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假死
南宮潯急忙答應一聲，乖巧地跟在蕭淨初身邊。侍從小淼立即躬身，向戰王行了一禮，表示感謝。
鳳卿酒沒有打攪他們。
事不宜遲，她決定親自去客商蔣大偉家中走一趟。
楚因宸與她心有靈犀，默契地問道：“要不要本王派個侍衛留在客棧裏盯著掌櫃？”
防止那個胖掌櫃私自逃跑。
鳳卿酒不冷不熱地回道：“隨你，像這種事，你自己拿主意就行。”
楚因宸能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一絲疏離之色，其實他心知肚明，鳳卿酒肯定是心存芥蒂，對他天煞孤星的命格存著忌憚與疑惑。
他突然不願意撒謊，或者編造動聽的誓言。
為今之計，他隻能一步步來，隻要將鳳卿酒留在自己身邊，她遲早會被自己的真誠與恒心打動。
兩人相攜離開，燃月郡主留在客棧裏，繼續調查沈霜華的下落。
蔣大偉的宅邸就在同心鎮的東側，這一帶都是富賈巨商，每戶人家的院子都是做得極為寬敞，雕梁畫棟，飛簷翹角，看起來十分整齊。
鳳卿酒稍作修飾，打扮成一個普普通通的年輕少婦。
戰王也是低調行事，身邊隻帶了一個侍衛。
果然，蔣大偉的宅子裏正在操辦喪事，四處掛著白花花的孝布麻帶，大門沒有緊鎖，而是敞開著。
門口有兩個專門負責迎賓的小童，兩個小童也是披麻戴孝，臉上露出一副哀傷不忍的表情，就是不知道他們是真心覺得悲傷，還是隻為了配合葬禮的獨特氣氛。
鳳卿酒走到大門口，從兜裏掏出一封早就準備好的吊唁金，故意裝出一副遺憾悲傷的表情來。
“我與你家主子相識，早些年在同心鎮有過來往，聽聞蔣老爺的愛子因病逝世，我深感遺憾，所以特地前來吊唁。”
兩個迎客的童子被鳳卿酒的戲精表演糊弄住了，用清亮的嗓音笑道：“有勞這位夫人！你請進！”
輪到楚因宸，他沒有提前準備吊唁金，也沒有鳳卿酒的戲精表演，隻能示意一旁的侍衛掏出沉甸甸的銀子，打算賄賂這兩個童子。
沒想到，童子很有原則，婉拒道：“這位公子，如果你不是我家老爺的朋友或者親戚，那你還是回去吧！”
鳳卿酒已經抬腳進了門，看到素來無所不能的戰王在蔣家吃了癟，她忍不住彎了彎唇角，故意取笑道：“是啊，公子，你沒有足夠的誠意，難道你不懂同心鎮的葬禮規矩？”
楚因宸驀地神色一僵，深吸一口氣：“稍等！”
他迅速來到同心鎮的喪葬用品店裏，買了一盒子祭祀用品，然後專門裝了一封吊唁金，重新回到蔣家大門口。
迎客童子覺得這人有點古怪，但是看到他出手闊綽，氣質不凡，站在來來往往的人群裏頗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他們也沒有刻意為難，便叮囑幾句，將楚因宸順利放行了。
楚因宸來到蔣家院子裏，先是將祭祀用品送給專門負責待客的長輩，然後在人群裏一眼鎖定鳳卿酒的位置。
鳳卿酒給蔣大偉早逝的兒子上了三炷香，然後故意跑到主持葬禮的蔣夫人身邊，一邊安慰她，一邊不著痕跡地打探同喜客棧的事。
蔣夫人似乎對同喜客棧的掌櫃一無所知，言辭間一問三不知。
鳳卿酒根據微表情管理學的細節，發現這位蔣夫人確實是後宅夫人，舉止保守，絲毫不敢行差踏錯，平時根本就不會參與丈夫的生意。
鳳卿酒隱約有點失望，便再次來到靈堂跟前，祭出透視眼，盯著靈堂背後安放的棺材仔細觀察一番。
