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鬼眼
鳳卿酒想起上次她夜探將軍府，在皇宮附近發現的密道，她準備找個機會將密道的事，如實告訴戰王。楚因宸突然招來一個暗衛，問了問守墓人鬼眼的下落。
暗衛稟告，說是鬼眼就在附近的山穀裏結廬而居。
楚因宸將具體方位拿到手中，便帶著鳳卿酒一起按圖索驥來到衣冠塚附近山穀之中的草廬門口。
鬼眼長得不算難看，人如其名，但是他比這個名字長得英俊多了！
他就坐在草廬門口的走廊裏，手中抓著一隻酒壺，喝得爛醉如泥。
鳳卿酒踢了踢草地上的野花，問道：“就他這幅樣子，怎麽給長公主守墓？別到時候自己喝醉了，被人丟到河裏淹死！”
楚因宸也是覺得十分無語。
偏在這時，鬼眼猛地睜開眼睛，看似渾濁的虎目中偏偏露出一絲精明的寒光。
“你是……鳳卿酒？”
“嗯。”
鳳卿酒跟鳳藍裳長得有五分相似，眉眼輪廓也是英氣十足，隻是她比長公主多了幾分少女的嫵媚與靈動。
鬼眼一把丟掉手中的酒壺，單膝下跪，給鳳卿酒行禮問安。
看到他井然有序，透著幾分軍人風姿的動作，鳳卿酒剛開始誤以為他隻知道喝酒，很容易喝酒誤事。
沒想到，他一旦丟掉酒壺，立馬就能變得跟軍將一樣嚴肅蕭殺。
鳳卿酒開門見山地問道：“據說長公主當年中毒而亡，你知道其中的隱情麽？”
鬼眼搖搖頭，英俊的臉上露出一絲慎重之色。
“王妃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這是幾個意思？
搖頭表示不知道，然後他又說出這種模棱兩可的猜測。
鬼眼並未解釋，整了整身上的衣衫，將茅廬的大門打開，笑道：“我守墓的時候就住在這裏。”
這棟屋子非常簡陋，薄茶淡酒，也沒有什麽可以招待貴客的。
鳳卿酒杵在門口，探頭掃了一眼。
楚因宸跟在她身後，笑道：“鬼眼，你是長公主的心腹，你應該知道當初太妃跟長公主之間的恩怨糾葛吧？”
鬼眼拿起瓷碗，出了門，在山穀的小溪裏打了水，然後放在小銅爐上燒開，給鳳卿酒二人各自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泉水。
鳳卿酒沒有拒絕。
楚因宸盯著他，沒有錯過他臉上的半點蛛絲馬跡。
鬼眼笑道：“我雖然是長公主的心腹，但是從南疆打敗宋國回來之後，長公主就被皇帝控製住，一度失去自由，我也被皇帝排斥在外，所以長公主當初中毒暴斃，我當時正在北疆參加練兵……”
如此說來，他也不是什麽知情者。
鳳卿酒隱約有點失望。
她端起茶碗，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恒山山穀裏的清泉水。
泉水甘甜，清冽，透著一絲純淨毫無雜質的感覺。
鬼眼笑道：“戰王妃，其實你當初選擇嫁給戰王，我們這些舊部都是覺得很奇怪的。”
你跟戰王有世家之仇，可是你居然願意嫁給戰王，延續上一代的恩怨糾葛，不知道是愚蠢無知，還是真的別有所圖？
鳳卿酒悄悄祭出透視眼，將手中煮沸的泉水仔細觀察一番。
幸好，鬼眼沒有給自己下毒，也沒有下蠱。
楚因宸沒有喝水，他遞給鳳卿酒一記暗示的眼神。
鳳卿酒又憑借透視眼，將鬼眼裏裏外外看個透徹。
果然，她在鬼眼的貼身衣兜裏，發現一張沒有來得及焚毀的符咒！
這枚符咒，正是太妃小佛堂觀音像裏私藏的那隻巫蠱小人，在施法的時候必須用到的道具！
