了,也省的再折騰。”


  南宮卿燝道:“冷炎能一夜滅了暗青堂六個堂口,他一個賀豐又算什麽,他之所以沒動賀豐,可見深知那丫頭的性子,我若出手,那丫頭不定就怨我多管閑事了。”


  元占忍不住搖頭:“你你當年非要找個最聰明的女子,這丫頭是夠聰明了,卻是頭野馬,你想拴著她,不定得用加倍的心思,真不嫌累得慌。”


  南宮卿燝卻道:“這才是樂趣所在,你不懂。”元占撓撓頭,心,我慶幸不懂,弄這麽個丫頭,他得少活十年。卻道:“你若不插手,這兗州府的知府可是王成儒,雖算秦家的堂舅爺,卻拿著賀家的好處,又有王家在後頭,若賀豐尋他,要為難秦家,那丫頭恐要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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