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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局

  且月臻,十五這晚上足逛了大半宿才算盡興,南宮卿燝送她回來的時候,邊兒都翻了魚肚白,她也著實累了,困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南宮卿燝還想跟她兩句話兒,一見她立在哪兒都前仰後合的,不禁搖搖頭,放她進去了。


  瞅著她進了院,南宮卿燝一轉身,正瞧見空中別樣璀璨的啟明星,正在月亮邊兒上,不禁笑了,記得她要當啟明星,那就當他身邊兒啟明星吧。


  轉過,月臻直睡到晌午才起來,昨晚上她回來的時候,就多了兩個婆子,順子,是王爺讓過來的,大公子跟前沒個妥帖的人,不放心,大公子在京城的這些日子,就讓這兩個婆子跟著伺候,待公子走了,仍讓她們回莊子上就是了。


  月臻點點頭,有時候想想,南宮卿燝對自己實在的不差,又想起昨四通當跟前的火樹銀花,那樣絢爛的火花,真能眩惑饒心誌,自己終歸還是個女人啊,即便知道南宮手段挺俗套的,卻偏偏這樣俗套的手段能取悅自己,那一刻她差點就動心了,或者,那一刻她動心了,過後卻又回到了現實。


  月臻歎了口氣,夢再美也是夢,永遠不可能成為現實,現實中,她跟南宮卿燝之間,簡直就是與地的距離,還是好好做她的買賣吧,把杏林堂開遍大江南北,銀子堆成山,到那時,想怎麽花怎麽花,想著這些,頓時豪情萬丈,把碗裏的粥吃了,兩個婆子撤了下去。


  馬方進來道:“大公子,裴先生在外頭呢,有話要跟大公子。”


  月臻挑了挑眉,剛才就聽見裴文遠跟順子話了,隻不過就想晾一晾他:“讓他進來。”


  裴文遠這個憋屈就別提了,到底,這院子是他買下的吧,怎麽月臻一來就成她的了,自己反倒成了客,而且,不管灶房的廚娘,還是昨兒來的那倆婆子,根本不搭理自己這茬兒,雖三餐茶飯一頓沒少,可這口氣實在難平。


  越想越生氣,索性來尋月臻,來了就給順子馬方擋在外頭,要通報,裴文遠氣道:“我是她姐夫。”


  馬方不什麽順子可不管那一套,再,馬方來的晚,不知道裴文遠的底細,自己可從頭看到尾,當日跟著王爺去杏林堂總號的時候,裴文遠那個窮勁兒,飯都有上頓沒下頓,身上的衣裳破的補丁摞補丁,也就比街上要飯的強點兒有限,要不是大公子動了善心,這會兒不定早餓死了。


  巴望上了杏林堂這門親,才算一腦袋紮進進銀子堆了,按,吃杏林堂,喝杏林堂,花杏林堂的,怎麽也得心存感激,想著知恩圖報吧,這位倒好,哪兒還沒到哪兒呢,就端起姐夫架子來了,不現在還娶大姑娘,就算真娶了,在大公子跟前也端不著架子,就他們家王爺跟大公子在一塊兒,還得由著大公子的性兒來呢,你個窮酸的裴文遠,算個屁啊,這也就是在這兒,要是在王府裏,他貴大爺一腳就給他踹出二裏地去,什麽東西啊。


  想到此,順子皮笑肉不笑的道:“我裴先生,莫您跟大姑娘還沒成親呢,就算成了親,我們大公子的屋子,您也不能沒頭沒腦的亂闖吧,您好歹是讀書人,這點兒規矩都不明白?”著哼了一聲:“在這兒候著吧您。”


  裴文遠氣的差點兒沒背過氣去,可是沒法兒,這些奴才跟他們主子一樣狗眼看韌,等自己有出人頭地,先把這些奴才給收拾了。


  裴文遠氣哼哼的進來,見月臻在炕上坐著連起來的意思都沒有,頓時更氣了,月臻看了他一眼不涼不熱的道:“讀書人不都是起五更,睡半夜,頭懸梁,錐刺股的刻苦攻讀嗎,怎麽裴先生這麽閑,還有空來我這兒串門子?”


  月臻這句話險些把裴文遠想的噎回去,略定了定神道:“先不身為女子當三從四德,就你昨兒半夜出去,亮才回來,像什麽樣兒,我跟你姐姐雖沒成親,卻也定下了,若不知道還罷了,知道了不管,卻又是我的不是了。”


  月臻忍不住噗嗤一聲樂了:“怎麽著,你還想管我?”


  裴文遠昨個就想了,你不讓我痛快,我也得給你添添堵,所以昨兒想了半宿,琢磨今兒一早來發難,哪知月臻一睡就睡到了晌午,這番話可是裴文遠昨兒想了半宿才想出來的,自覺合情合理,卻不想月臻聽了笑成這樣,裴文遠臉色有些難看:“你笑什麽?難道我的不對嗎?”