鳳卿酒試探地回道：“這兩天太妃病重，應該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腳，我想知道究竟是誰給太妃做了手腳？”
鬼眼神色不變，無所謂地笑道：“太妃能發生什麽事？她向來有皇室庇護，養尊處優，膝下也沒有嫡親子女，恐怕她活得特別滋潤。”
鳳卿酒又刺探幾句，都被鬼眼擋了回來。
鳳卿酒祭出微表情管理學，但是這個鬼眼，心理素質異常強大，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對自己不太信任。
他剛才的詰問，認定她選擇嫁給戰王府，就是背叛長公主之舉！
所以楚因宸遞給她暗示的眼神。
鬼眼是長公主培養的心腹，他始終惦記著當年長公主跟老戰王之間的愛恨糾葛，對楚因宸這個少年王爺當然是非常敵視，非常痛恨的！
鳳卿酒也沒敢在鬼眼跟前，暴露那條密道的秘密。
“你以前跟石檀的關係怎麽樣？”
鳳卿酒和和氣氣地盯著他，臉上帶著一絲友好的笑容。
鬼眼搖搖頭，笑道：“石檀步步高升，很早就離開長公主自成一家，後來更是給先帝立下赫赫戰功，平叛安穩，他是先帝器重的大將軍，後來先帝薨逝，他又成為景元帝禦封的車騎將軍……”
鳳卿酒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將石檀和太妃之間的私情告訴他。
片刻後，鳳卿酒打算離開。
鬼眼突然示意她，借一步說話。
鳳卿酒心中警惕，遲疑地看向楚因宸。
楚因宸衝著她微微頷首。
其實他不管走到哪裏，身邊都是潛伏著暗衛的。
鳳卿酒繞過茅廬，來到不遠處的田圃裏。
沒想到，鬼眼有時候在長公主的衣冠塚附近居住，他自己還在山穀裏開了一塊田，種了一些常見藥材和能食用的野菜蔬果。
青國氣候適宜，農民的莊稼一向侍弄得很好。
鬼眼將鳳卿酒帶到這裏，距離楚因宸不太遠，從他的角度看過去，楚因宸就等候在茅廬門口。
王妃並沒有離開戰王的視線，所以這樣做，比較有安全感。
鬼眼趁著戰王不在場，憂心忡忡地問道：“鳳卿酒！你為什麽要背叛長公主，跟仇人的兒子在一起？”
鳳卿酒不知道如何解釋，隻能沉默以對。
鬼眼冷笑道：“他對你很好，是不是？”
鳳卿酒隻能誠懇地點頭，一本正經地回道：“王爺對我是不錯。”
鬼眼冷嗤一笑，雖然人到中年，但是他長得英俊，氣度沉穩，也算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熟男。
“鳳卿酒，如果我告訴你，當初你懇求皇帝賜婚，將你許配給戰王府之前，其實戰王府就已經盯上你了！你信不信？”
鳳卿酒疑惑地盯著他。
在那之前，據說戰王對她深惡痛絕，怎麽可能願意真心迎娶她？
這門婚事，原本就是她跟皇帝合謀，逼迫戰王府點頭答應的。
鬼眼刻意壓低嗓門告訴她，其實老戰王在世的時候，京城這個圈子裏悄悄流傳著一個秘聞。
老王妃水青曇身體孱弱，產子的時候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而且王府誕下的繼承人，天生骨骼驚奇，很適合練武。
所以老戰王一意孤行，將楚因宸送去無極山拜師學藝。
“小王爺雖然天資聰穎，但是我聽說，他是天煞孤星，他的婚事注定會是困難重重的，也就是說，他需要一個替他擋災的王妃。”
此話一出，鳳卿酒頓時想起，之前端妃嘲笑自己的那番話！
你就是一個擋箭牌，替蕭亦姝消災化難的踏腳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