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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月臻道:“我餓了……”南宮卿燝大喜。


  吃下一碗粥,還要吃,南宮卿燝攔著道:“你病了這些日子,剛好些,吃多了恐脾胃經不住,先吃這些,過會兒,我讓灶房給你下銀絲麵,再吃上一碗,晚上若不吐了,明兒再吃旁的。”


  月臻知道他的有理,點點頭,轉,月臻終於可以下床走動,又過一日,下樓繞著湖邊散了會兒步,第三日,基本就算好了。


  這一好,月臻就開始想鋪子裏的事兒了,而且,總在這裏與世隔絕的待著也不成啊,第四她要回慶福堂,南宮卿燝不放她,為此兩人有些爭執。


  第五,南宮卿燝拗不過她,讓許貴兒陪著她回了慶福堂,自己往太子行苑去了。


  月臻從慶福堂前門下車,下了車卻沒瞧見領藥的人,整條街都冷冷清清,不禁納悶,這可是杭州城最熱鬧的一條街。


  進了後頭,先看見狗寶,狗寶看見她,哇一聲哭上了,一邊兒哭,一邊道:“的以為見不著大公子了呢?”


  給馬方踹了一腳:“什麽話,咱大公子福大命大,這點兒病算什麽?你哭什麽哭,晦氣。”


  狗寶抹了抹眼淚道:“我這不是高興嗎?”


  馬方翻了白眼:“高興有哭成你這樣的啊。”


  狗寶道:“我這是喜極而泣。”


  月臻笑了,坐下問常誌:“咱們鋪子裏那幾個病聊夥計怎麽樣了?”


  常誌道:“有安大夫跟王禦醫,救回了三個,就李四發病急,沒等著救就沒命了。”


  月臻道:“你寫信知會忠叔,讓他去一趟李四家裏,跟他娘,讓她老人家放心,雖她兒子沒了,咱們慶福堂給她老人家養老送終,李四的工錢照著月送去,年節兒的喜麵比別人多一倍,李四是從冀州跟咱來的江南,才趕上這場瘟疫丟了命,算是為慶福堂去的,咱得負責到底,不能讓別的夥計寒了心。”


  常誌點點頭,月臻想起外頭的事兒,不禁道:“怎沒人來領藥,莫非咱們的藥沒了?”


  馬方道:“哪是沒了,有大公子的話兒,無影門的好漢們護送,咱們的藥早就運過來了,堆滿了後麵的庫房呢,都是紫金丹,三前,咱門前還挨老長的隊,前兒府衙裏貼了告示,舉凡有病饒都送到城外義莊旁邊兒臨時搭建的善堂裏去了,自己不去的,衙門裏的衙差帶著兵著,上門把人往大車上一扔拉出城去,一家子一家子的往外拉。”


  月臻道:“怪不得街上這麽清靜呢。”


  狗寶道:“這不過是邱思道想出的斂財之道罷了,這場瘟疫鬧得這麽大,誰家沒病人啊,城外那個善堂,我去瞧了,就是十幾個席棚,既不擋風也不擋雨,把人丟在哪兒就不管了,沒吃,沒喝,沒藥,就是等著死了,往旁邊兒的義莊裏一扔燒了了事,有的還有氣兒的趕上沒地兒安置也扔進去燒,的昨兒出去送藥,親眼瞧見,那活生生的燒人,那人渾身著著火,還一個勁兒扭動呢,回來的做了一宿噩夢。”


  月臻道:“送藥,送什麽藥?”狗寶道:“是安大夫讓我送過去的,能救多少人救多少人,可我聽,咱們送的藥,轉過身就讓那些守著的當兵拿去倒賣了,城裏的人要不想把家裏的病人送出去,就得拿銀子打點,從下頭的衙差一路打點上去,才能不被拉出去,這是邱四道跟裴文遠想出的招兒呢。”


  馬方道:“大公子,當初您著實不該可憐那個裴文遠,若在冀州府裏餓死那娘倆,倒省得如今來禍害別人。”


  月臻道:“太子還在行苑呢,他們就這麽大的膽子?”


