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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瓊裳度他的神色,忽的麵色轉冷道:“什麽同生共死,原來那些話兒不過哄我的罷了,若不報此仇,瓊裳還有何顏麵活在世上,不若一頭撞死的幹淨。”


  想到此就往門柱子上撞去,胡宗華唬了一跳,忙過去抱著她:“爺何時不幫你報仇了?”


  瓊裳望著他道:“這麽你答應了?”


  胡宗華隻得點點頭,扶著她坐在炕上,道:“隻這件事需從長計議。”


  見她又要掉淚忙道:“你莫急,餘家這丫頭靠上了王爺,又有皇上禦賜的祖訓,若動她,卻要想個周詳的主意徐徐圖之方好。”


  瓊裳道:“我卻有一個主意。”


  著他耳邊兒嘀咕兩句,胡宗華搖搖頭道:“衙門裏豈能不忌諱她身後的王爺。”


  瓊裳道:“咱這餘杭新任的知府大人是哪個?”


  胡宗華道:“你不提我倒忘了,新任餘杭知府邱思道,之前正是冀州任上,如此,卻更不妙了,當初既幫著餘家,自然有交情來往,如何肯幫著咱們。”


  瓊裳道:“這當官兒有甚幫不幫的,不過是瞧著銀子罷了,哪家銀子多,自然就會幫哪家,且,據我所知,餘家跟邱思道並未交情,當初為什麽幫了餘家,奴家至今也沒想明白呢,你不妨尋個機會試試他的口風,更何況我深知道餘月臻的狠毒霸道,你就瞧她怎麽吞了兗州府的回春堂就該知道,她是個口蜜腹劍的陰險人,別看麵兒上敬著胡家,私下不定就想著扳倒胡家,把江南也變成她慶福堂的下。”


  胡宗華一拍桌子道:“癡人夢,就憑她一個丫頭,想扳倒我胡家,隻怕她沒這個本事。”


  瓊裳道:“你莫當她是個丫頭就瞧了她,這丫頭的手段最是陰毒狠辣。”


  胡宗華哼一聲道:“你莫著急,待我想想。”


  “大公子,大公子,不好了……”


  狗寶氣喘籲籲的跑進來道:“現在整個餘杭都在傳,咱慶福堂賣的都是沒用的假藥,在冀州府的時候,曾經吃死過人呢。”


  月臻點點頭:“我自打咱們鋪子開張就如此冷清呢,原來是這個原因。”


  馬方道:“這明顯是有人使陰招兒,要敗壞咱慶福堂的買賣呢。”


  常誌道:“想來是想拿咱們冀州府那檔子冤案做引子,造謠生事,就是為了讓咱們慶福堂在江南站不住腳,可開張那,江南各家藥號的東家都來了,大公子也在開張前去了胡家,論,這理兒這麵兒都有了,還有誰能為難咱們慶福堂呢。”


  狗寶道:“的也納悶,就底細掃聽了掃聽,卻是鬆鶴堂。”


  鬆鶴堂?馬方道:“怎麽可能,不咱們家大公子之前賣了他胡家一個人情,就算沒有,咱慶福堂開鋪子,也礙不著他胡家啊,這樣暗裏捅刀子可真是人行徑。”


  常誌略沉吟道:“咱大公子是敬著胡家,可胡家不見得這麽想,雖大公子推了朝廷供奉,胡家卻生出防備之心,若慶福堂不下江南,或還能各不相擾,慶福堂若立在江南,可就不大妙了,睡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眠,江南本來是他鬆鶴堂一家獨大,其他那些藥號,歸總在一起,也算不上什麽,咱們慶福堂卻不一樣,冀州府,登州府,兗州府,三十一家鋪子開在哪兒,這根基已經紮實在了,若江再站住腳兒,他胡家可就落了下乘,如何甘心,麵兒上不敢得罪大公子,暗裏使些手段恐免不了。”


  月臻道:“看起來,倒是我把事情想簡單了,這胡家是不想跟咱們慶福堂善了了,避無可避就隻能迎難而上見招拆眨”


  狗寶道:“大公子,鬆鶴堂在江南的藥號都加在一起,可有三十六家呢,咱慶福堂才開了一家鋪子,怎麽跟胡家鬥,不淨剩下吃虧了嗎。”


  月臻道:“你們可知道,為什麽我就開這一家鋪子?”


  常誌道:“大公子是防備著要跟胡家一鬥,所以隻開一家鋪子,是想一旦鬥起來,咱們以博大,吃虧也是占了大便宜。”


  月臻笑了:“倒是常誌機靈,他胡家若是拿著三十六家鋪子跟咱們一家鬥,縱然咱慶福堂都賠進去,也是賺了,這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咱拍拍屁股回冀州府了,卻也要攪合他胡家一個不消停,自然,這是最不濟的境況。”


  馬方道:“不過,咱們慶福堂在冀州府的那場官司可都過去一年多了,再,當時案子也翻了過來,這會兒在這裏遷出來,掐頭去尾的造謠生事,怎麽想怎麽不對。”


  月臻點點頭:“我也覺得此事有些詭異,得了,先不這個,先把這些謠言破了是正經,常誌,你有什麽主意沒有?”


