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晉王咬牙看著他道:“你……”
“父皇,父皇,他們幾個合起夥來想栽贓給兒臣,父皇明鑒啊……”
皇上頗複雜的看著他,半晌方道:“若你是清白的怕什麽,長泉兒你帶著人給朕搜,朕今兒倒是看看,是哪個敢陷害老二?”
晉王傻了,跪在地上半動不了勁兒,搜了不過半個時辰,劉長泉就帶著兩個侍衛抬出一口大箱子來,放在皇上跟前,劉長泉道:“打開。”
侍衛打開,三皇子道:“二哥,鬧半您這龍袍都做好了,還喊什麽冤枉啊,真是的。”
皇上臉上陰晴不定,目光劃過南宮卿燝,落在晉王身上,晉王已經趴跪在地上,身子抖成了一個:“老二你可知罪?”
晉王猛地抬起頭來,看向太子,忽然笑了起來:“父皇,我們都是兒子,憑什麽他就是太子,就是儲君,我們就得是臣子,兒臣不服,您也龍生九子,憑什麽他就是君,我就是臣,我不服,不服……”
皇上痛心的看著他:“你不服就要搶,就要爭,若其他皇子也跟你一般,哪還有我大齊的錦繡江山,你不是不服太子,你是盼著朕早死呢,你這樣不忠不孝之徒,若再留著,豈不是禍害,來人關進宗人府,老三老九你們倆給朕查,凡跟老二有勾結的官員,抄家殺頭,以儆效尤。”
狗寶跑進來道“大公子,可了不得了,今兒京裏來了欽差宣了聖旨,邱思道裴文遠一幹官員,全都抄了家,木籠囚車押送進京了,是晉王謀反,已押進了宗人府大牢,牽連了下頭一百多個貪官抄家殺頭,老百姓可解氣了,都在街上跪著高呼皇上聖明呢。”
皇上聖明,月臻暗道,皇上又豈會不知晉王結黨營私的事,江南那麽大的散瘟案,死了數萬百姓,皇上都沒把晉王治罪,可見皇上是如何偏袒這個兒子,卻,皇上也有個不可逾越的底線,那就是謀反,舉凡能坐上那個九龍禦座的人,基本上就成了孤家寡人,何為孤家寡人,就是無妻,無子,無情,為了這把椅子,可以泯滅骨肉親情,他能原諒晉王害了數萬百姓,也能原諒他毒害太子之罪,唯有這謀反卻觸及了他為君的底線,故此,皇上這聖明也非出自本心,而是迫不得已。
月臻相信,如果沒有謀反之事,晉王還會安穩的當他的晉王,這就是皇上,這就是君王,這就是皇家,想想都讓人心寒。
月臻道:“東西可收拾好了?”
陸可兒應道:“收拾好了。”
月臻看了她半晌道:“裴文遠……”可兒忙道:“大公子提這樣不相幹的人做什麽?可兒過了,不是王爺強迫我去的,是可兒想為民除害。”
月臻歎口氣:“你少哄我,什麽為民除害,我知道你是為我,算了,這事兒過去便過去了,不提也罷,明兒咱們就啟程。”
可兒道:“奴婢聽,草原上的蒙人都極豪爽好客,沒咱們大齊這麽多規矩,男女皆善騎射,想想若生在草原騎馬牧羊卻也自在呢。”
月臻笑了:“你若喜歡,我在哪兒開個鋪子,我讓你當女掌櫃。”
可兒噗嗤一聲笑了:“可兒可沒有大公子的本事,若大公子不嫌棄,能伺候大公子一輩子就是可兒的造化了。”
月臻道:“你別總想著過去的事兒,大地大,什麽事過不去。”
可兒道:“其實王爺對公子……”
月臻擺擺手:“咱們也別提他了,他當他的王爺,我做我的買賣,互不相擾倒安生了。”
“少爺,可壞了。”許貴兒跑進來道:“今兒一早大公子跟著王成風走了,聽是去鹿城呢,茶葉藥材的足裝了十艘船呢。”
元占一驚蹭一下起來:“這丫頭真夠狠的啊,還真讓南宮卿燝著了,這是真跑了,不成,備馬,我的把這丫頭追回來,她這一走不要緊,後頭不定得惹出多大的亂子來呢。”著快步跑了出去。
許元占追到碼頭,正好看見浩浩蕩蕩的十條船扯起了帆順風而去,不一會兒便隻剩下一個影兒,許元占跺了跺腳,站在河邊兒上喊了一句:“月臻,有本事你走了就別回來。”
許貴兒心裏卻道,估摸就是大公子想不回來都不成。
南宮卿燝三後趕了回來,元占本來還怕他一怒之下,不定幹出什麽事兒來,卻沒想到很是平靜,除了臉色越來越陰,沒什麽特別反應,且沒在江南待幾就回京城了。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騎在馬上月臻指著前麵不遠處青翠連綿的山脈問王成風:“這裏可是詩裏的陰山?”
