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驅逐
「十妹，你說的對。」葉清寧終於下定了決心，眼眸明亮極了：「至少也該讓顧表哥知道我的心意。」
不管顧熙年是什麼反應，她至少也對得起自己了。
葉清蘭讚許的點點頭。然後，接下來她就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母親不肯讓我跟著去定國公府，所以就只能拜託你了。」葉清寧第一次用懇求的目光看著葉清蘭：「你以後一定有機會見顧表哥，你替我傳個話好不好？」
……
葉清蘭咳嗽一聲，陪笑道：「六姐，這個只怕不太妥當吧！」她可不想和顧熙年打交道。
葉清寧繼續用懇切的目光看著她：「我知道這讓你很為難。可我不求你，實在不知道該去求誰了。這件事得瞞著所有人，不能走漏半點風聲，更不能讓母親知道。以你的機靈，一定能找到機會替我約顧表哥出來的對不對？」
……
葉清蘭敗下陣來，不情不願的點頭應了。心裡暗暗哀嘆不已，她果然是閑著沒事幹了，才會把這麼麻煩又頭痛的事情攬到了自己身上。
這個時候可不比現代，男女約會天經地義，可供約會的場所更是比比皆是。什麼咖啡廳電影院哪兒都行。這個時候講究的是男女有別，別說私下見面了，就算是見面多說幾句話都會惹來非議。
先不說怎麼才能讓顧熙年點頭答應和葉清寧單獨見面，也不說到時候要怎麼悄悄安排見面的時間地點這類瑣事。如果這事萬一走漏了風聲。葉清寧的閨譽可就完了。到時候，鄭氏不把這筆賬算到她頭上才是怪事。
越想越覺得頭大，誒！自作孽不可活啊！
葉清寧去了樁心事，神清氣爽的走了。留下一臉哀怨的葉清蘭，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蔫的。
瑞雪在門外站了半天，只隱約聽了隻字片語，見葉清蘭這副樣子很是奇怪，試探著問道：「小姐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六小姐說什麼了？」
葉清蘭嘆口氣，沒多少心情解釋：「沒什麼。行李都收拾好了嗎？」
見主子不肯多說，瑞雪立刻識趣的轉移話題：「紅玉紅鸞和桂圓正在收拾呢，奴婢這就過去看看。」
話音剛落，就聽外面又傳來吵鬧聲。一個聲音尖細高亢，一個聲音倔強委屈，一聽就知道是紅玉和桂圓又鬧上了。
葉清蘭略略蹙眉。有些不耐的說道：「這個紅玉，就沒幾天消停的。」
紅玉不敢在她面前鬧騰，就時不時的找瑞雪和桂圓的麻煩。尤其是桂圓，年齡小又性子急，說話又不夠伶俐，哪裡是紅玉的對手。
正逢她心情不好。索性拿紅玉來撒撒氣。
葉清蘭揚聲喊了紅玉和桂圓進來。紅玉昂著頭進來了，桂圓也是一臉的忿忿。兩人互相瞪一眼，才各自行禮。
紅鸞見沒自己什麼事，索性低頭站在一旁。
瑞雪沉聲說道：「紅玉，桂圓，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大晚上也不清靜，吵吵鬧鬧的。」
桂圓正要張口。紅玉搶著說道：「這可不能怪我。是桂圓笨手笨腳的，把小姐的衣服都碰到地上弄髒了。我說了她幾句，她竟然還敢和我頂嘴……」
「明明是你碰掉了衣服，還賴到我頭上。」桂圓忿忿的張口反駁。
紅玉哼了一聲，斜睨了桂圓一眼：「口說無憑，我可是有人證的。」說著，看向葉清蘭：「小姐，紅鸞可以為奴婢作證。」
紅鸞忽然被點了名，顯然也有些意外，愣愣的抬起頭來。
紅玉連連沖紅鸞使眼色，紅鸞不好拆她的台，只好勉強順著她的話音說道：「是，奴婢確實看見了……」
桂圓一聽急了：「你剛才背對著我們，根本什麼都沒看到，怎麼可以這麼說。」說著，一臉委屈的向葉清蘭告狀：「小姐，奴婢收拾衣服的時候很小心的，明明是紅玉碰的，卻非說是奴婢成心碰掉了衣服。奴婢心裡不服氣，才和她吵了幾句。」
紅玉輕哼一聲，伶牙俐齒的反駁：「你別仗著小姐寵你，就肆意把髒水潑到我頭上來。」
論口舌，桂圓哪裡是紅玉的對手，小臉憋的通紅。
紅玉佔了上風，很是得意，又對著葉清蘭說道：「小姐處事一向公正，一定會給奴婢一個公道。」
葉清蘭挑了挑眉，閑閑的說道：「事情到底如何，一問就知道了。你既然說是紅鸞可以為你作證，那紅鸞也該看見掉在地上的衣服是哪一件才對吧！」
紅玉笑容一僵。
紅鸞也有些慌了，她剛才背對著兩人，根本沒留意掉在地上的到底是哪一件。小姐這麼問了，她該怎麼回答才好？