楚因宸悄無聲息地靠過來，替她擋住外麵那些好奇探詢的眼神。
鳳卿酒對他，沒有拒絕，也沒有親昵，反正就是挺冷靜的。
“小酒……這副棺材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鳳卿酒揚起清麗的秀眉，紅唇微啟：“嗯，屍體已經擺放兩天左右，方才蔣夫人告訴我，今日是葬禮的最後一日。”
等會兒申時一過，同心鎮的長者就會親自抬棺，將蔣大偉那個薄命的兒子安葬在一塊早就選好的墓地裏。
楚因宸仔細嗅了嗅：“小酒，我覺得氣味不對，尋常的屍體擺放兩日之後肯定會散發出一股腐爛的味道。”
但是靈堂裏沒有擺放冰塊，也沒有放置任何可以保存屍體的香料。
鳳卿酒也仔細地嗅了嗅，了然地笑道：“蔣寒的屍體的確有問題。”
她祭出透視眼，發現棺材裏，安放著一具不是屍體的屍體。
其實很簡單，這具屍體應該是假的，蔣寒根本就沒有死。
他應該是服用了一種能夠導致假死的毒藥。
等他下葬之後，估計會有人跑來接應他，給他服下解毒的解藥。
鳳卿酒下意識地跟楚因宸對視一眼。
兩人不是第一次生出這種奇特的默契感。
葬禮繼續進行，兩人躲在靈堂附近，一直等到傍晚申時，按照同心鎮操辦葬禮的規矩，必須由那些德高望重的長輩親自抬棺。
鳳卿酒係著一塊專門用來戴孝的麻帶，安靜地跟在隊伍最後麵。
楚因宸也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小地方的喪禮。
當年老戰王中毒暴斃的時候，他年齡尚幼，並不能全程負責戰王府的喪事，而且楚烈是皇親國戚，他的葬禮必須經過欽天監的監管。
楚因宸觸景生情，想起自己那個無辜冤死的父王和殉情自盡的母妃，心中難得湧出一絲淡淡的哀涼。
鳳卿酒無意中轉過身來。
正巧發現戰王鳳眸中那一抹來不及掩飾的哀傷，她驀地心口一突，習慣性地安慰道：“別難過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楚因宸回過神來，淡定地笑道：“小酒，你不跟我生氣了？”
生氣？
當然生氣！
鳳卿酒氣得鼓起臉頰，不悅地反駁道：“我沒空跟你掰扯這些事。”
蔣大偉選取的墓地位置就在同心鎮東側，一座幽靜的小樹林裏。
披麻戴孝送葬的隊伍很快就來到小樹林裏麵。
鳳卿酒站在不遠處，一眼不錯地盯著。
果然，蔣夫人身邊的某個丫鬟，趁著旁人不注意，她悄悄在墓地左側的大樹上做了一個標記。
等丫鬟鬼鬼祟祟地離開，鳳卿酒快步走上前來，發現大樹的一塊樹皮被丫鬟剝開，用鋒利的匕首在樹身上刻了一個沈字。
沈？
據鳳卿酒所知，蔣大偉的族人和親戚裏麵好像沒有姓沈的吧？
她之前上香的時候跟蔣夫人聊過。
蔣大偉常年在外行商，早就積攢下豐厚的錢財，最近兩年才動了心思，舉家搬遷，在同心鎮落戶，安置宅子。
鳳卿酒想不通，索性不再多想，便帶著楚因宸潛伏在墓地附近。
直到送葬隊伍離開，鳳卿酒足足等了三個時辰之久！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
一直等到深夜，有個打扮樸素的年輕女子突然從不遠處的官道上踩著小碎步急匆匆地趕過來！
月朗星稀，樹林裏光線昏暗，暗影浮動，透著幾分詭異。
但是楚因宸一眼就分辨出來，驚訝地笑道：“小酒！她是沈霜華！”