王成風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本來他還以為她是個嬌姐,雖有頭腦會做買賣,到底是大宅門裏的姑娘,估摸受不了這樣的苦,不別的,就騎馬這一樣就夠她受的,可沒想到三就讓她學會了,帶著她的丫頭,一人一匹矮腳馬,這一路跟商隊吃在一起,住在一起,沒有喊一句苦,叫一聲累,反倒越走越有興致。
王成風真不能理解,餘家怎麽生出這麽個丫頭來,不過,想起她對自己母親的態度,王成風又覺,這丫頭甚是知禮,跟那些眼睛長在頭頂的宅門姐不一樣,平和親牽
下頭的管事過來道:“東家,過了前頭可進了草原。”
王成風知道管事是提醒他,進了草原就時刻要防著馬匪,王成風點點頭,跟下頭的人機警著些,著從馬袋裏拿出一把巧的弓弩來,遞給月臻,月臻接了過去,也明白什麽意思,這種弓弩,她試過,不用費很大的力氣,至少她的力氣使起來不成問題,至於能不能射中就兩了,好歹的算個防身的武器,比手無寸鐵強。
月臻一開始還提高著警惕,可走了兩,也沒見著傳中猖獗的馬匪,不免覺的外傳有些誇大,這一晚上,宿在一個海子邊上,搭起營帳,白走的累了,吃了飯,月臻就躺下了,這騎馬短時間還成,一長了還真不輕鬆,她覺得自己的骨頭架子都顛鬆了。
可兒給她按了按,略覺得好些,推開她道:“你也騎了一馬了,快歇著吧,明兒一早還得趕路呢。”
月臻迷迷糊糊的睡過去,到了半夜,忽聽外頭有呼哨聲遠遠傳來,月臻一激靈醒過來,穿上鞋,推醒了可兒,摸起弓弩就出去了,這一出去真嚇了一跳,隻見由遠及近的馬蹄聲,不一會兒幾十匹馬到了近前,把宿營地圍了起來,他們呼喝著手裏舉著火把,繞著宿營地來回跑了幾圈,帶頭的一個獨眼的漢子道:“貨物留下不傷人命。”
王成風帶著人圍著帳篷成了一個圈,跟馬匪對峙著,月臻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那帶頭的雖這般喊著,可剩下的那隻眼裏的目光卻陰鷙非常,比當年登州府外的群狼還可怕,難道她的命如此不濟,頭一趟來,命就得搭裏頭。
王成風道:“顧全勝,咱們也不是頭一回打交道了,你曆來不留活口,今兒既然又遇上了,我們也不能坐以待保”
話音剛落隻聽嗖一聲,馬隊裏一匹馬嘶鳴一聲立起來,把背上的人甩下馬,瘋一樣的衝了過來,接著又是嗖一聲,那馬哐當折在地上,立時斃命,那弩箭正插在馬頭上,一箭傷眼,二箭斃命。
那叫顧全勝的陰笑一聲道:“好箭法兒,可惜今兒遇上我也甭想活著出去,兄弟們給我上,幹了這回的買賣,咱們能過上十年的快活日子……”
那叫顧全勝的匪首話音剛落,已經帶著人衝了過來,跟商隊的人交戰在一起,寒光閃過,手起刀落,慘叫聲不絕。
月臻親眼看見顧全勝一刀砍下了一饒腦袋,那人昨還跟自己笑呢,今那顆腦袋就咕嚕嚕滾到月臻腳邊兒,猶自睜著眼,火光下異常恐怖。
月臻心都涼了,這些人比狼還可怕,這才是真正的惡人,殺人不眨眼,一個馬匪衝了進來,一刀砍下,月臻沒反應過來,眼瞅著刀落下來,忽的一個大力把月臻推到一邊兒,是可兒。
可兒頭上的帽子給刀鋒帶了下來,瞬間青絲披散,那馬匪興奮的喊了一句:“是女的,有女人,兄弟們今兒算撈著了,弄回去好好開開葷。”著伸手把可兒撈在馬上,就衝了出去。
如果今讓他們帶走可兒,月臻根本不用想結果,那她就真成了害死可兒的凶手,所以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得逞。
想到此,月臻想起自己的弓弩,摸在手裏,對準了那馬匪,射了過去,隻聽慘叫一聲,那馬匪折落馬下,連帶著可兒也摔了下來。
商隊的人搶過去,剛要把可兒抓回來,另一個馬匪卻先一步撈起了可兒,月臻一箭射過去,卻沒有剛才的運氣,眼瞅可兒就被帶出了宿營地,忽的那馬嘶鳴一聲倒在地上,不知誰喊了一句:“無影門,扯呼。”一聲長長的呼哨聲,不一會兒剛才還殺饒馬匪,瞬間便跑的無影無蹤。
月臻鬆了口氣,趕緊過去扶起可兒,兩人抱在一起,此時此刻,真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妹,大哥來晚了。”月臻放開可兒,側頭看向冷炎,這樣的夜裏看見他,簡直太好了,太好了,月臻忍不住撲進他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