  常誌道:“這隔離病人,正是太子下的令,隻不過到了邱思道這兒,就成了斂財的工具,他就是拿準了這一點兒,才敢如此明目張膽,如今瘟疫橫行,太子爺也不可能到城外的善堂裏去瞧,還不是他什麽是什麽,真是缺大德了。”


  正著,忽外頭的夥計進來道:“大公子,鬆鶴堂的大老爺來了。”


  月臻一愣,忙迎了出去,胡大可推著胡有康進來,剛看見月臻,胡有康就從輪椅上站了起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公子,老朽舍了這張老臉來求大公子,救救我兩個孫子吧。”


  月臻急忙扶起他道:“老爺子您這是做什麽,有話兒咱坐下。”


  胡有康也是真沒轍了,宗華去了,這一輩兒就算絕了,好在還有兩個孫子,雖鬥藥沒鬥到分出輸贏,可胡有康心裏明白,若不是月臻有意相讓,恐鬆鶴堂的招牌早就砸了,仔細想想,卻是自己教子無方才引來這場禍事,因是獨子,難免寵慣著長大,才使宗華上了夏瓊裳那賤饒當,那賤人從一開始就為了報仇而來,卻不想連累的宗華丟了性命,這因果報應,哪裏怨得著旁人,是他自作自受罷了,自己一時氣盛,下了鬥藥貼,如今想想,卻有些意氣用事了,好在最終沒鬧得不可收場。


  胡有康家來也想通了,有了宗華這個前車之鑒,以後定要好好教導兩個孫子嚴加管束,省的走了他們爹的老路,卻不想兩個孫子貪玩,甩開跟著的人,從後門偷跑出去,回來就病了,先是拉後來吐,眼瞅著命就沒了,無奈之下,胡有康才來慶福堂求月臻救他胡家的兩個孫子。


  胡有康這話出來,自己都有些愧得慌,想想胡家之前做的那些事兒,若掉個個,自己萬不會救的,誰知月臻聽了忙吩咐:“狗寶,快去後頭請安大夫跟著老爺子去一趟,這救人如救火,可耽擱不得。”


  胡有康聽了老,淚都下來了,膝蓋一彎又要跪下,月臻忙扶著:“晚輩可當不得老爺子這一跪,要折壽呢,老前輩且去,待救回兩位公子,晚輩這兒還有要事兒要跟老前輩商量呢。”


  送著人出去,狗寶道:“大公子您就是心軟,忘了他胡家怎麽對付咱了。”


  月臻歎口氣道:“我是想明白了,這硬碰硬不是解決之道,弄的全都成了仇家,以後睡覺都不踏實,這是下下策。”


  狗寶好奇的問:“那什麽才是上策?”


  月臻道:“所謂攻心為上,這還用問,蠢才。”


  “可見就咱們大公子是聰明的,忘了你病的時候了。”南宮卿燝一腳邁了進來。


  月臻想起自己那跟他使性子不吃藥的事兒,不覺臉紅,常誌幾個給南宮卿燝見了禮,就忙著退了下去。


  南宮卿燝看著她笑道:“跟我,怎麽個攻心為上?”


  月臻不應他卻道:“太子爺可好?”


  自打南宮卿燝來了杭州城,這都半個月了,今兒才是第一次去行苑,太子見了他,都不知道什麽了,指著他道:“到底想不到,你是這麽個荒唐的主兒,父皇沒允你出京,你自己就跑來不,進了杭州連麵兒都不露,一頭紮在你的別院裏伺候那丫頭,你怎就這麽膽大,難道不知道那病的厲害,若過給你,有個好歹兒,你就不想想父皇,一心裏都是那丫頭……”


  好一頓數落,才放他出來,他一走了,江德安還道:“太子爺,奴才瞧著王爺不對勁兒呢,往常莫您,就是皇上數落王爺兩句,王爺那臉色都不好看呢,今兒您數落這麽半,王爺可始終笑眯眯的聽著呢。”


  太子道:“餘家那丫頭保住了命,他能不高興嗎。”


  江德安道:“瞧王爺這意思,無論如何也放不開手了,可餘家的門第,著實有些……”


  太子點點頭:“父皇既沒反對,想來心裏早有了打算,出京之前父皇已讓禮部在世族裏挑選才貌德行俱全的閨秀,繪了畫像呈上來,如今幾位皇弟,都有了正妃,唯有老九尚未娶妻,想來父皇是為了老九挑王妃呢,至於餘家丫頭,以餘家的門第,封個側妃,如了老九的心意也就是了。”


  江德安道:“可奴才瞧著,這位大公子可不像個省事的,王爺這玉佩都送了,還想著撇清呢,若知道皇上給王爺挑王妃,不定怎麽樣呢。”


  太子道:“若這丫頭的聰明勁兒也配得上老九,可就這門第著實差了些,這事兒往後再,剛老九那話你可聽見了?”


  江德安道:“奴才聽著可也嚇了一跳呢,依著王爺的意思,這次瘟疫是有人故意為之,誰人有這麽大的膽子,這是多少人命啊,更何況,太子爺還在這兒。”


  太子道:“恐怕正是因本宮在這兒的緣故。”


  江德安道:“莫非此人是……”太子道:“此事必要查個水落石出,這不是本宮一條命,是杭州城數萬的生靈,若真是有人故意為之,便是誰也當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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