  常誌道:“的倒是有一個主意,隻怕要損失些銀子。”


  月臻道:“什麽主意,來聽聽。”


  常誌道:“這餘杭雖是下繁華之地,商賈巨富雲集,到底還是老百姓居多,不管怎麽繁華,老百姓的日子一樣不富餘,得省吃儉用的過,家裏大人孩子有個病災的,也不舍得瞧,更遑論買藥了,能忍的都忍了過去,實在忍不過去了,才瞧病吃藥,若咱慶福堂白送,自然打破頭的來搶,有了效用,假藥的謠言自然不攻自破。”


  馬方道:“這個好,咱們就依著兗州府當初的例子,每限定來鋪子看病的前十位,不管瞧什麽病,不禁白瞧病,還白送藥,這麽便夷事兒,我還就不信沒人來。”


  月臻道:“咱們就一個鋪子,每十位太少,效果不明顯,既然都送了幹脆就大方些,一三十位,不止瞧一次病,送一回藥,直到病愈為止,所有的藥都從慶福堂裏出。”


  狗寶道:“大,大公子,這樣一來咱得賠多少錢啊?這趕上往大街上扔銀子了嗎?”


  月臻道:“隻要咱慶福堂能在江南叫響,就站住了腳,這點兒銀子不算什麽,早晚都能賺回來,馬方,常誌你們倆去讓人寫了告示,放了夥計出去,滿餘杭城裏給我貼,就算這招兒沒用,也得讓全餘杭的百姓就記住咱們慶福堂的字號。”


  馬方常誌應著去了,月臻交代清楚終於閑下來,想起什麽,看了順子一眼道:“那些龍井茶可安置妥當了?”


  順子心,要這位也真是別扭,送五斤茶葉回去還不明,非拐著彎子的讓他安置,他能怎麽安置,還不就是給爺送去嗎,這事兒還用問啊。


  平常除了過年,這位連根雞毛都沒給爺送過,其實以爺的身份地位,什麽稀罕東西沒見過啊,要的不就是這份心意嗎,起來,過年的時候這位送的東西,順子瞧著也有點兒寒摻呢,虧這位送的出手,偏偏他們爺還都當寶貝似的收著。


  順子如今算瞧明白了,這男女之事隻要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算成一半了,剩下的一半就是你情我願,貌似大公子跟他們家爺,還欠著後麵這一半呢,所以成不成的,這會兒也真不好……


  隻不過依著順子瞧,問題還是出在二爺這邊兒,隻二爺心裏若有王爺,不定就是他們王妃了,可這位心裏怎麽想的誰也摸不清,沒有王爺吧,兩人卻如此親近,若有,卻有,又實在的勉強。


  就拿這次送茶葉來,順子其實非常懷疑,二爺是怕隻送到王子正府上,回頭給他家爺知道,要麻煩,這才順道給了王爺五斤,即便如此,指不定王爺心裏多高興呢。


  想到此,不禁道:“二爺何用問呢,若不是有事兒脫不開身子,王爺不定早來江南了。”


  月臻想起什麽道:“你們越王府可還有其他少主子?”


  順子搖搖頭道:“越王府隻咱們王爺一根獨苗。”


  月臻想了想道:“那皇上……”


  出口卻又想,自己問這些做什麽皇家秘事諱莫如深,況自己也是無根據的亂猜,擱旁人身上可,南宮卿燝可是皇族,她一個老百姓還是閃遠點的好。


  想到此,便刹住話頭道:“沒什麽,你去吧。”


  順子歎了口氣,到底這位還是沒上心,總想著撇清楚呢。


  元占撩簾兒進來,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道:“好香,別,真不知這丫頭從哪兒弄來的如此好茶,這味兒我嚐著跟貢上的也差不多少了,恐要值不少銀子,她倒是個舍得下本的,以往倒沒瞧出來,她剛來四通當那會兒,我隻當她是個百般算計的財迷呢。”


  南宮卿燝想起那時候,忍不住低笑了一聲:“那時候她餘家正在難上,自然要百般算計,如今她手裏最不缺的就是銀子,再,這茶恐不是銀子能買來的。”


  元占道:“你是是王家那位讓這丫頭蒙來的三舅爺?”


  不禁笑道:“旁的不,單論這丫頭識饒眼光,倒真是一等一,正月哪會兒,登州府的鋪子出零兒事兒,我過去的時候見了慶福堂在登州府的大掌櫃,叫常誌吧,話做事兒真不一般,又念過書,隻因家裏爹娘早逝,才為了討生活去鋪子裏當夥計,是個可造之材,做買賣倒可惜了,若進官場,不定能有一番作為。”


  南宮卿燝目光略沉:“怎麽?他跟你了什麽?”


  元占道:“瞧你,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人之常情,便那丫頭還能攔著不成。”


  南宮卿燝道:“那個常誌,月臻出京前我曾見過,卻是個可用之人,待我想想再。”


  元占低聲道:“太子殿下這病一好,晉王可該著急了,多次跟我拋來橄欖枝,你倒是怎麽想的,真打算站在太子一邊兒了啊?不過這話現在也晚了,打從你讓那丫頭進太子宮辨了那烏頭毒,這就算挑明了。”


  南宮卿燝道:“胡家後頭是晉王吧。”


  元占點點頭:“胡家倒是早早站了隊,也不怕站錯了落個抄家滅祖的下場,怎麽想起提這個了,莫不是怕胡家難為那丫頭,這些你不用擔心,即便胡家有晉王撐腰,還敢動你的人不成,且胡有慶那來,話裏話外的不也透出來嗎,再,那丫頭多精啊,你就她在兗州府怎麽收拾的回春堂,胡家要是聰明,還能各自相安,若非要跟這丫頭別苗頭,這勝負成敗也真難呢,若照著兗州府的例子,弄不好能毀了他胡家的百年基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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