紅玉見勢不妙，正待開口說話，就聽葉清蘭淡淡的說道：「紅玉，你不要出聲，我想聽聽紅鸞怎麼說。」
紅玉悻悻的閉上嘴，又沖紅鸞使眼色。紅鸞慌亂的瞄了紅玉一眼。
葉清蘭將兩人的眉來眼去看在眼底，心裡冷笑一聲，聲音沉了下來：「紅鸞，你老老實實的告訴我，你剛才到底有沒有看見桂圓碰掉了衣服？」
紅鸞正要咬牙說是，葉清蘭略帶冷意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只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膽敢撒謊，我絕不會輕饒。」語氣明明並不高，可不知怎麼的，卻有種震懾人心的力量。
紅鸞身子微微一顫，心念電轉，一句話已經脫口而出：「小姐，奴婢沒看見。」
什麼？
紅玉不敢置信的看向紅鸞，在這樣的關鍵時候，她怎麼可以說實話？！
桂圓卻是眼睛一亮，眼巴巴的看著紅玉。瑞雪也頗為意外，幾雙眼睛齊刷刷的都在看著紅鸞。
紅鸞反而鎮定了下來，看也沒看紅玉一眼，恭恭敬敬的說道：「奴婢一直背對著她們兩個，所以什麼也沒見。只是剛才紅玉連連向我使眼色，奴婢逼不得已才為她圓謊。奴婢自知做了錯事，還請小姐責罰。」
前車之鑒還不夠多麼？跟著紅玉胡鬧根本沒有任何好結果。十小姐雖然只是個庶女，年齡又小，可卻聰慧之極，短短時間裡就和府里的六小姐交好。傻子也知道此時該投向哪一邊。
葉清蘭慢條斯理的哦了一聲，欣賞起紅玉忽紅忽青變幻不定的臉色片刻，才淡淡說道：「紅玉，你現在還有什麼話可說的么？」
紅玉咬牙應道：「奴婢卻是不該讓紅鸞假作人證，不過，那件衣服確確實實是桂圓弄掉的……」
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啊！
葉清蘭唇角扯起嘲弄的弧度：「紅玉，你真把我當傻子了么？這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你也不必在這兒亂咬一通了。你這樣的人，我實在用不起。明天早上，我就去稟報大伯母和祖母一聲，把你調到別的院子里去。」
最後一句，直直的戳中了紅玉的軟肋。
紅玉臉色一白，雙腿一軟，就跪了下來。被主子驅逐出去的丫鬟，能有什麼好下場？
這次，還沒等她張口，葉清蘭一連串冰冷的話語就傳了過來：「你不必跪了，跪了也沒用。我心意已決！」
紅玉猶自嘴硬：「小姐，奴婢可是太太身邊的人。您要是這樣打發了奴婢，太太知道了一定……」
「看來，你還是沒弄明白一件事。」葉清蘭起身走到紅玉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紅玉：「現在這個院子里的主子是我，你的主子也是我，我不管做什麼都可以。而你，真的以為母親會為了區區一個丫鬟就和我翻臉嗎？你也未免自恃太高了吧！」
紅玉啞口無言。看著葉清蘭冰冷入骨的眼神，心底一陣涼意。葉清蘭的樣子可不像是在說笑，她是認真的……
一想到不知會被攆到什麼地方，紅玉徹底慌了手腳，再也沒了以前的趾高氣昂，連連磕頭告饒：「小姐大人大量，饒了奴婢這一遭。奴婢以後一定盡心儘力伺候小姐……」
葉清蘭懶得再掩飾對紅玉的厭惡，直截了當的說道：「不要再說了，我已經決定了。明天我自會帶你去見祖母。」
紅玉一臉頹然，一臉慘白。軟軟的跪在地上，連起來的力氣都沒了。
葉清蘭沒再看她，卻微笑著對紅鸞說道：「你回去之後收拾好行李，我去定國公府做客，帶的人可不能太少，不然也太寒酸了。」
紅鸞又驚又喜，忙點頭應了。
太好了！她的選擇果然是明智的。小姐竟肯帶她去定國公府呢！
葉清蘭意味深長的又說道：「只要你一心伺候我，我絕不會虧待了你。」如果打著牆頭草的主意，可沒什麼好果子吃。
紅鸞也不是蠢人，立刻聽出了葉清蘭的言外之意，忙說道：「奴婢一定全心全意伺候主子，絕不會有異心。」
葉清蘭含笑點頭。紅鸞說的話自然不可盡信，不過，眼下沒有可用之人，也只能先湊合著帶上紅鸞了。要是紅鸞安分老實的話，不妨收歸己用。要是紅鸞敢不安分，到時候再動手收拾也不遲。
葉清蘭說到做到，第二天便帶著紅玉到了暢和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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