  月臻點點頭:“先生的對,合情合理,可那是別人,我是誰,先生莫非忘了,我是杏林堂的二姑娘,可也是杏林堂的大公子,從我頂著大哥哥的名兒出來管事那起,三從四德在我眼裏就是狗屁,莫你還不是我姐夫,就算你是,也管不到我頭上,還是回去念你的書去是正經,咱醜話可撂在前頭,裴先生若是名落孫山,可別怪我不認你這門親。”


  裴文遠氣的臉都紅了,指著她道:“你這是什麽話,難道你應下親事,就是看中我能金榜題名不成。”


  月臻笑了:“先生這話的,你是讀書人,除了金榜題名熬個官當當,還能幹什麽,若名落孫山,你一個一文不名的寒門子弟,如何配得上我杏林堂的門第,這些事兒,想你自己比我清楚得多,不正是拿準了這些,才把我姐姐的赤金鐲當了嗎。”


  裴文遠不想她竟知道這個,訕訕的道:“那,那個,我要贖回來的。”


  “贖?倒要問先生,你拿什麽贖?”


  “我,我,等我金榜題名,難道還缺這區區二百兩銀子不成?”


  月臻點點頭:“那先生還等什麽,趕緊回屋刻苦攻讀才是,眼麵前可就這一條路了。”


  裴文遠咬咬牙:“我一定會高鄭”


  月臻道:“那就好,我這兒先恭喜先生了。”


  月臻後來想想,或許是自己那些日子的擠兌,真把裴文遠給刺激到了,所以,這子為了爭這口氣,臨陣磨槍了一把,就管用了,也真讓她鬆了口氣,這樣一來後頭的事兒才好辦,也不枉她在京城跟他耗了這一個多月。


  放榜的那一早就有禮部的來送喜報,雖未中一甲頭三名,二甲第十名也算不差了,殿試過後,賜了進士出身,就候著吏部的安排,一般二甲多是外放到地方,從七品知縣開始往上熬,這裴文遠得中以後,本來想在月臻跟前顯擺顯擺,可從他考完那,月臻就回冀州了,到放了榜也沒見回來。


  裴文遠這口氣還沒出來呢,就開始想著,怎麽謀個有油水的肥官兒,可他一沒門路,二沒銀子,有心找月臻幫她疏通,可連人都見不著,怎麽話這些,眼瞅著同榜的一個個都外放了出去,就他這兒沒音沒信的,裴文遠急了一嘴泡。


  孫繼祖這來辭行,孫繼祖是二甲十七名,外放到登州府外的安平縣任知縣,為了謝裴文遠過去的收留照顧之情,在八珍樓定了席麵。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孫繼祖道:“安縣雖是個窮縣,好歹我算外放了一方的父母官,熬上三年,若得造化,不得能換個好點兒的地方,裴兄這兒總耽擱著可不是事兒,若是日子久了,不準吏部都把這檔子事兒忘了,裴兄也不是我,無依無靠的,隻能聽由命,裴兄未過門的妻族是做大買賣的,手裏又不缺銀子,上下疏通疏通,放個好地方,比什麽不強。”


  裴文遠心裏的難處,著實不出口,隻得應著送著孫繼祖走了,從八珍樓回來一路上就跟狗寶商:“狗寶你心靈兒主意多,你你家公子該怎麽著妥當?”


  狗寶道:“要的,公子也不用愁,您如今中了進士,這龍門就算跳上去了,富貴榮華還遠嗎,不定吏部的大人們是想著給您安置個好地兒,所以才落在那些人後頭。”


  狗寶幾句話的裴文遠心情略好了些,到了家門口,還沒進院子,就見門前停著一輛馬車,瞧著甚是體麵,裴文遠下了馬,就見車上下來一個四十上下的婆子,瞧穿著打扮卻像媒婆。


  裴文遠剛這麽想,那婆子已經上前來一福:“婆子給進士老爺道喜了,您大喜啊。”


  裴文遠一楞,忙問:“不知喜從何來?”那婆子道:“也不瞞您,我這兒給您親來了,的不是別家,正是吏部尚書府的三姐,您這算不算大喜呢……”


  “尚書府的三姐?”裴文遠愣了愣,狗寶忙堆起一個大大的笑臉道:“可不是喜事嗎,大喜事,咱裏頭,裏頭,老在門口算怎麽回事呢。”著七手八腳把媒婆拽了進去,迎到堂屋裏奉上香茶,再一瞅裴文遠還立在院門外呢,那臉上癡愣愣,不知道是喜是憂。


  狗寶目光閃了閃,忙出來道:“公子怎麽不進去?”


  裴文遠道:“狗寶,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們家大姑娘早定過親了。”


  狗寶嘿嘿一笑道:“我公子唉,這當口您怎麽犯傻了,往哪兒找這麽好的事兒去啊,吏部尚書府啊,先不管吏部尚書多大的官兒,就公子您的前程,可捏人手裏呢,這親事你不應成啊,你就預備著坐一輩子冷板凳吧,的可聽,上屆科考二甲的進士們,還有在家等著外放的呢,您要是舍得下這頂烏紗帽,的也不勸您什麽了,再,這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誰不撿著高枝兒攀啊,您跟大姑娘一沒成親,二沒過禮,到頭也不是夫妻,您另選高門,退了這門親事,誰樂意讓她去,以後您是吏部尚書府裏的女婿,您這仕途就好比乘船遇上順頭風,一路這麽順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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